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随风逐浪少年时
（十九）未嗟魔国的苑天明
“其实——我不想让她们再继续学习魔法了。那天的车祸咱们是一起看到的，那个男的就是因为突然失去魔力才会从天上掉下来！”司命心有余悸地缩起脖子，“太危险了！我听说这种事根本无法预防。”
“魔力有可能会突然消失，这确实是每个魔法师都必须面对的问题。”苑天明客观地说，“绝大多数的情况——只是从能使用魔法的人变成了不能使用魔法的人。像那个男人那么倒霉的，绝对少于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的概率已经很高了！不，是超高了！！魔力越强危险系数就越高!！！她们都是女孩子，只要能够平平静静的生活就好，没必要学习什么更强的魔法。”
“吃饭还有人噎死呢。为了降低危险，你是不是要劝她们每天少吃一顿？”
“那怎么一样？人必须吃饭才能活下去，而且吃饭有益的是身心健康！我全家都没有魔力，我们一直过的很好！”
“可是她们生来有魔力！我实话告诉你，她们的魔力比我强很多！她们不可能像你那样活着。你不要耽误她们！”
“我才没有耽误她们！我只是希望她们平安幸福。”
“那你有问过她们的意思吗？她们生来那么优秀，想要的就只是平凡普通的生活？”
“我们从出生就在一起，我比你知道她们想要什么！”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时间不是绝对……”
两个人莫明其妙的吵了起来……
司命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等一下，”他抬手制止苑天明再说下去，“苑天明你的反应很奇怪呀！”
“我哪里奇怪了？”
“如果咱们的推测全对，那天来找我报恩就是久愿长明本人。那他就是你们未嗟魔国的英雄！你不是应该很崇拜他吗？
“可我没听出你对他的崇拜，我只听到你鼓励我要利用他……我没理解错你的意思吧？”
苑天明被他说的愣住了。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的确没办法从心里涌现出对久愿长明的崇敬。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好机会，要利用。
“我这人生来可能是有问题的。”他泄气地向后一坐，“我家世不好，天赋也不强。可是不知为什么，从小我就没办法打从心底敬服那些贵族们。明明他们不仅仅是身份比我高，他们的实力也确实比我强很多！可是我对他们就只有表面的敬意，表面的礼数周全。崇拜景仰什么的，从来就没有过！”
“你没有问题。你只是天生高傲而已！”司命很简洁地替他做了总结。
“我？高傲？我凭什么高傲？”苑天明自嘲的笑。
“就凭你是苑天明呗。”司命也笑，笑的单纯。
苑天明沐浴着他的笑容发了会儿呆……
他低着头说：“高傲，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大概不是好事……”
他抬起头用热切的眼光望着司命，“我是真的很想变强呀！就算希望渺茫我都不想放弃。司命，你这十几年来过的顺风顺水，所以你不知道弱小是有罪的！我能变强的机会微乎其微，可是祝风平祝风静姐妹俩，她们真的很有潜力！凭7中的教材是不可能的，久愿长明是她们最好的机会！别让她们错过了！”
“我……可是，危险！”
“人类本来就是向死而生的，哪有真正的永世平安？”
司命的心被他说乱了。“我今天也许不应该来找你。”
“可你来了。是主动来的。”
“……”
“司命，你将来想干什么？”
“我吗？我以后要当一个木匠。”
看到苑天明不以为然的眼神，他又强调了一句，“是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木匠。我会做出世界上最好的家具，就算是自民美兼合国的大统领想找我做家具也得亲自来请才行！”
“司命，你扪心自问，如果将来真的发生了难以预测的事，你保护的了父母亲人和你的青梅竹马吗？”
“怎么保护？是冲上去跟人打架吗？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司命外表随和内心却不易屈服。
“我的手艺你是知道的，”他指着苑天明书桌上的，精致的小博古架，上面摆着他送的雕刻着碧海蓝天的贝壳，“我以后还会做的更好！人类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只要过日子，就得需要家具，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失业。
“你之前说你走出未嗟魔国，只是想看看真正的旭日蓝天，真正的星耀夜空。你是骗人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只不过……我承认我变贪心了。”
“你之前还说，在你们未嗟魔国当贵族，做顶级的魔法师并不是件很值得羡慕的事。也是真心的吗？”
“那是我的酸葡萄心理，”苑天明干脆躺到了地板上，“要不要走进那座塔是我自己的事，可是没资格跨进去是耻辱呀！我父亲辛辛苦苦的用‘大地之心’给贵族打磨了一张床板才有钱送我出国读书。可我就算迈出了国门，魔力低下的事实也没有改变！我想变强，我希望让父亲过的不那么辛苦，可是办法却不多。”
“人生在世各司其职。不见得只有魔法强大才是强大。”司命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觉得人的内心强大才是真的强！你不能走进那座塔我觉得挺好的，否则四十五岁之后我就见不到你了。”
“哧！”苑天明看着他笑了，“听你这么说还真有说服力，光看外表你根本就是‘弱’的代名词。我以为你挺小白的，没想到内心挺成熟！”
“切，你也不想想我这十六年来生生死死的走过多少次！”司命也翻身在地板上躺平，“我又不是二傻子，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彻底被治好了。向死而生……我每天都是这么活的。”
“所以说久愿长明很重要。至少得找他问清楚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苑天明真的在替他担心，“我一直都没想明白他那天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
司命刷地坐了起来，“你别吓我！你别告诉我，我其实已经死了，只是因为魔法的缘故看起来还活着！”
“你恐怖片看多了！”苑天明对着天花板翻白眼，“我只是说——那天我没感觉到魔法的波动你就被治好了。难道他用的是魔法之外的方法？据说，他是我们未嗟魔国少有的，对科技也特别感兴趣的大魔法师。”
“难道说我现在已经是生化人了？”司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检查自己。
“这你真得好好查查，”苑天明一脸坏笑，“要不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仔细检查！”
“去！我信你才怪！”司命上脚踹他。
苑天明没躲，反正司命没有力气，他又皮糙肉厚，被踹一下也不痛不痒。
“天明，你说平平和静静在魔法上很有潜力。你确定没看错？”在司命的心中，苑天明已经是不必连名带姓一起称呼的关系了。
“我敢用我的眼珠子做担保没有看错。”
司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她们自己想变强的话，我一定帮她们制造机会。说吧，要怎样找到久愿长明。”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司命粉吃惊，“你之前说那么多！我以为你肯定知道。”
“我只是在理论上向你证明了那个人是久愿长明而不是他自称的平原崇明。”苑天明一脸无辜，“可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
“那，那个真正的平原崇光住在哪儿，你总知道吧？”
“他是贵族我是庶民，你觉得我有资格知道？”
“我去平原崇光被送去的那家医院问过，医院说他很快被接走了，不知去了哪里。去大使馆查能查到吗？”
“大使馆是不会把贵族的行踪透露给我这种庶民的。”
“那你知道什么？”
“我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大笑起来，“其实我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哈哈哈……闹了半天咱们都是纸上谈兵的理论家！”司命笑到眼泪都飙出来了，“算了，先不想他了。”他洒脱的一弹眼泪一挥手，“这周末咱们约上赫赫一起去参观天文馆吧！”
苑天明被他的脑筋急转弯搞的一愣，“为什么要跟赫赫一起去天文馆？”
“因为他懂的多。你别看他那个样子，他从小就喜欢观星，凡是跟星座有关的事，问他准没错。他的理想是当上宇航员飞向太空！”
“他吗？”苑天明脑补了一下赫赫穿太空服的样子，感觉头皮直发麻，“胖了点儿吧？”
“嘻……其实我也担心他把宇宙飞船坠下来，不过他说他会减肥的。梦想比美食更不可辜负！”司命没心没肺的取笑朋友，“你不是说你的魔法资质不高吗？那干脆改攻高科技好了。以后成为出身于未嗟魔国的，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
“这思路不错。我可以试试。”苑天明也笑了，“可以从参观天文馆开始找方向！你们魔科城的天文馆很不错吧？”
“应该很不错。其实我一次也没去过。”
苑天明想起自己的一个喷嚏就曾让眼前的这个单薄少年在病床上躺了大半个学期，不禁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司命，我真的希望这一次你是彻底好起来了。”
司命扮了个鬼脸，“我比你更希望。”
司命和苑天明不知如何才能找到久愿长明。其实久愿长明也在烦恼要如何再次出现在司命面前，“再去校门口找吗？他们会认为我是施恩图报吧！我那天的突然消失，岂不是变成了装模做样？”
自尊心比天高的久愿长明，虽然下定决心要利用司命，心里还是有一大堆自我限定的原则放不开。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偶遇这一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未嗟魔国的苑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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