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百万星币一次!”
“300百万星币两次!”
“300百万星币三次!”
“咚。”棕金色的拍卖锤敲下,拍卖师语调高昂,大手一挥,“掌声恭喜13号裴拥川先生,以300百万星币的价格拍下这幅‘云朵之美’。”
一锤定音,如潮水般的掌声响起,各种各样的目光也借此机会落在裴拥川身上,各怀心思地打量和注视。
“这幅画不仅承载着荒星儿童对美好天空的想象,也传达着他们对未来建设的美好期许。”拍卖师声音洪亮,“让我们再次把掌声送给裴先生,感谢他的仁心善举。”
在汹涌如波涛骇浪的欢呼声中,裴拥川起身,端着谦虚的笑,朝各方示意。但在这其中,他并不会给任何一方明确的眼神接触。
除了坐在最前方的宋棋砚。
“拥川。”
在副手的开路下,宋棋砚端着一杯香槟,缓步朝裴拥川走来。
裴拥川立即结束当前的对话,主动迎上前,将酒杯放低。
碰杯的同时,他恭敬地喊道:“审判长。”
宋棋砚抬抬下巴,示意裴拥川跟他走:“就我们俩,不用那么正式。”
裴拥川抿了口酒,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宋棋砚目光朝四周对接着,手也不停地朝各个方向举杯示意,“很有裴伯父当年初接手裴家时的风范。”
裴拥川半垂着眼跟在他身旁,摇头笑道:“我还是没办法和父亲比。今天也只是临时撑场面,硬撑出来的。”
“在我面前,就不要谦虚了。”宋棋砚带着裴拥川走向露台处。
两人进入的下一秒,门口便闪现出两道蒙面的身形。黑鹰状的屏蔽器自他们身后飞出,跟在裴拥川身后,停落弧状房顶的两端,降下波纹状的透明屏蔽场。
周围的景象移动一瞬,但仅过去一秒,便恢复原状。速度快到让人怀疑方才惊觉的变化是否是错觉。
裴拥川端着酒杯,手肘支着露台,半试探半玩笑道:“这种情况下,我们俩如此私密地单独见面,恐怕不太好吧?”
宋棋砚好笑地半睨着:“不好在哪里?我难不成还能和你商量谋反大事?”
裴拥川噙笑,举杯示意:“我确实不够格。”
“你这嘴。”宋棋砚隔空点点他,但还是与他碰了杯。
清甜的酒液润过舌尖与喉腔,宋棋砚放下酒杯,笑意减淡,话锋一转:“但你的担心也没错,我们确实不能私聊过久。”说到这里,他抬眸看向裴拥川:“我们长话短说。”
“好。”裴拥川说。
“其实还是祈尔那件事。”宋棋砚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无奈和疲惫,“我真拿他没办法。”
看着宋棋砚的神情,裴拥川很想说,不是他拿宋祈尔没办法,只是他太爱宋祈尔,所以什么手段都不肯用。
但这话宋棋砚肯定更清楚,不说出来也只是为接下来的请求做铺垫。
裴拥川早已知晓自己没有挑明的必要,他只需要顺着宋棋砚的暗示说出他该说的话,问出他该问的问题。
“祈尔还是要跟着你们一起去?”他问。
“对。”一提到这点,宋棋砚就头痛不已,“他现在不吃不喝,还要强迫隋御标记他。说什么有了完全标记,就不用怕影响其它Alpha。”
在宋棋砚看不见的地方,裴拥川扯了扯嘴角。这确实会是宋祈尔能说出来的话。
裴拥川清清嗓:“其实你不是怕祈尔影响参赛Alpha,而是怕那些人去伤害他。”
“你看,你都懂。”宋棋砚叹着气摇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长大。”
裴拥川安慰他:“单纯有单纯的好处。您还能陪祈尔很久,要他那么快长大做什么呢?”
似是这番话说得很对宋棋砚的胃口,他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宠溺和满意的笑。
但仅是几秒间,惆怅和深思便自他眼底涌出。
宋棋砚低声道:“希望如此。”他顿了顿,重新调整好语调:“我肯定不会让他跟着去,所以到时候还是需要你帮忙。”
“明白。”裴拥川点头,“我会看好祈尔哥。”
“现在已经不仅是看好他的问题了。”宋棋砚语气隐晦。
裴拥川怔愣一刹,第六感告诉他事情恐怕有所变动。
果不其然,再开口时,宋棋砚的语气里带上几分歉疚和试探:“我还需要你陪着他封闭断联。”
在之前的交流中,这点要求是从未出现过的。
裴拥川下意识地皱眉:“封闭断联?”他没想到事情会到这种地步,停顿几秒,快速调整好表情:“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需要。祈尔他越来越大,主意也越来越多。”宋棋砚无奈地捏捏眉心,告诉裴拥川,“前几天他趁我不在,暗中联系一些人,试图混进行巡的队伍里。”
这确实是宋祈尔会做出来的事。只是裴拥川一直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宋祈对会对皇室行巡如此在意。
许是察觉到裴拥川心中所惑,宋棋砚沉思片刻,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
“你不在帝国星长大,对很多事也不了解。”宋棋砚抬眼朝露台外的暗夜大海看去,“祈尔他生下其实有两个腺体。”
裴拥川瞳孔一凝:“两个腺体?”
宋棋砚眸中的神色变得悠长,似是逐渐陷入回忆:“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察觉到,直到他七岁过生日那天...”
“...宝宝,我们去海岛过生日不好吗?”棕金色头发的omega神情无奈地看着眼前被冻到瑟瑟发抖的小团子,“雪山这么冷,你穿成这样,根本没办法滑雪呀。”
套着五件保温服的宋祈尔吸了吸鼻子,逞强道:“我可以的!”他挥舞着手上的滑雪仗,圆润的棕金色眼眸满含期待和激动:“父亲、爹地,你们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在哥哥来之前,学会滑雪的!”
说到这里,他又信誓旦旦地朝胸口一拍:“我可是我们家最厉害的Alpha。”
高大的Alpha和温柔的Omega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中看见幸福和心软的情绪。
“好吧,祈尔。”Alpha蹲下身,捉住宋祈尔的手,“但是你还是初学者,不管怎么样,在雪场里你都要紧跟着我和爹地,可以吗?”
宋祈尔扬起头:“当然可以。”他费力地回握住父亲的指节:“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手...
“...绝对不放开。”
“绝对不——”
“——不要!我不要!”被困在雪崩里五天的宋祈尔哭喊着挣脱宋棋砚的怀抱,连滚带爬地朝父亲们的尸体爬去。
身着冬令营训练服的宋棋砚忍着巨大的悲痛冲上前,在肆虐的风雪中,将宋祈尔抱住。
“祈尔,别去,别去。”宋棋砚咬紧牙关,粗哑的嗓音里混着泪和血,“先跟哥哥回家好吗?”
宋祈尔嚎啕大哭:“我要父亲和爹地!我要和他们在一起!”他挣扎着:“不要将他们带走,哥!你让他们停下!我不要离开他们!”
宋棋砚说不出一个字,他只能用力将宋祈尔禁锢在怀中,背对着所有人,隔绝所有人。
从这一刻起,宋棋砚就清楚地知道,从今往后,在整个宇宙中,他和宋祈尔之间就只有彼此了。
可宋祈尔还那么小,他又能懂什么呢?
父亲们的葬礼,外公家的悲痛与迁怒,宋家各个旁支的心思,这些宋祈尔都不懂,但也无须懂,宋棋砚想。
许多事、许多人,他来面对就好,他来承担就好,他来保护一切就好。
所以当医生告知他,弟弟有两个腺体,并且需要尽快做抉择摘除一个时,他没有理会宋家长辈们要保留Alpha腺体的暗示。
他只是问医生,哪一个腺体更适合宋祈尔的身体情况,能让他以后免除掉大部分腺体疾病。是那个低等级的Alpha腺体,还是高等级的Omega腺体。
“根据目前的检测来看,我们建议是保留Omega腺体。”医生说,“这个腺体不管是状态、等级,还是未来的发育状况,都要比Alpha腺体好。”
宋棋砚没有丝毫犹豫:“那就保留Omega的腺体,把Alpha的腺体摘掉。”
决断下的干脆且决绝。也得益于此,摘除手术进行得十分顺利。
但不顺利的是宋祈尔的心理接受过程。
在父母离世和性别变化的双重打击下,宋祈尔的性格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他开始变得敏感和偏执,不爱说话,抗拒和人接触,并且对于任何事情,都有着高度的秩序感。一旦他认为的秩序被破坏,便会表露出一种野兽状的躯体化,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比一声高的尖叫。
宋棋砚简直不敢回想那段时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噩梦’一词的具象化场景,那么多于他来说,便是宋祈尔7岁到12岁的时光。
好在在经过5年的治疗,以及宋棋砚伤痕累累的陪伴,宋祈尔终于有所好转。至少不说话时,能看着像一个正常孩子。
而也就在这时,他遇见了隋御。
说是遇见,其实并不准确。
更准确的是,在人群中,宋祈尔通过这几年来与身体相处交融和谐的Omega腺体,闻到了熟悉的、让他刻骨铭心信息素味道。
仅是一个照面,宋祈尔便并确认了,隋御就是曾经在五年前雪崩时,救他、保护他,并陪伴过他的天使。
彼时的隋御,还只是隋家一位瘦小无名,刚被接回来的旁支子弟。
但他们被接回来并不是享福或是沾光的。
当时的隋家刚经历完最后一轮来自皇室的收权血洗。家族里将近三分之二的成员都被清除。这种情况下,隋家家主为何会选择将所有旁支的子弟都接进主星,大家都心知肚明。
对于隋家的垂死挣扎,已经坐到审判长席位的宋棋砚本打算袖手旁观,静候皇帝的圣旨。随时准备着用他的审判权,成为皇室收权大计上的一把开路剑。
只是他没想到,已经五年没主动向自己开过口、求过什么事情的弟弟,竟会为了隋御来找他。
对于宋祈尔的要求,宋祈尔想要的人或事,宋棋砚向来都是能给就给,能满足就满足。
纵使在保下隋家这件事上有些困难,会受到一些猜忌和打压,但也无伤大雅。
宋祈尔14岁生日时,隋御身着宋棋砚精心为他准备的华贵礼服,以压轴出场的方式,和比他人还高的五层蛋糕塔一起,被所有人推着送到宋祈尔身边,成为宋祈尔14岁生日里,众多待开封的礼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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