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啦!前面.......前面死人啦!”一道慌里慌张的声音传来。
而沈自白和柳如山都敛色快步走向人群。
只见地上还流淌着鲜血,死者穿着麻布短衫,脸被刀划得狰狞,不少女子妇人捂着眼远远躲开。沈自白半蹲下身凑近死者先端详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用手摩挲了一下地上的鲜血放在鼻尖闻了闻。
没多久,仵作也到了,而衙役派的人正好是张平,张平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只向沈自白行个礼便也协助调查死者。
“张平,去调查一下死者这几日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沈自白一敛散性抬眸对向张平。
“沈大人,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柳如山突然开口,沈自白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却毫无畏惧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说。”
“死者是清晨被发现,凶手还是直接割的脖子,一般这般暴露自己凶器的或许都是临时的,就是说不是有意图的谋杀。”柳如山娓娓道来。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也不能证明是不是有意图。”沈自白略过死者身上的麻布衣裳。
“等等——看他嘴里!”柳如山忽然喊道,而仵作们也打开了死者的口取出来残留物。
“大人,是残留的烧鸭。”
听到这话,柳如山吓得忙丢下了手中剩余的烧鸭。
“死者先带回衙役,好好检查。”
“张平,你带人去调查死者的家住何处几口人。”沈自白不动声色地发号施令。
清好场大家伙也都唏嘘地散了。沈自白回头打量刚刚还振振有词临危不惧现在却腿抖如筛糠的人。
“你不是不怕?”沈自白挑挑眉,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柳如山。
“我......我之前那是强装镇定,没想到他他竟然也吃了烧鸭。”
见柳如山着实是吓着了,沈自白嗤笑了声,扔了块帕子给她揩汗。
“多谢大人。”
“大人,小的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吗?毕竟也不好在大人这白吃白喝。”柳如山也摆上谄媚的笑。
看着面前小厮装扮却目光澄明的人,沈自白只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便颔首。
“一起调查倒是不妥,你当本王的小厮便可。”
“多谢大人!不过若是小厮的话大人每月,每月给我付三两便可,我在醉仙楼每日可是一两银子,念在是大人便打些折扣。”
沈自白嘴角抽了抽,又启唇道:“你在与本王提要求?真是要谢的话便拿出本王想要的来谢我。”一点小银子虽不值一提但她也用不着他花钱雇。
“大人说的是,那大人想要什么呢?”
“我要的只是不知你能否给得起。”沈自白意味深长,一把用扇子挑起她的下巴。
这回换柳如山不做声响,对上沈自白轻佻的目光,耳根子微红。
“若是大人......大人一月给小的五百两,自是什么都肯。”柳如山还谄媚地扇了扇眼帘。
“呵,狗胆包天。”沈自白眉心跳了跳,啪地一声收回扇子。
“五百两大人养我成小狗也未尝不可!”
沈自白闻言只是低低笑了几声,并未打趣。
二人静静地并肩走着,柳如山颇有自知之明地落后两步权当小厮。
“本王想要的你日后自然会知晓。”沈自白顿了顿又启唇,嗓音不变。
“明日你到衙役来。”沈自白背着手,步履稳健地往反方向离去。
余晖下,柳如山不禁看沈自白的身影入了神,却忖度着如何接近沈自白拿到她想要的。
一夜未睡,沈自白揉了揉眉心,刚闻鸡鸣声便瞧见一道身影在门口四处张望。
“你是何人?”
“我是沈大人的朋友。”
“我们怎么不知道沈大人有你这个朋友。”
小郎君被拦在门外。
“让他进来吧。”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
“遵命。”
一向跳脱的小郎君这下也规规矩矩地站在堂下,凝视着堂内中央高高挂起的“清正廉洁”牌匾。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几道声响又从堂外传过来。
“沈大人收留我让我过来的。”
柳如山偷偷瞅了瞅依旧不动声色查看卷宗的沈自白,心里不禁酸溜溜地想看来沈大人的朋友真不少。
“你去把他带进来。”
“遵命。”刚还在腹诽的小郎君垂头丧气地朝外面走去。
“沈大人,原来是李穆来了。”柳如山不禁又眉飞色舞起来,李穆今日褪了那身破布衣裳面目整洁倒也显得人稍微清秀些,不过时而还是会摇头晃脑显得傻气。
沈自白看了眼柳如山同情看着李穆的目光,视线转向李穆。
“上回看你体力不错,你在衙役跟着李平便可,可愿意?”
“我我愿意!”李穆激动地不能自已,之前正常下不是没有找过活儿干,可都被嫌弃发病,好心的人家愿意收留他,可他近来发病严重也无颜拖累人家。
“但是你要控制住自己发病,事在人为。”沈自白的目光暗含期许,落在李穆的眼中尽是信任。
“知道了,沈大人,我会努力的。”
“小伙子,以后就跟着我了。”一直在旁边恹恹欲睡的李平开怀地笑着,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
“死者杜唤,是钱家钱铺的伙计,家中只有一个妻子,昨夜下值便不见人影。”
“把人都带上来。”
“草民钱桩,是杜唤的东家。”
“草民吕禄,与杜唤是前铺的伙计。”
“民女姜绛,杜唤是我夫君。”
柳如山细细打量着这三个人,都是恭恭敬敬跪着低着头,而其他二人都战战兢兢,唯独钱桩身子平稳。
“钱铺二人与杜唤关系如何?”
“回禀大人,钱桩前阵子因为店里丢银两的事情打骂过死者,吕禄与死者倒是关系不错。”
“你四月二十八为何打骂杜唤?”柳如山看到沈自白如刀锋般凌厉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寒战,与往日的沈自白真是大相径庭。
“回禀大人,当日吕禄不在铺子,唯独杜唤一人在,铺子丢了银子,这我只能追求他的责任了。”钱桩体态肥硕而举止间并不见局促,恭恭敬敬拱着手回禀。
“事后银子可有找回?杜唤后来可有异常之处?”
“没有追回,杜唤后几天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沈自白一一审问了剩下两个人,吕禄胆小怕事而姜绛从容不迫只有提到杜唤之死哭得梨花带雨。
到了下值之时,沈自白却让衙役把三个人先给放了。
衙役众人皆面面相觑,但位高者碍其身份不敢开口阻拦,位卑者碍其官职不敢加以揣测。
放了之后,王爷便大摇大摆摇着折扇出去了,身后还跟着瘦瘦小小又一贯会巴结人的小厮。
“王爷,以您高见觉得杜唤之死是何人所为?”柳如山看到碗里香喷喷的面却兴致缺缺,她就爱大鱼大肉。以为能蹭顿好的,没想到锦衣玉食的端王竟然会来街头的小食铺,倒与他通身气派完全不符。
“凶手自会露出马脚。”沈自白头也不抬回答道。
“可以确定的是,不是一个人作案。”
“王爷真真是慧眼如炬啊!小的自愧不如,王爷怎么看出来的?”
沈自白看着柳筱筠一副深谙其道的模样,没想到嘴里蹦出这话,无奈地阖了阖眼。
“昨日地上鲜血明显是人为,杜唤身上鲜血早已干涸,地上却依旧流淌着,杜唤的尸体被人搬运过。”
柳如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毕竟她以前都是小打小闹。
“你之前是否注意过刚才三人的举动。”
“看到了,钱桩稳重,吕禄胆小,而那姜绛貌美大方,比得上那沉韵坊的头牌!”
“这只是他们想让你看的。”沈自白抬起眸子,与柳如山对视,却是她少见的正色。
“一个小伙计何以能戴起扳指?他挪动身子六次摩挲大拇指,想必是日久养成的习惯。而那钱桩纵使稳重,却不是钱铺老板。”
沈自白面色不改地说完这些话,而柳如山却惊得嘴里能塞下碗里的整个鸡蛋,这些都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沈自白暗暗打量着柳如山的神情,见其果真吃惊便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
“大人好眼力!倒不似传闻中......”话音未落,柳如山自顾自又惊恐地捂住了嘴。
“本王昏庸浪荡的传闻?你若是想见本王倒是愿意让你一见。”沈自白又抬起手捏住了柳如山的下巴。
“小的不过是开个玩笑,王爷恕罪。”
沈自白的眼神恍若坠进寒冰,就在柳如山以为自己触碰到逆鳞时,沈自白突然启唇说了句别动。
嗖的一下,柳如山只听到耳边刮过一阵风,然后便是刺刺痛痛的感觉,而一抬头只看到对面的人不知合适已到了自己身后举着折扇,手里的折扇已被刺穿,飞镖深深地射入了铺子的木桩里。
柳如山依旧处于头晕目眩的状态,转身看沈自白唇角紧闭,眉头紧锁,冷冷地注视着射来飞镖的地方。下一秒,人便倒下了,只恍惚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突然发现每次都让如山姑娘受伤以后不会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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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狗胆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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