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记忆里的秋风如出一辙,如今却多了某种萧瑟的味道,大部分桂花被刮得七零八落散乱在街道旁,走在路上全是迷糊糊的桂花香。
刚看完自己手机知道日期的江茂言思绪游离,盯着地上新鲜的落花一言不发。
日子越过越回去,还一口气回去了两年。
身体几处还伴随被刚刚那个老神经病刀砍的隐约的刺痛感。
他不是死了吗?
他怎么回光返照,返老返童了……
“你在想什么?”一道的声音像夏季山间的桃花酒,尾音上挑,有些醉人。
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回到两年前的江茂言回过神来。
裴松临。
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自己毫无防备的将后背交给他,他却硬生生为了一个女人,背刺了江茂言。
江茂言蜷缩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指,又慢慢放松下来。
重生醒来,第一眼却见到的是自己的仇人。
却偏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依旧选择装作一如年少旧交。
他转过头看着裴松临,“没事,我就是有些心累了。”
裴松临听完似乎有些诧异,风流地挑了挑眉,哂笑:“从不喊累,专注事业,拒接躺平,上进劳模……”
裴松临一比一完美复制了江茂言曾自夸的话。
“那是以前。”江茂言烦躁的打断了裴松临。
其实江茂言上辈子这个时候确实很认真的想变好的。
结果他发现原来一直忙着往前赶,就忽略了很多别的正在改变的东西。
裴松临不再说话,而是看着江茂言。
气氛有些沉默。
江茂言有些尴尬的咳了咳,因为他上辈子很少在裴松临面前冷言冷语。
想到这里,江茂言眼神变得晦暗,把头撇向一边,不再看裴松临,他此刻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我姐和我约好去看电影,裴松临我先走了。”
江茂言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打算离开。
裴松临一言不发看着江茂言远去的背影,风流的笑瞬间收了起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树上的一簇桂花摘了下来,将它们揉碎,手上占满了粘腻的汁水。
江茂言一回家就躺在床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上辈子他和裴松临从小相伴,亦友亦敌,常常为了争第一累的要死要活,谁也不肯认输。
却从来不会对彼此干互捅刀子的事。
作为死对头,他们之间总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那时他们约好毕业后创立了各自的公司。
江似闲还记得那个夏天他们干劲满满,偷偷瞒着家里人,开了几瓶冒泡的汽水,一起在一个狭小的房间熬夜整理数据。
在至暗时刻他们打着哈欠,听着窗外的竹蛉声,兴致勃勃地共同坐在窗边看天上明亮的星星。
在两人都第一次成功谈下生意时,他们兴高采烈,在庭院里像小孩欢快追赶,撂下了年少轻狂的话语言。
尘土飞扬中日月已过,他们迎来了辉煌,却有人心变。
裴松临爱上了江茂言家里安排的商业联姻的未婚妻,深知当时江茂言有经济危机的他发了疯的收购江茂言的公司,接二连天的商战,雪上加霜,江茂言无处可归。
江茂言一直觉得裴松临有原因。
直到裴松临冷笑的看着他,阴狠地俯下身在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江茂言说:“江茂言,我等你这一天真的很久了,从宋悦雅身边,滚开。”
毫无疑问,宋悦雅就是江茂言的未婚妻。
向来爱面子的江茂言当时全然忘记自己当时有多么狼狈,那一刻他浑身僵硬,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原来这就是原因啊。
逐渐走远的裴松临的影子在他的眼眶中慢慢模糊起来。
裴松临,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却比不过一个陌生人。
江茂言想到这里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标准霸总薄凉的笑。
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两个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尤其是你。
裴松临。
江茂言先是沉默了一会。
然后站了起来,又沉默了一会。
他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你就是……”
对面的人哈哈笑了声并摆摆手,“哎,你没认错,快坐下。我就是张渡。”
张渡看起来三四十的样子,胡子拉碴,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这就是他姐说的给他介绍的帮手?跟江夏月本人一样不靠谱。他甚至感觉这个张渡今晚秒变喝醉大汉后露宿街头。
江茂言不失礼貌地坐回椅子,淡淡的说:“你帮我调查个人的行迹,价格好说,但被发现了的话……”
他余音未了,只是看着张渡微微冷笑。
“没问题,我绝得不会被发现!”张渡自信的拍了拍胸脯,得意的看着江茂言。
“我先走了,资料等会发给你。”江茂言不再做停留。
下一秒,张渡瞥见账号突然多出一笔巨款,感动到泪流满面。
他终于知道高冷的总裁有多么迷人了!
刚走出咖啡店的江茂言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姐,你找来的这人靠谱吗?”
电话里传来没心没肺的女声“放心吧!他是我师兄……好了先不聊了……等会吃什么呢……”
江倾风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小,最后果断挂断了江茂言的电话。
江茂言闭了闭眼,片刻后,上车直奔裴松临家。
裴松临从开门看见江茂言来,到江茂言进餐厅倒了杯拿铁喝,视线就没从江茂言身上下来过。
江茂言自然察觉到了裴松临的眼神,毫不客气的大大方方看了回去。
“你看我干嘛?”江茂言喝了口拿铁。
“没事啊,就是感觉你有些奇怪。”裴松临露出一个无害单纯的笑。
江茂言被这个违和的笑容恶心了好一会,忍不住翻白眼,裴松临看见他的神情狂笑不止。
江茂言步入正题:“你还记得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成立各自公司吗?我不能赴约。”
“是吗?你给我个理由。”裴松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因为我要单干,听清楚了吗,裴松临。”江茂言忽然起身,双手撑着桌子,直视他的脸。
他们本来计划的是合作成立不同方面的两家公司互补,但现在单干以两人的胜负欲,就注定是一场竞争。
注定有人要被蚕食。
这无疑是一场没有明示的战争。
裴松临沉默半晌,颇有意味的看着江茂言。
“好啊,分开就分开。”
“江同学,不过我要清楚告诉你的是,这不是在学校,你没有机会耍赖了。”
裴松临轻笑,迷起来的桃花眼看着也歹毒至极。
听了裴松临话的江茂言此时正默默思考。
一个满是野心的竞争者裴松临是到底怎么变成一个愚蠢至极的背刺兄弟的恋爱脑的。
江茂言缓缓起身,往裴松临脑顶看了一眼。
头发还挺多,应该没有长草的位置,怎么未来的脑子里全是给草储的水。
从裴松临家走出来的江茂言,偶然发现今天的太阳格外亮眼,像是盛夏未泯。
他抬起手想要遮住阳光,阳光却从他的指缝穿过,他眯眼感受着这份唯一的温存。
比那个冬天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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