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七零）舒屠
说起来尹一（伊氏财团大公子伊隐的化名）也是个爽快人——自从猜到了司运的真实身份就不顾别人的眼光，真的把他当“远房小表弟”那么照顾。
熄灯前特意带他去军需处领了一根“棒槌”和一瓶用皂荚煮出来的皂荚液。并叮嘱他，凌晨出发巡边的时候除了要着冬装，最好带上夏装、脏衣服、棒槌和皂荚液。
“明天进山有水，可以洗衣服。”
“这就是传说中的洗衣神器？用它打闷棍也是半专业吧？”司运举着那根棒槌开玩笑。那棒槌虽然个头不大，却是用这片沙漠特产的“铁木”做的，一根少说也有三公斤。
舒屠在一旁不屑地翻白眼，“你背上它恐怕就背不动枪了。枪就让你大表哥帮你背吧！”
司运视他为无物，专心收拾凌晨出发时需要带的东西。其实他可以把所有东西都收进储物戒指或是司命新给他的腕表，但是人不能太特殊、太过分、太作弊……既然来到了军营，他相信，别人能活下去，自己也能活下去！
他比较发愁的是骑马或骑骆驼。他小时候曾从马上摔下来，所以比较怕马。而骆驼则从没骑过。但也来不及学了。
不过他在来之前专门向木慕桐大师学了一个小魔法，可以飘浮在马或骆驼身上。这样只要不让他在最前面带路，只要他抓紧缰绳，只要马或骆驼跟着前面的走，他看起来就像会骑一样……但愿能糊弄过去。
“阴阳界”这段边界全长一百二十公里，连队的驻扎地距最西端40公里，距最东端80公里。向西往返一趟80公里，向东往返一趟160公里。
看似向西轻松，但西边的40公里当中有20多公里险峻的山路！山上还有三处哨站，马和骆驼绝对上不去，山上所需物资全部需要人力背上去。
司运第一次巡逻，需要走的路线就是向西。
其实，如果被分配到三排会比较轻松。因为三排属于这个连队的战略保障部队。一排和二排需要每周巡逻六天，在全线十二处哨站轮班守卫六天。而三排只需要每周替一排和二排各巡逻一天守卫一天，其余时间负责内务、技术保障及随时顶替伤病员。
但是被分配到一排一班，司运心中并无不满。至少此时此刻，他觉得九成辛苦和十分辛苦并无太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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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准时起床。其实在此之前司运就醒了——他是被冻醒的，他知道沙漠地区日夜温差大，却没想到有这么大！
好不容易忍到三点，他满怀期待地穿上了冬装。
三点十分准时吃早饭。饭后领到了四张大饼，两块肉干，一包咸菜，一壶水。这是他一天的口粮。
当他看到马和骆驼时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马和骆驼根本不是用来骑的，而是用来驮东西的。
他被分配到一头骆驼，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把机枪、弹链盒、八只空的大水桶、电话线甚至是大捆的铁丝往骆驼身上装。他面对骆驼有些胆怯，所以骆驼很直接地对他表示藐视，很不配合……其他人更是用白眼看他。最后还是尹一帮他搞定了一切。
尹一帮他装好货物后，除了自动步枪及三个弹匣随身携带，司运将其他的随身物品，包括“棒槌”和口粮都硬挂在了骆驼身上。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更加轻蔑，这里的军人视马匹与骆驼为战友，能自己多承担点儿就绝不辛苦它们。
可司运不管这些——今天要步行八十公里，包括四十公里的山路！估计比两个全程马拉松都辛苦，他从没尝试过。不想死要面子活受罪。
沙漠的夜空很美，他们顶着繁星上路！
骆驼训练有素，一旦行走起来就不需要司运操心，它自然会跟着大部队走。司运所需要做的就是跟上别人的步伐。
他们急行军到边界线，司命惊讶地看到科魔国与赤鹿国的边界上竖起了高高的铁丝网。原来那些大捆铁丝，就是为了修补铁丝网的。
“这里为什么竖起了铁丝网？以前明明没有！”司运没忍住惊呼出口。
“你怎么知道没有？别告诉我你来过‘阴阳界’。”舒屠在他身后充满讽刺的说。
“我真人是没来过，可我梦到过。那时这里确实没有铁丝网。”司运说了一句实话。
“你个娘炮，不梦风花雪月居然能梦到边疆……”舒屠不屑地说，“你骗鬼呢！”
司运不说话了。他想起琼冯乐·梅哲对司命那无缘无故的恨……现在琼冯乐·梅哲死了。可后遗症依旧无穷……有些人天生看某些人不顺眼。眼缘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清楚。
一排的一班与二班一起巡逻，共二十四个人，十二匹骆驼十二匹马。
他们沉默地沿着铁丝网走了十几公里，发现一处铁丝网破了一个大洞！洞旁还扔着一把几乎报废的钳子。
他们沿途已经修补了几处破损，但都不足以钻过人来。而这个洞，明显可以过人了。
一班的人马上端起枪负责警戒，二班的人则取过铁丝立即进行修补。
一班长胡地打开强光手电，招呼上舒屠循着还留在沙子上的足迹追踪过去……不一会儿，他们背着两个人走了回来。
司运看的很清楚，他们背回来的是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子。大的看起来十二三岁，小的也许还不到十岁。
两个孩子已经晕了过去，身上的衣服被铁丝网挂的破破烂烂，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伤口。但那都不是最刺眼的，最刺眼的是他们是真正的皮包骨头！明明是孩子的脸却眼窝深陷，像两颗骷髅头。
司运想问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冒险穿越荒漠穿越边界，稍微一想也觉得自己想问的是废话——当然是因为饥饿，因为想活下去！
赤鹿国本就贫穷，现在自民美兼和国又将粮食卖出了军火的价格，赤鹿国人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两个孩子很明显是因为又冷又饿才晕过去的。司运正在考虑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火焰去温暖他们。却见到舒屠已经取出他本来要洗的脏衣服给一个孩子穿上，又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另一个孩子裹了起来。
他和班长胡地一起给两个孩子揉搓四肢……等两个孩子有了知觉，他什么也不问就把自己的水和口粮分给了他们。
然后他把自己骆驼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说道：“老规矩，我送他们回连部。”说完，把两个还在拼命吃东西的孩子抱上自己的骆驼，扛起枪，牵起骆驼往回走。
其他人什么也不多说，只是很默契地将舒屠卸下的物资分摊到自己身上。洞也很快被修补好，队伍又行进起来。
“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司运忍不住边走边问，“不把偷越国境者从那个窟窿里塞回去？你们好像都默认让舒屠去送。为什么？”
尹一说道：“以前没有铁丝网的时候，是直接将人赶回去。后来有了铁丝网，就把拼命爬过来的人先送回连部，再遣送回国。尤其是孩子，至少先让他们吃几顿饱饭。
“舒屠心软，最见不得人受穷、受苦。所以他每次都抢着干这样的事……明知道帮不过来，他还让自己投入感情。也是个傻瓜。”
“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司运粉惊讶，“是不是他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也不好，才这么容易共情？”
“舒屠的出身可是很好的！不要以为只有你高贵。”班长胡地打断他的臆测为舒屠正名。
“他是什么出身？”司运好奇的问尹一。
“你知道大文学家舒礼吧？”
“当然知道。我们的高中课本里还收录了他的文章呢。舒屠跟大文豪有亲戚关系？”
“舒屠是舒礼的亲孙子。”
“不会吧？！”司运真的要惊掉下巴，他见过舒礼的照片，文质彬彬典型的书生样，可舒屠分明长的像屠夫。
“是亲生的吗？他们家的基因突变也太厉害了吧？完全看不出来！”
“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班长胡地打断他，“你还是省点儿力气，保证不掉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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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运以为他们每小时至少可以走十公里，结果在沙漠步行了三小时他们才前进二十公里，到达入山前的第一个岗哨。
二班的三个人替换了三班的三个人留下继续守卫，三班的三个人跟着他们进山继续巡逻。
世界最高的十座山峰，有三座都在鹿膝山脉，虽然只名列第七、八、九。但是他们要攀登的东坡，整体都非常陡峭。这里又是三国共筑的生态保护区，完全不修路，只有士兵们踩出来的小路。
马和骆驼都上不去，必须运到山上的物资分摊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司运手脚并用的艰难往上爬，每次回头都感到头晕……心中再次感叹：“幸亏来的不是司命，恐高的他怎么受得了？！”
他真的无数次的想用瞬间移动上去，又无数次的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舒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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