“妍儿！”赵羽摇了摇头。
“哥！”赵妍气得不行，“到底是为什么啊！明明只要杀了他就能除掉你的心魔，你就不用堕魔了！”
“不行的。”赵羽叹气，“他死了，我的心魔也不会消失。”
这是赵妍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她的眼底满是迷茫，口中喃喃，“怎么可能呢？杀了顾航也没办法让哥你的心魔消失的话，难道……难道哥你的心魔……是因为顾航的死才、才……”
“哥，你是在骗我吧？”赵妍苦笑，“哥你要是真不想杀了顾航，你直说就行，你知道的，我和小武都听你的。”
“妍儿……”赵羽避开了她的目光。
见他是这个反应，赵妍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哥本来也不是那种会疏忽的人，三年前被顾航知道了哥你的身份，是哥对他已经没什么防备了吧？”
“我不相信哥你是这样轻易就会被打动的人，肯定是这个家伙做了什么！”
赵妍的话让赵羽陷入迷茫。
要说顾航对他做了什么，仔细回忆，两个人之间的交情其实也没那么深。
一个是掌门首徒，是整个三代弟子中当之无愧的大师兄，一个是大长老门下的毫无争议的天纵之才，顾航和赵羽之间隐隐还有竞争。
真正熟悉是之后历练的时候，赵羽出了意外，被顾航救下。
但要是现在再想，显然这其中都有顾航的设计，他本来就是抱着目的接近赵羽的。
或许就像是顾航表现的那样，他只是想找个乐子，顺便给魔门那边吃颗定心丸。
毕竟魔门在他的身上下了禁制，费了大力气把他送进清源宗。
而每走一步，对于顾航来说都是莫大的压力。
会选择赵羽，也不过是因为赵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
他可能就是倒霉。
“也许。”赵羽吐出了轻得不能再轻的两个字。
但赵妍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他的话，目光阴沉，“是不是哥你发现了什么？”
“若真的是他对哥你做了什么，我一定要杀了他！就算没办法帮到哥你，我也要让他被碎尸万段！”
摇了摇头，赵羽最终只是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被气得够呛，赵妍跺了两下脚，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她哥，就气冲冲的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赵羽只是沉默，垂下的长睫遮挡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
顾九很无语。
这是个什么运道？
虽然知道自己的气运很低很差，但已经过去一天了，他和苹苹两个竟然还在结伴同行。
除了清越，就愣是一个清源宗的人都没遇到。
要是再这样下去，顾九可能就会先不耐烦的动手了。
这个苹苹满肚子弯弯绕绕，偏巧还不太会隐藏，弄得顾九跟个傻子一样，装得他都嫌弃自己。
就在顾九想着弄出点意外把人甩开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的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开始耐心的等待。
“苹苹姑娘，你还好吗？”顾九担忧的看向苹苹的腿。
快两天的时间，中间不止一次遇到危险，苹苹的伤势加重不说，模样也狼狈了不少。
原本还算整齐的发髻早就散乱成一团，法衣上也尽是鲜血与尘土，脏兮兮的像个乞丐。
要说最严重的肯定就是苹苹的腿了。
原本只是被妖兽咬的一个中等大小的伤口，现在已经撕裂成了大伤口不说，还因为血迹干涸而把衣服的布料给粘到了上面，揭都没法揭下来，只能等到时候找人医治。
可偏偏苹苹都这样了，顾九也没有说帮忙的意思。
是，散修是穷，但是用来治疗外伤的药粉总有吧？可顾九就是连这种很常见也很便宜的药粉都舍不得拿出来给她用上一点。
一对比，顾九全身上下干净整洁，即便法衣一看就是低等的劣质品，也衬得苹苹像是个乞丐。
要不是因为这个该死的散修能保护她的话！
就在苹苹咬牙切齿的时候，她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师兄！”
赵羽的身后此时正追着一头元婴后期的妖兽。
按照赵羽的实力，他应该能轻松解决这头妖兽的，但赵羽却是浑身血迹，明显受了重伤。
“跑！”他高声提醒。
于是，苹苹惊喜的目光瞬间变得惊惧起来。
要知道她的腿可还是伤着呢，在这种情况下，最后倒霉的肯定只有她！
赵羽的修为摆在那里，就算受了重伤也还能逃，而旁边的这个沈七更是灵力充沛，金丹期的修为是低了点，但又不是只有他自己一个。
苹苹的目光一转，对着顾九伸出手，“沈道友，救我！”
她挑选的时机不可谓不好。
因为赵羽也在，如果顾九选择抛下她的话，等之后他脱险，肯定不会放过顾九这个害了他同门师妹的散修的。
在这种情况下，顾九不想救她也得救。
顾九确实带上了苹苹。
只不过落在赵羽身上的目光满是疑惑，顾九是真的想不明白，主角怎么就总喜欢用这种伤者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这是在诱惑他吧？一定是在诱惑他吧？
一而再再而三，顾九可不会每次都那么好心，这一次，他是真想对这位主角做点什么了。
要怪就怪这位主角除了刚开始的第一次，之后这两次都是真的受伤了，还一次比一次严重，可以说是对自己非常狠了。
最后他们还是靠着赵羽才逃了过去。
找了处落脚地，赵羽捂着不停流血的胸口，声音虚弱，“还得麻烦道友去检查一下周边。”
“好。”顾九答应得很爽快，起身离开，将地方让给主角和那位苹苹姑娘。
等到顾九的身影看不到了之后，苹苹就开始了她的表演，眼泪说流就流，哽咽着，“师兄……”
“你的储物袋？”赵羽先是自己服下了疗伤用的丹药，又将剩下的给了苹苹。
接过丹药，苹苹却没有立刻吃，反倒是眼泪流的更凶了，“储物袋……储物袋被抢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闪躲，明显是隐瞒了什么，想要让赵羽主动询问。
“怎么不服下丹药？”赵羽却是没有理会她的这点小动作。
咬了下嘴唇，苹苹看着自己的腿，声音都带着颤，“师兄，我不敢撕开，好疼的……”
神念始终都在这里的顾九听到她的话直接原地笑出了声，一个修士，还是外出历练过的修士，害怕疼？
显然，赵羽也有些一言难尽。
他是真的搞不懂这个师妹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偏巧苹苹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继续对着赵羽哭泣着。
看在主角给他贡献了这么大的笑料的份上，顾九决定提前回去，帮他解个围。
赵羽已经开始打坐炼化药力了。
苹苹的抽泣戛然而止。
她攥紧了拳头，看向赵羽的目光也变得阴狠了起来。
倒不是有多喜欢赵羽，只是苹苹发现，这些年先是赵羽，然后是清越，她这个被大长老捡来养大的弟子在这一脉的地位直线下降，几乎没了什么存在感。
到了现在，苹苹去藏书阁想要借阅秘籍都要被卡。
要知道，前些年，大长老的门下只有一个木讷的大弟子，苹苹还没有拜入大长老的门下时，被当做没有后代的大长老的养女一样存在的苹苹，可是可以在藏书阁随便玩耍的。
甚至当时她弄坏了一本秘籍，都没有人说什么。
可是在赵羽拜入大长老门下之后，苹苹身上的关注就少了很多，这让她病急乱投医，去求了大长老，让她也成了弟子。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在成为大长老的三弟子后，她身上的最后一点特权也没了。
等到清越这个最被大长老宠爱的小师弟入门后，已经没人知道苹苹是谁了。
她怎么能不恨呢！
苹苹自然也知道对自己有好感的清越更好拿捏，但在大长老身边长大的苹苹很了解他，她不敢。
那么，剩下的就是赵羽这个整个玄真界都有名的天骄了。
可惜，苹苹平日里的媚眼都抛给了瞎子看。
好不容易碰到了秘境，还是连着两次，苹苹认为这是机会，但却总是有那么一个碍眼的散修在！
她摸了下自己的腰带。
实际上，苹苹还有一件储物用的法器，还是那种能隐藏波动，让人以为这只是一条普通的腰带的法器。
在来秘境前，她就下定了决心，不成功便成仁。
苹苹想到了卖给她这东西的修士所说的话：除非有合体期的修士能亲自帮忙梳理经脉，要不然无药可解。
师兄，你别怪苹苹……
指尖轻捻，无色无味的粉尘循着空气中的灵气漂浮，被正在炼化药力的赵羽毫无察觉的吸入经脉。
然后，她动作飞快的撕下了站在腿上伤口上的布料，把刚才赵羽给她的丹药捏成粉末洒在自己的伤口上。
整理了下头发，又清理着自己身上的脏污，苹苹在心底默默地算着时间。
她起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顾九的身后，淬了毒的匕首扎在了他的后心。
顾九眨眼。
哇哦，到底是清源宗的弟子，看着不起眼，这不是挺厉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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