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竹觉得自己的好下属还能再拯救一下。
但她的好下属似乎不这么觉得。
第一条召回讯息传来。
薄意：知道了但敷衍。
第二条召回讯息。
薄意：敷衍的更加熟练。
第三条召回讯息。
薄意：……其实压根没点开，不问不知道，一问她惊讶。
魏竹：“……”
魏竹突然深刻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反骨监管者”。
“所以这一次也没有回应吗？”非偶然路过的叶星河担心的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满打满算，距离薄意走向玫瑰古堡已经一个月了，要不是里面还有根能理事的小玫瑰藤接收监管局的物资发放，叶星河都疑心薄意已经先一步迈入另一个新境界。
“她不会真的要呆到程熙醒来为止吧？”叶星河觉得这不太行，瞥了眼魏局长的脸色，开始默默发出试探语调，“其实我和小玫瑰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要不然……”
“带着这个去，”魏竹捏了捏眉心，到底不愿意看着自家监管者这么颓废下去，决定最后一搏。
“宋雅他们那支探测小队在蝴蝶山失联了，”她从旁边堆积的文件中准确找出一份纸质材料，指腹揉搓了一下，短暂思考后，又加上了一句话，“蝴蝶山情况不明，如果她不同意前往，你切记不可独自接取任务。”
“蝴蝶山？宋雅带人去的是蝴蝶山？”叶星河揉了揉耳朵，沉默了一下才疑惑道：“又是失联……他们招惹了什么吗？蝴蝶山本来就有两尊大佛，只要避开的话，不会有什么大麻烦的。”
“那是诡异，”听出她话语里的些许偏僻，魏竹不得不敲了敲桌面以示提醒，“一次救人不代表诡异就能有良善的心性，这应该是监管局教你们的第一课。”
叶星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笑着拍了拍嘴，捏过任务信息讨饶道：“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找薄意商量。”
这一趟她可是非去不可了。
在别的地方失联也就算了，但是蝴蝶山……叶星河可是知道那里存在着什么东西的。
她们上一次汇报任务特意隐瞒了实验室残渣的“唤醒天赋”作用，只着重强调了它们的污染，自然也隐去了身为实验体的A23651。
监管局只知两个诡异分庭抗礼，却不知这其中依然有着能沟通的余地，而条件……或许只需要带上和程熙明显有关系的薄意。
叶星河三两下拆开文件将前因后果看了个完全，越看越是确信薄意并不会拒绝这一道邀请。
事实也正是如此。
薄意很难拒绝和程熙有关的内容，毕竟——她们能够用来回味的过去，只有那么短。
“我现在就可以出发，”一个月没见阳光的监管者脸色冰冷，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习惯了得不到回应，自顾自的就接了下一句，“蝴蝶山的路线很熟悉，我希望能早去早回。”
“……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可以，”叶星河心里咯噔一下，实在看不惯薄意这幅仿佛刚从冰里走出来的缥缈样子，按着肩膀就是一阵摇晃，“你在这里面是已经开始研究辟谷了吗？切换片场也没通知我啊——”
“别闹，”薄意皱了皱眉，顶着对方担忧的目光，轻轻挥开了肩膀上的手，“我过得很好，和以前相比没什么变化。”
叶星河深深看了她一眼，张开嘴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能说出这种话，你已经很久没照镜子了吧。”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就算在她们这些普通人的寿命里，也只是中间的计数单位。
它并不足以深刻雕完一块与人齐高的榆木。
但若是从内部塌陷呢？
叶星河没来得及思考完这个问题。
薄意给了她足足一分钟的探寻时间，也仅此而已。
她内心想法完全与说法一致，真的很着急，真的想要“早去早回”。
叶星河不知道这算好算坏。
薄意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性子，更不习惯展露脆弱——过去的时候，她无比希望好友能够坦诚一点，能够接纳这个并不止局限于过去的世界。
这太难了，她以为只能等待时间来改变一切。
可程熙做到了。
就像一只裹挟着飓风的蝴蝶，带来了比岁月经过时，更加迅猛的风暴。
……就是好像给人治成恋爱脑了。
叶星河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薄意，又想叹气。
“第三次了，”薄意忽视不了对方仿佛唱大戏一样的目光，平静放弃闭目养神，“你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叶星河装了一把深奥：“大概……这就是命运吧。”
薄意：“……”
薄意礼貌敲了敲司机的座位，“请再开快一点。”
司机：“很遗憾两位女士，就算是监管局准许，地面上也不能飞。”
——能飞的另有其蝶。
蝴蝶山远看并没有什么变化，得益于日光普照，原本报复性贴脸飞扬的鳞粉不贴脸了，干干净净，看起来和正常的山林没什么区别。
叶星河信了，勇敢迈步，然后被随地大小飞的“变色龙”鳞粉扑了一身。
……真是熟悉的感觉。
而薄意依旧不受其扰。
叶星河抹了把脸，苦中作乐：“这或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至少媚色没把你彻底忘了，我们找人也会方便许多。”
薄意垂眸，很淡的应了一声。
但话又说回来了。
诡异基础，沟通诡异的攻略就不基础——她们卡在了第一步。
“沙沙沙，沙沙沙……”
叶星河扶额，终于想起了什么：“虽然你看上去很着急，但是我们真的听不懂。”
薄意沉默取出了任务详情中的失踪人物图示。
态度焦躁的媚色卡顿了一下，像是终于被眼前的行为勾起了过往记忆，飞速煽动的翅膀一下缓和了许多。
鳞粉簌簌落在地面上，简单扼要勾出了一个向下的箭头。
然后，复又准确瞄准了薄意的方向。
“沙沙……”
“她不在。”
“沙沙……”
“没受伤，只是睡着了。”
“？？！”
叶星河惊呆了，这不说人话的诡异和人的一来一回过于丝滑，不像假的，“你能听懂？”
“不能，”薄意摇摇头，转身朝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去，随口回答：“它这样对着我，能问的也只有程熙了吧。”
“……看来，我身上还残留着她的痕迹。”
叶星河：“……”有点ooc了。
她们应该只是一个月没见吧，这玫瑰古堡到底什么风水啊，能把精英监管者直接养成孤寡味十足的未亡人？
“算了，”叶星河揉了揉太阳穴，决定自己劝自己，“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还是孩子……”
好吧，公式全部错误。
“啊啊啊啊，薄意——”
叶星河：“？”
叶星河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发现脑门失守，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
“啪叽”。
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窜出来的小团子圆滚滚撞到了树上。
“A23651？”薄意眯着眼，将发声诡异认了出来。
叶星河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你怎么小了这么多？”
A23651艰难从地方爬起，朝着两人绕了大的一圈，实在没找到第三者后，才将紧闭着的闸门放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都怪可恶的人类！我本来长得好好的，还有望用身高俯视程熙那家伙，结果现在只剩下一点了！”
叶星河：“……你也就是仗着程熙不在。”
触发熟悉词，黑蓝色团子颤抖了一下，又一次确认那个魔女确实没来后，不顾监管者死活的增大音量幽幽啼哭。
“她就是在我也要说！可恶的人类，都敢在这里重启实验室了，程熙还能不管吗？这次我可是站在她那边的！”
“实验室？”薄意终于捕捉到了关键词，“和之前的实验残渣有关？”
A23651：“你们人类自己做的事，还问上我了？无力的刁民——疼疼疼！”
“我没心思陪你玩闹，”尖锐的语调太过刺耳，薄意微微蹙眉，伸手捏住了诡异小小的身躯，“所以——你看见了什么？”
“……不愧是程熙那个魔女选中的女人，哼，”A23561沉默两秒，自以为维持了自己身为诡异高贵的尊严，哼唧道：“不过是一些人类相残的烂俗戏码，我可是看在程熙的面子上才出手，哪知道你们人类这么奸诈，居然连一个清清白白的一般路过诡异都不肯放过。”
“要不是我未雨绸缪，还真就着了人类的道。”
“你这家伙，”全是春秋笔法啊。
叶星河默默在脑中转换画面，很想嘲笑A23651被人打到家门口还能失利，但终究被现实的严峻压弯了嘴角。
“程熙这才沉睡了一个月吧——实验王朝复辟是不是过于迅速了啊！”
叶星河捏了捏大失威风的某团子，还没忘记当初和它对上的狼狈情景，顿时想打退堂鼓。
“我觉得我们应该向外求援，没有程熙的情况下应对这些人……说真的，我想都不敢想。”
“……”
薄意低头摆弄手机，一阵沉默。
“程熙不在？”反倒是A23651发出了异议。
它残破的身躯一下窜起来，跳到叶星河脑袋上直指对面薄意，疑惑不解，“那她身上的气息是什么？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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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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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程熙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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