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坐车年桁没吃早饭,他歪在沙发上看景淮言将豆豆眼单独放在另一个纸袋里,他脑子晕乎乎的,景淮言都变成了重影。
“昨晚我没说奇怪的话吧?”年桁抬手压住脑袋,他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景淮言趁年桁不注意时,把一个微型屏蔽仪放在他背包夹层。
“你猜。”
做完这一切景淮言转身喝了口咖啡,拿起沙发上的夹克外套与豆豆眼准备下楼。此时手机弹来新消息,景淮言整理衣领的手一顿。
虽然喝了不少醒酒汤,但年桁整个人还是处于飘忽的状态。下一秒他后颈忽然微微发热,年桁蹙眉蹭向沙发,“好烫。”
“烫?”景淮言快速回复信息后放下手机,他蹲下看清年桁捂住的部位一顿,“腺体烫?”
一般情况下,年桁没有贴隔离贴的习惯,他身体各项数据指标只在alpha的及格线上来回徘徊,更多时候是低于及格线。这也导致他压根不会释放信息素,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若隐若现飘出些许西瓜淡香。
他移开年桁捂住脖子的手,露出那一小片微微发红的皮肤。空气中西瓜信息素的气息更浓郁了,同为alpha的景淮言下意识对年桁的信息素产生了排斥。
“是不是很红?”年桁看不到自己的脖颈,他只想找冰凉的东西降温,被景淮言一把捏住了手腕,“别碰,没什么大事。”
景淮言掏出一张隔离贴,撕开贴在年桁的腺体上。自带冷却的隔离贴压下了后颈的酸胀,盯着年桁微微泛红的眼角,景淮言开口询问,“你是不是快要到易感期了?”
“……”
年桁大脑还不甚清醒,他反应好久才明白易感期的意思,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哦。”
因为没有闻到麦叶香,所以没有易感期哦。
“贴着吧,会舒服一点。”景淮言起身带年桁下楼,方才接到消息说杭齐雨堵在电梯口,他们便走楼梯前往停车场。
一直堵不到景淮言人影,杭齐雨的耐心耗得干干净净,凭借姣好面貌与omega的身份令他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只在景淮言这里不断碰钉子。
那次在商场,突发的生理期令他慌神,使用多次后的抑制手环效果微乎其微。在他躲在消防通道不知所措时,楼道另一边闻到omega信息素的男人偏头,他默不作声打量杭齐雨受折磨的脸,呼出一口烟雾喷在空气中,“omega?”
杭齐雨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迈着长腿走近,正当他说出谢谢的下一秒,景淮言直径从他身边走过。
以为会扶他起来的杭齐雨愣在原地,“……”
就当男人推门离开时,他慌忙抓住那人的衣摆,“等等!”
景淮言不耐烦地看向地上的人,幸好他今天见年桁之前喷了大量的隔离剂,不至于一下没了神智。
“有事?”
“我手环没抑制剂了。”杭齐雨抬起手腕表明自己不是故意释放信息素,“你能帮我买一下抑制手环吗?就在三楼的omega专区。”
景淮言眼里有些烦躁,“这栋楼的导购都是beta。”
言外之意是哪凉快哪待着去。
多次被拒绝后,杭齐雨这才注意男人的面容是令人难以忘却的帅气,断眉更是为他添有一丝不羁。身上的衣服全是奢侈品的高定,况且没有闻到他身上来自其他omega信息素的味道,杭齐雨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
可男人并不吃他这一套,景淮言甩开杭齐雨的手向前走,却被他低眉的一瞬间绊住了脚步。杭齐雨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捏住抬起,他对上一双如苍鹰般锐利的眼睛。
“名字?”
“杭、杭齐雨。”
虽然男人只是给了他临时的标记,可大笔丰厚的补偿砸得杭齐雨晕头转向。当他得知男人就是宁城景家大少景淮言后,虚荣心又开始活络。
可惜景淮言自那天起连见都不见他,杭齐雨只能厚着脸来淮庄找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扑了个空。
跑车缓缓驶离停车场,年桁怀里抱有景淮言塞来的豆豆眼抱枕,他倦倦地窝在座椅上一声不吭。虽然不是易感期发作,可自心底腾起的巨大空虚,折磨年桁胸口窝疼。
景淮言察觉年桁的情绪低落,想提起他的精神,“我最近学会一个新菜,我做给你吃?”
年桁摇了摇头,“下次吧。”
“好。”景淮言只得压下心中的失落,他们下了高速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宁月区。
“到家记得喝些蜂蜜水。”景淮言叮嘱嘴唇发白的年桁,“上次带给你的维生素片别忘吃。”
对外雷厉风行的景家大少在年桁这里变成了絮絮叨叨的老妈子,乖宝宝年桁点头,并答应好给他发吃维生素的照片,景淮言才掉头离开。
离开纸醉金迷的淮庄,还是小屋给年桁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换下外衣拉开衣柜,找到悬挂在最里面的衣服。那是一件蓝白色校服,放到现在还是整洁如初,不难看出主人对待的用心。
五年过去了,上面的味道早已消散。年桁脸埋进衣服贪婪呼吸着,当他指尖碰到熟悉的布料时,后颈的灼热似乎才微微褪去。
每当年桁想起祁念柏时,记忆都会回到与祁念柏合影的春天。他肩胛骨凸起好似蝴蝶振翅,年桁自幼营养匮乏,况且只跟祁母住了一周,调理又能调理到哪里去。
叮──
银行卡汇款到账的提示音响起,一位不知名的赞助者每月为年桁打来一笔款项。尽管年桁顺着电话发了无数条短信,告诉对方自己早已毕业并有了工作,不再需要他的赞助,可月底汇款依旧准时到账。
看着存款又跳转了一个数字,年桁郑重地写下两个钢笔字发去。在对方还没显示已读时,年桁抱着校服犹豫着发过去一句话。
【先生,我在最难堪的时候见到了我学生时期最在意的人。】
他不奢望能得到回复,年桁将校服挂回衣柜,撕下没有凉气的隔离贴扔进垃圾桶。腺体不再发烫,年桁松了口气,毕竟去医院检查腺体的价格不菲,一套下来能花去他好几天的工资。
叮──
屏幕亮起,是年盈盈发来信息。
【垃圾alpha,给我一千。】
年盈盈是年桁的beta妹妹,被祁渝川称为年家自私自利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起初,年桁还会顾及一点亲情会给她汇款,也没有去细想她一个住校的初中生要这些钱做什么。
直到有次他因为一些事情回家,撞见了年盈盈用自己配的钥匙打开他房门,将祁念柏借给他的书撕得乱七八糟,一向平和的年桁发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火。
听到动静赶来的佣人见满地狼藉后忙打电话给年宏富,年宏富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年桁跪在庭院里,身边是那堆撕烂的书,“你妹妹看你的书又怎么了?!”
藤条抽在背上,少年单薄的衣物破裂,背上出现一道道血痕。
明明他也只是一个没有稳定经济来源的高中生,这一千都是他利用课余时间兼/职一点点攒起来的钱。
从那以后,年桁再也没有回过年家。学校放假他偶尔去祁家借住,更多时间年桁躲在自习室里,用胶带一点点粘好残损的书页。
【没钱。】
信息发出后,年桁没有管年盈盈的信息轰炸,他总算将电话拉黑。做完这一切后年桁舒了口气,他只差五万便可以还钱抚养清单,彻底与年宏富断绝父子关系。
“你跟年家所有的人都不像。”
某次吃饭,一言不发的祁渝川突然来这么一句,呛得年桁直咳嗽。
捂嘴时年桁眼底泛起的水光令祁渝川停住了勺子,omega怔怔地看着面前被年家排斥的劣等alpha,这才意识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年桁有着不亚于omega的美貌。
这种美貌无论是放在omega还是beta身上都合适,可年桁偏偏是一个劣等alpha,人们对他的关注不是脸,而是他身上干净的像是beta的信息素。
因为年桁不伦不类的性别,他学生时期被白眼与欺凌围绕。
“你有没有想过做亲子鉴定?”
看向对面神情严肃的祁渝川,年桁摇了摇头,“每年都在做,每次结果都是高达99%的匹配值。”
房间落满暖黄色余晖,餐桌上手机震动,年桁边拆调料包边拿起手机,看清发件人后手一抖粉包掉落,灰扑扑的调味剂撒了一地。
【他是特意来见你的。】
发件人是先生,这是年桁自接受资助七年来第一次得到回应,来不及打扫脚边的粉包,年桁蹲在地上忙回复信息。
【我不知道他回国,我以为我们这辈子的交集就结束在高中,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他。】
年桁激动得语无伦次,他迫切地想找人倾诉自己心中纠结与挣扎。可惜信息发出去十分钟,只显示已读,对方并没有回。
祁家书房内,竹叶哗哗作响。男人左手边的屏幕上是一张最新的电子付款回执,收款人是年桁。
祁念柏:花我钱(冷漠)
某羊熊手指冒烟:下章真的见面
求收藏评论鸭(* ̄3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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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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