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增益”理论像一道温柔的光，悄然改变了沈淮与苏晓相处的基调。
他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反而会“不经意”地分享一些行业内有价值的数据报告，或在讨论方案时，多停留片刻，听她那些跳脱框架却充满灵气的想法。
苏晓能感觉到，沈总看她的眼神里，除了惯有的审视，似乎多了些别的东西——一种安静的、专注的倾听。
这种变化让她工作时的心情都轻快了不少，甚至开始觉得，拥有一个颜值超高、偶尔行为奇葩但似乎在努力“变正常”的老板，好像……也不赖？
然而，平静的水面被一颗名为“现实”的石子打破。
一家势头正猛的竞争对手“启创传媒”通过猎头联系了苏晓。
对方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薪资提升百分之五十，职位是资深项目经理，并承诺给予更大的自主权。
“苏小姐，我们研究过你的案例，非常欣赏你在压力下的创造力和执行力。启创能提供更广阔的舞台，让你摆脱‘总裁特助’这类行政性工作的束缚，真正在专业领域深耕。”猎头的话术精准而富有煽动力。
苏晓握着电话，心情复杂。
更高的薪水、更专业的职位头衔，这确实是职业发展的快车道。但“摆脱行政性工作”这个词，却让她微微蹙眉。
她想起沈淮让她参与核心项目时的信任，想起他沉默却有力的支持……这些，似乎并非单纯的“行政工作”可以概括。
“谢谢您的青睐，我需要考虑一下。”她没有立刻拒绝，职业素养让她保留了选择的余地。
总裁办公室内。
沈淮的光屏上，一条来自“人力资源动态监测”的提示信息安静地闪烁着。
信息内容客观陈述了苏晓与外部猎头通话的事实，并附带了启创传媒的基本数据和职位报价。
没有刺耳的警报，没有骤降的效率。但沈淮感到核心处理器运行速度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一种类似于“数据流中断”的空白感，短暂地笼罩了他。
他调出苏晓近期的“幸福感指数”与“工作投入度”曲线，两条线都稳定在高位。
逻辑告诉他，一个快乐且投入的员工，离职风险较低。
但那条来自启创的招聘信息，像是一个不和谐的噪声，干扰了这片平稳的数据图景。
他并非感到“愤怒”或“失控”，而是一种更陌生的情绪——类似于“评估失衡”带来的不适。
在他优化后的互动模型里，苏晓的“正向增益”与她的留任是强关联的。外部变量的突然介入，打破了他内心的平衡预测。
他需要重新评估，并采取行动。
不是基于冲动，而是基于风险管理和……一种他不愿深究的、希望维持当前稳定高效状态的意愿。
他首先调取了启创传媒最新的、未公开的季度财报草案，发现其增长数据存在一定水分，后续项目储备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雄厚。
然后，他做了一件对他而言更不寻常的事。
他没有直接下达指令，而是在苏晓送文件进来时，状似随意地提起：“启创传媒上个季度的核心客户流失率，比行业平均水平高了三个百分点。”
苏晓一愣，抬头看向他。
沈淮的目光落在文件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但她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他……是在提醒她？
“是吗？我没太关注。”她含糊地应道，心里却是一动。
沈淮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逼迫，只有一种纯粹的陈述：“数据显示，平台稳定性对个人职业发展的长期收益影响权重，高于短期薪资涨幅。”
苏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了。
而且，他没有用任何奇葩的方式阻止，而是在跟她……讲道理？用他特有的数据化方式？
这让她心绪难平。
几天后，苏晓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去参加了启创的面试。
面试过程很顺利，对方确实诚意满满。但在最后提问环节，苏晓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请问，公司如何平衡短期业绩压力与员工的长期职业培养？”
对方总监的回答略显官方和模糊。
回到公司，苏晓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份崭新的文件夹。
打开一看，是公司刚刚通过的“核心人才长期发展计划”草案，里面详细规划了包括她在内的几位骨干未来的晋升路径、培训资源和项目主导机会。
草案的批复签名，是沈淮。日期，就在今天。
文件夹下面，还压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沈淮那熟悉的、带着点冷硬笔锋的字迹：
“星光平台稳定性：优。
长期收益曲线：持续上行。
你的‘幸福感数据’……仍需持续观测。”
最后一行字，带着一点他式的、别扭的幽默。
苏晓看着那份计划书和那张便签，忽然笑了出来，眼眶却有点发热。
他用了最“沈淮”的方式，给出了他的答案——不是阻吓，不是强留，而是展示更好的未来，并笨拙地提醒她，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未完成的、奇奇怪怪的“约定”。
当天晚上，苏晓给猎头回了电话，礼貌地拒绝了启创的offer。
“能冒昧问一下原因吗？”猎头有些遗憾。
苏晓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脑海中闪过沈淮递过来咖啡的手，闪过他认真听她讲方案时的侧脸，闪过便签上那句“仍需持续观测”。
她笑了笑，轻声说：“可能是因为……我这里还有个长期的‘数据收集’项目，暂时离不开吧。”
挂断电话后，她打开与沈淮的聊天界面，输入：“沈总，那个长期发展计划我看过了。谢谢。另外，‘幸福感’数据采集员苏晓，申请明天准时到岗。”
片刻后，手机屏幕亮起。
沈淮回复了一个字：“准。”
苏晓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微微放松下来的脸。
而办公室里的沈淮，看着光屏上代表苏晓的能量团重新恢复到稳定明亮的状态，并且比之前更加温暖活跃时，那种微小的数据凝滞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流畅、高效的运行状态。
他成功地，用符合规则和逻辑的方式，维持住了这份独一无二的“正向增益”。
并且，他隐约觉得，这种方式带来的“增益”效果，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浓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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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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