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雨蹬掉了鞋子的画面助推他们上了实时热播榜，直播间里一条条评论刷得飞起，还有不少人一掷千金打赏礼物。
赵梓燃开了变声器感谢网友：“谢谢‘今天开心’送的穿云箭，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谢谢‘家里有钱’送的保时捷，榜一大哥的实力依旧让人为之震惊！”
“我天，直播间距离榜首只有一步之遥了！谢谢大家的踊跃发言啊，免费的小心心点起来，小礼物走一波！”
直播间里人声鼎沸，公关部员工焦头烂额。
公关主任黄义把文件摔在桌上，一声闷响震得底下员工缩了缩脑袋。
黄义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是怎么回事？”
“相关话题讨论猛涨，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社交软件都搞不定吗？”
职员细声解释道：“是爱民党控股的软件，我们联系过去一说身份就被挂断了。”
职员不敢说的是，他们检测到直播间推送到首页的频率远高于平时自动上升的算法模型，恐怕对方还给它暗地里多加了推广。
只是领导气成这样，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提，生怕撞枪口上。
黄义发了一通脾气冷静下来了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开始部署任务：“放一点其他的娱乐新闻转移注意，要快！”
由着网络媒介的传播人群聚集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现场已经人山人海了。
这种具象化的关注度对沈灵雨来说是致命的。
到处都是贬低她的声音，到处都是谴责的目光，到处都是粗鲁没有素质的底层人。
她本就高傲，又被平日里看不起的人瞧去了丑态，一时眼前发黑昏了过去，被撑伞的女服务员接住了。
此时司家的增援终于赶到。
其实从直播事件开始到现在也就十分钟左右，之所以花了十分钟还是因为人太多了，这一片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行进额外困难。
他们有组织地用身体围成一个圈子将少夫人护住，无死角地保护着少夫人的**，然后用盾牌直接顶开人群，闯出来一条道路。
没了主角，赵梓燃关闭了直播间，在脑内频道询问叶彩彩的情况。
叶彩彩也不笨，在人群因为被强力突破而阵阵埋怨时钻进了缝隙里，随着人群四散和赵梓燃在后边汇合，上了电动车准备回去点外卖。
这边是撤离了，舆论场上还是风起云涌。
司家是为民党背后提供资金支持的最大财团，司家人更是担任了不少为民党的重要职位，沈灵雨作为司家家主的配偶，一言一行都很受关注。
临近大选开始全面为宣传服务，沈灵雨的账号最新一条动态就是和高级文员视看司家的下属加工厂，对在流水线上的工人进行慰问、发放补贴。
照片里笑语莹莹、温柔善良的佳人突然变成了仗势欺人的恶人，沈灵雨的账号直接沦陷了。
这确实让人感到意外。
沈灵雨的账号一直有专人管理，发言亲民又柔和中肯，在普罗大众心里有着不错的印象，如今一塌房大批粉丝心碎落泪。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留言鼓励我的人会做这样的事情（大哭）（大哭）”
“已绝望，如果小雨都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裂开）”
“今天全程看着直播间心里非常难受，哭了好几回了，你对得起相信你的大家吗”
“天呐，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嚣张，我都不敢想私底下是什么样子（捂嘴）”
在司家宅子里也是气氛紧张。
司凌今天刷了两节网课，满脑子都是原生罪派生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今天叶彩彩和赵梓燃都不在，他趁着楚妍萱认真做老师布置下来的课堂作业时偷偷开小差来上网冲浪，没想到看见了个很意外的词条“司家夫人当街欺辱平民女孩”。
他颤着手点进去看见一张动图。
自己平日里轻声细语的母亲抱着手站在叶彩彩的面前，家里的保镖揪着叶彩彩的衣服让她挣脱不开。
漂亮的、温柔的印象在此刻粉碎。
他直愣愣地顺着评论点进直播间，把一切细节都扒了又扒，然后颓然地驼着背倒在椅背上。
身上背着的限定季联名包包很难拿到，前几天妈妈买到之后之后就爱不释手，一直在用这只包包搭衣服。
这就是他的母亲。
仿佛身体都已经僵硬，关节不能够灵活运行，但是看见那个身影倒下时还是分外揪心，一直到保镖将母亲带走才如梦初醒。
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急匆匆回到大厅时在大厅看见了忙于政事和管理企业的父亲。
司正卿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就是自己那个还在读书的儿子，满脸的慌乱和无措，甚至差点平地摔了一跤。
司凌看向父亲，急切道：“爸爸，妈妈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妈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这是违法违规的，这也不道德，这，妈妈一定不是这种人！”
看着面前冒冒失失的孩子，司正卿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悲凉。
今天公关部被打得措手不及，作为回应的绯闻黑料正在网络上发酵膨胀以吸引注意，今天那一个部门的人员都不用妄想下班休息。
他天真的妻儿还不知道大选的残酷，一个当众言行不端，一个糊里糊涂搞不清局面。
砸钱进校、走关系上位不是让孩子培养些与世不容的清高的。
司正卿的眉间被疲惫压皱，第一次生发些有心无力的无奈出来。
司凌见一向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的父亲突然沉默了，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道：“爸爸？”
司正卿摸了摸他的脑袋，直接回应道：“我们就是这样的人。”
“孩子，你也是这样的人。”
司凌和他的父亲对上了视线，对方有些浑浊的眼珠里满是看不懂的情绪。
榕树翠绿，底下的绿化草坪上站了不少人，对着照相机摆姿势。
“看镜头啊，笑一笑，别那么僵硬啊！”
摄影师对着一群学生咔咔地拍，闪光灯把人晃得眼花。
陈暮戈捧着一本书坐在草坪上，穿着志愿马甲，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似乎十分岁月静好。
实际上这草扎人得很。
朱艺琢也在勉强保持微笑，嘴角都发酸了。
一大早说是要拍摄校园宣传片作为政党对台辩论时播放的素材，把学生会的抓来在大太阳底下拍了一个上午了还是没有结束。
摄影师还在指挥着摆姿势：“那边那俩，笑容太僵硬了，能不能青春洋溢一点？”
“对着太阳光看，知道太阳大，但是你也不能完全不睁眼吧？”
“站回去一点，那块铺的地板砖只到转角，到时候拍进去不和谐！”
大家伙好一顿忙之后中场休息了一会。
陈暮戈打开了聊天软件。
昨天给小群里每个人都发了好友申请，今天真的有人通过了。
网名是“小兔子”的她发过去一个可爱的打招呼表情包，甜甜地叫了几句姐姐，对面也很热情地回应了。
小兔子：姐姐我是刚刚进来，想问一下我们这个主要是什么情况呀
一根芦苇：我们是很厉害的哦，全国都有分布，目前加入队伍的已经有一万多人了
一根芦苇：借用一个壳子来做事情隐蔽性很高，目前来说没有被察觉
小兔子：好厉害（猫猫打滚）
陈暮戈稍稍停顿一下，又开始旁敲侧击主要的任务和对象。
小兔子：姐姐我们主要做什么呀
一根芦苇：考核期还是得大家积极表现，自费来宣传推广我们组织，扩招到一定的数额就可以进入正式成员啦
一根芦苇：待会本来就要说的，我现在先给你也没关系
对面发来了好几个文件，都是各种的海报。
二手电动车回收、全国品牌驾校、跑腿代送等等，需要扩入群聊12人才算成功，名字五花八门。
一瞬间以为是什么品牌推广的商单。
作为一个有志于建功立业的组织，又是地下党派，没有给出一点真实的信息。
连那个宣传视频都是弯弯绕绕，模糊的所谓“同志”、“抗争”很有文学艺术性但是听起来确实不如一个切实的目标和努力的方向来得鼓舞士气。
对于纲领、纪律这种不至于暴露出详细的通讯地址、不至于直接引发成员人身危险的信息，对于这种激励和管理新同志的重要手段居然不加以强调、甚至不阐明也是很有问题。
纪律要求不强调，奋斗目标不说明，而是一上来就让有志于加入的为什么一上来就是让成员主动付出来拓展人数。
刚刚加入的新人没有信息最终宣传的效果大概也不尽人意。
可能最后只有二手平台发展起来了。
等等，不会这才是主业吧？
会在特殊的社会环境里有可行性吗？
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做免费劳动力还不敢报警处理，好像确实非常划算，连打印传单的钱都不用自己出啊！
摄影师催促着到场就位，陈暮戈按下心中的疑问，心里将这位骨干的话暗暗打叉，准备到时候开几个假账号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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