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安诺的话，何苒差点没站稳，好在秦安诺在旁边拉了她一把才没平地摔。
“啥玩意儿？我和他谈了？你确定吗？”何苒感觉嗓子里瞬间想塞了什么东西，恶心地很难受。
秦安诺有点委屈：“难道不是吗？你转到十三班后就很少来找我了，有时间都和周煜寒腻在一起，同学们都传你俩处上了。”
“传？那我有明确说过和他在一起吗？”何苒心里泛起不安，她明明记得上辈子穿越者高考后才和周煜寒确认关系。
这辈子进度怎么这么快。
秦安诺：“那我怎么知道？你跟周煜寒说话的时候总是找借口把我支开。”
“那你觉得我真的喜欢他吗？”何苒停下脚步。
秦安诺见身边的人没跟上来，回头硬生生收回快脱口而出的话。
何苒看出来她下意识想点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我之前从来没这么觉得过。”秦安诺咬着下嘴唇道，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之前？”
“你以前虽然和周煜寒看起来关系好，但你们给我的感觉只是认识了很久的同学，甚至连朋友都不算。”
“那后来呢？”何苒问了一个她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说到后来，秦安诺的表情一言难尽起来，像是复述罪行一样把何苒后来的所作所为一一列举：
包括后来的何苒是怎么对周煜寒狂追不舍，为了追他一个高傲的大小姐卑躬屈膝得像个丫鬟。
“那时候一班有人骂你是舔狗，我听着难受，把说这些话的人骂了一顿，你反倒不领情，在微信给我发小作文责怪我影响你追爱……”
何苒看着秦安诺红红的眼睛，用很轻的语气打断她：“你相信我吗？”
秦安诺正在气头上，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懵了：“什么意思？”
何苒下定决心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很癫，但我说的绝对是真的。”
秦安诺有点懵地点点头。
何苒把上辈子和重生后这辈子的事全都告诉了秦安诺。
“你的意思是，我们活在一本小说里？”听何苒讲完，秦安诺捏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对……说实话刚刚我给你讲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很荒谬，但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骗你的话我喜欢的人没几把。”何苒举起手在耳边发誓。
秦安诺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平静。
进行了长达半分钟的大脑高速运转后，她没有表现出怀疑发神情，反而激动起来：“所以说，你是小说第一女反派，而我是女反派的第一闺蜜？”
何苒点头：“可能确实有点惨，但……”
“惨？哪里惨了？”秦安诺捏了一把何苒的大腿，“你这是天胡开局啊！”
何苒：“确实挺糊的。”
秦安诺急得咬了咬嘴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是反派啊！反派懂不懂？恶毒女配！”
她把“女配”这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当女反派是什么光荣耀祖的事：“你那么多小说白看了？知不知道恶毒女配逆天改命这个梗现在有多火！”
秦安诺说着，突然眼皮一跳：“既然男女主是周煜寒和伊雯，那你想上位？”
那种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何苒差点没把白眼翻到秦安诺脸上：“我就非要吊死在男主身上不可吗？”
“也对。”秦安诺赞同地点点头，“好好学习才是正道……不过你家这条件高考考成啥都一样。”
“不一样。”何苒打断她，“要我高考考成现在这个德行，那我之前不就全白学了？”
不能让被穿越者取代的半年毁了她的一辈子。
说完，她又半信半疑道：“你真的没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她还是觉得秦安诺的接受能力强到令人发指，谁愿意相信自己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呢？
秦安诺看着何苒眨了眨眼睛：“你等我一下。”
她小跑着进了教学楼，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本必刷题。
“我问你个题。”秦安诺翻到标记的一页：“这道题我一直没什么思路，能讲讲吗？”
何苒理所当然地接过练习册，在之前她总给秦安诺讲题。
是一道物理电磁感应的大题。
何苒读了一遍题干就有了思路：“铁棒A在磁场1和铁棒B相撞，然后进入磁场2，这个要列两个式子，先用动量算，然后再用感应电动势……”
她边列式子边算，写到最后一步正好出了答案。
“就这样，你还有不会的再问我。”何苒把练习册还给秦安诺。
秦安诺用笔在何苒算出的答案上画了个圈：“就凭这个我就信你。”
“这道题我一个月前就问过你，那时候你找各种理由回避，还总是躲着我，好像我能杀了你一样。那个人和你长一张脸，但肯定不是你。”
何苒勾勾嘴角：“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做题机器？会做题的就是真何苒，不会做题的是假何苒？”
秦安诺被逗得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举了其中一个例子，你变的地方可不止这一点，我这半年给你推的小说你一眼没看。”
何苒揉了一把秦安诺自来卷的头发：“回去就看，一定看。”
这时，操场上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个同学慌慌张张地往教学楼内跑，眼神一直在往一个方向瞟。
但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副看戏的神态，脸上挂着吃瓜的笑。
“发生啥了？”何苒随便拉了一个路人甲问。
路人甲：“陆老登抓处对象呢。”
陆老登原名陆金诚，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主管高三年级。
老登就是老登，头上没几根毛，从侧面看整个人像个字母D。
学校所有违法乱纪，从早恋，打架斗殴到打牌带手机，全都归他管。
秦安诺刚想收起练习册，纸页骤然被一片阴翳笼罩，她抬头，正好对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陆、陆主任好。”秦安诺被突然出现在头顶的陆金诚吓了一跳，抿着嘴小声问好。
陆金诚看到何苒，眉头快拧成麻花。
“陆主任，我俩做题呢，没早恋。”何苒一脸无辜地拿出刚写好的演算纸给陆金诚看。
陆金诚向何苒伸出手：“拿出来吧。”
何苒：“？”
这老登要什么？
陆金诚把手掌在她眼前摊开，表情严肃，语气严厉地喝道：“没得商量。”
秦安诺被陆金诚发嗓门儿吓得一哆嗦。
何苒想了想，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放到陆金诚手上：“主任你是要吃糖吗？”
陆金诚看着手里粉红色糖纸包裹的硬糖，可爱的包装和现在的氛围格格不入，他心里涌起一股闷火：“你别给我装，手机藏练习册里了吧？自己掏出来，别逼我翻。”
何苒和秦安诺两人都懵了。
“冤枉啊陆主任，我们俩是来学习的，怎么能戴手机呢？”
“你？学习？”陆金诚盯着何苒看了两秒，轻蔑地冷哼一声。
陆金诚之前是省重点的老师，因为工作调动来市重点当教导主任，也担任一班的物理老师。
从他转过来的那天起，何苒考试成绩一直垫底，陆金诚对她的印象一直是不好好学习，喜欢到处乱搞的小太妹。
这样的学生，就算学也学不明白的。
陆金诚之前工作的学校成绩普遍很好，都是中考拔出的尖子生，这次工作调动让他极度不满。
他经常在升旗仪式上抱怨他们学校的成绩有多烂，多么比不上他之前的学校。
毕竟，教出高分的学生，才是在教育界站稳脚跟的资本。
陆金诚不在乎学生的家庭背景，他只看成绩。
高三学年几百人，他最看好一班的赵兴杰，赵兴杰上课的时候反应快喜欢抢答，在物理上展现出超出常人的天赋，在陆金诚的眼里，赵兴杰就像是浑浊泥土中的一股清流，是学校明年高考的唯一希望。
陆金诚把赵兴杰当作他的得意门生，经常一对一辅导他物理竞赛，赵兴杰还很会拍马屁，把陆金诚捧得比天还高，把老登哄得像个胚胎。
陆金诚觉得赵兴杰哪哪都好，唯一让他不满的是赵兴杰好像喜欢何苒。
陆金诚本来就反对早恋，更难以接受自己引以为傲的好学生还喜欢一个十三班的差生。
他对何苒更是没啥好印象，他最看不起这种空有一副好看外表内心肤浅的女孩子。陆金诚不止一次找赵兴杰谈话，说何苒那种女生根本就配不上他，等他考上A大还会遇见更优秀的人。
由于这个原因，陆金诚平日里也没少针对何苒。
比如说现在。
陆金诚伸手抢过秦安诺手里的必刷题，在空中抖了两下，除了几张草纸没有什么别的东西掉出来。
他嘴唇一撇指了指何苒的校服兜：“衣兜裤兜都翻出来。”
何苒大大方方地把校服衣服裤子的口袋都翻出来，只有零零碎碎的几颗糖。
她耸耸肩：“真的什么都没有。”
陆金诚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步步紧逼地问：“你怎么突然开始学习了？为了谁学的？”
他害怕何苒也喜欢上赵兴杰，为了赵兴杰开始好好学习。
他不想自己视若亲儿子的赵兴杰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太妹糟蹋了。
听到陆金诚的话，何苒冷笑一声：“我自己想学不行么？”
她似乎看出了陆金诚在担心什么，补了一句：“主任你放心，我择偶标准很高的，有些人在我这建模就先被卡了。”
更不用提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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