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推开了白念念，以血肉之躯接下了小1的电击。
失去了系统的身份，加之将自己分成了两部分照顾别墅里的女人，小1的能量没从前那么厉害，可饶是如此，秋禾的手仍旧被电到皮开肉绽。
察觉自己做了什么的小1急忙为秋禾疗伤，看了看只剩下一道浅浅红痕的伤口，秋禾抬头望向心有余悸的小1和一脸惊恐的白念念。
“金元宝呢？”
白念念闻言唤了几声金元宝，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对秋禾说：“它有点怕，所以让我帮忙传话。”
听到这话的小1怒不可遏，大骂金元宝是个躲在NPC背后的孬狗，如果真这么怕的话刚刚还对自己呲什么牙。
等小1骂够了，秋禾才开口：“你确定要除掉她肚子里的那个胚胎？”
“难道你不想吗？”小1反问，“那女人是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她二十岁的年纪已经被迫生了两个孩子，我绝对不允许她生下第三个！”
“哪怕她肚子里是个想要活命的人？”秋禾问。
“那个人与我何干？”小1本就冷漠的机械音更加冷漠，“疯子是没办法为自己做决定的，而我是她的监护人，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听到这话，金元宝的意识又从白念念的身体冒了出来，它急道：“你算什么监护人？再说这孩子怎么进她肚子里的还不确定，你就不怕你弄死那个孩子她也会死？”
小1闻言一怔，它看向那个呆傻的女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1可以保证在它的看管下不存在突然怀孕的事情，但女人肚子里的孩子货真价实，它知道一定是这个世界的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可它一头雾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无论对内还是对外，自己都已经被抹杀了，现在的它虽有能力却无法大张旗鼓地做些什么，否则被主脑察觉的话，它会经历比抹杀痛苦一万倍的事情。
小1已经做好了在这里呆一辈子的准备，并且将这群疯疯癫癫的女人划进了被自己的保护范围，还在心里暗暗发誓会治好她们。
小1没有朋友，与助理的灯下黑也只是人情往来而已，现下它既发誓要照顾、治好她们，那就会言出必行，可如今问题摆在了眼前，小1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她死了，那也是她的命，”过了好一会儿，小1才道，“总之我不会让这个孩子生出来的。”
“疯子！我看你才是疯子！”金元宝崩溃大吼，“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我告诉你！如果这个孩子死了，我也会咬死你的！”
小1冷笑：“那你来试试，看谁弄死谁。”
“我能插句嘴吗？”秋禾这时开了口，“小1，你真的宁愿女人死也要除了这个胚胎？”
见小1愣住了，她又问金元宝：“你知道这个女孩经历过什么吗？她未成年的时候被父亲扔到精神病院治疗网瘾，之后再也没管过。住院的那些年被人侵犯、生子，如今痴了傻了还要被当作寄生体，你知道她有多痛苦吗？”
金元宝眼睛忽然红了，它转过脸：“我不想听这些。”
小1见状立刻道：“你是狗，当然不会理解她们的心情！”
“我和我的妈妈都是繁殖犬我怎么会不理解！？”金元宝怒道，“我的妈妈生病脱垂死在我面前，他们利用它和它的孩子赚钱却没想过给它治病！它是活活疼死的！是，我是狗！我是可以随便丢弃的狗！如果不是我怀了一窝死胎，没了繁育价值，那些人不会将我打一顿扔掉垃圾桶，主人也不会把我捡回去送到医院！她是可怜，那我经历的这些又算什么？就因为我是狗，所以就该被这样对待吗？！如果我非要被这样对待，那我的主人呢！她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金元宝的话让全场寂静，秋禾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提出一个问题：“你们俩争执半天，有没有想过征求一下她本人的意见？”
“她是个疯子。”小1提醒。
“她是疯子又不是哑巴，肚子是她的，有资格发表看法。”
秋禾说完也不管它们愿不愿意，直接走到女人面前和她搭话。
女人神情一片空白，方才一狗一系统吵成那样她都没什么反应，如今秋禾问她问题自然也不会应答。
见女人一点动静都没有，秋禾直接伸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女人纤细的脖颈和秋禾粗糙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被掐住的人纹丝不动，金元宝和小1却急了眼，就在它俩扑过来前，秋禾将女人提了起来。
她的忽然发难令人始料未及，眼看那女人被掐得满脸通红，发出类似猫一样的声响。听到动静的小1连忙求饶，说自己错了，它并不想女人死，刚刚的那些都是气话。
秋禾却没有松手，她冷冷注视着小1，正要说些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秋禾把女人放下接电话的档口，小1和金元宝赶忙去查看女人的情况。
来电是戴童童，她告诉秋禾白依依已经醒了。
挂断电话，秋禾看向那边的三个人：“此事与我来这个世界的任务无关，你们自己决定结果，但这个结果必须由我动手。”
言下之意就是女人的命她要了。
见秋禾讲完就走，意识到她要去医院的金元宝赶紧跟上。留下的小1看了一眼抱着腿缩在那边的女人，第一次产生一种无力感。
在它的现实世界，它是低于新人类的旧人类，但因为没有身体只剩下依附主脑的意识，它在旧人类中也处于下等地位。
为了拥有身体达到分数，小1抛弃了性别和自由，然而成为系统不代表它可以高枕无忧，它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也被主脑监视，倘若不是助理欠自己一个人情，它恐怕早就灰飞烟灭。
以往小1都是在主脑的推荐下选择合适的宿主，协助或提醒她们完成任务。任务结束之后，世界将会重置。小1就这么来来回回了近十次，每一次送宿主离开，世界将会变成一片荒凉，除了建筑，里面的人和动物都会刷新，进入一场新的轮回。在此期间，小1会一个人面临三十个小时的黑暗，每每到了那个时候，小1就会觉得不是它主宰世界，而是世界在主宰它。直到秋禾带它见到了前几次都没见过的人——那群精神病院的女人。
这一次，小1终于有了自主选择的权利，别墅里的这群女人就是它主动选择的家人。
“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到你们的，”小1变成杜娟的模样抱住瑟瑟发抖的女人，“谁也不行。”
医院内，戴童童正向白依依解释她被自己推下楼的前因后果。白依依这会儿脑袋又疼又晕，戴童童说到一半她就听不进去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一开始吐得是还没消化的饭菜，随即是豆沙色的糊糊，然后变成了鲜红色类似血的液体。
戴童童吓得大叫医生，然而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也听不见一般，各做各的事情，无一人搭理她们。
就在戴童童要给秋禾打电话的时候，白依依的呕吐终于停下了，她吐出来的那些东西凭空消失了，病床和地面干净非常，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童童……”白依依虚弱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戴童童转过头，发现白依依正盯着自己，眼中的怨恨和委屈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点惊诧和不解。
戴童童急忙扑过去：“你感觉怎么样？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把你推下楼，我……”
“童童，”白依依打断她的道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身不由己？”
戴童童盯着她，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我做了一个梦，”白依依说，“梦里我们都不是人。”
秋禾和白念念到医院的时候两个女孩正坐在走廊上，她们的神情有些古怪，秋禾皱了下眉头上前询问病情，还未开口，听见白依依对白念念说她要回家。
“妈，我也想去白依依家。”
秋禾眸光一闪，明白这两个丫头在她们过来的时间里应该相互知会了什么好，
“可以，不过要问了医生的意见再说，”秋禾看向白念念，“先去找医生吧。”
医生建议白依依留院观察一晚，不过由于当事人的强烈抗议，最后还是同意她回去了。
秋禾和白念念走在两个孩子的身后，分别前，金元宝出现了一会儿。
“姐姐，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但将心比心，如果你的家人有生的可能，你会放弃吗？再说那孩子又不是我放进肚子里的，我也不想让她为难啊……”
秋禾听完没说话，她对金元宝摆了摆手，离开了。
这个世界的走向从自己选择女二妈妈的时候就乱了，秋禾不是救世主，也许蝴蝶效应是她起得头，但之后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即使有关，她不可能大包大揽将所有事情解决。
何况小1都处理不了的事她一个普通人怎么处理？就算她能，又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重置以后所有剧情将重新开启，不管现在付出多少努力都会白搭，想要真正改变桎梏，只有一个方法：自救。
不管是被剥夺系统身份的小1还是白依依、戴童童，又或是现实世界和她同样车祸的受害者，除了自救，别无它法。
过年前还有最后两章，过完年再更新[撒花]下一章在三天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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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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