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年,新皇登基的第二年,周国境内突发了一起震惊朝野的私盐贩卖大案。
私盐贩卖不仅关乎国计民生,更是直接挑战了朝廷的盐政纲纪,圣上闻讯后震怒不已,立即派遣三皇子纪王前往彻查此案。
纪王领命后,迅速展开调查。经过一番查访,最终将显州稻县县令傅之滔缉拿归案。然而,此案并未因此告终。
圣上见案件未能彻底清查,心中忧虑重重。于是,圣上再次下令,命长平公主李元秘密前往显州,继续深入调查此案。
长平公主深知此任干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她潜入显州,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缜密推究,终于揭开了贩卖私盐的幕后真凶——显州刺史张佥、显州司马钱鸶以及显州长史安蕴。
这三人见罪行败露,自知罪孽深重,难以逃脱国法严惩,最终皆畏罪自杀,以谢罪天下。
然而,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三人在临终之际,交代了他们的罪行与一个名为“梅花教”的邪恶组织有所关联。
长平公主身为太子胞妹,秉持大义,并未因亲情而徇私包庇。随着调查的深入,她竟发现这三人背后的靠山竟是周国太子殿下。
圣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即刻下令将太子幽禁于吉章殿,并敕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以示惩戒。
同年五月,与周国毗邻的望都国传来噩耗,其国王突然病逝。
祸不单行,望都国王病逝的次日,从周国和亲过去的安乐公主,因情根深种,竟也随之香消玉殒。
望都国不可一日无主,国王第九子多吉坚赞遂登基称王。
多吉坚赞深知周国之强大,为维持两国和平,主动示好,愿迎娶周国女子为王后,以结秦晋之好,保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从显州回来已有三天,长平公主因在私盐贩卖案中成功破获真凶,为周国立下了大功,圣上对她嘉奖不已,特许她能出入宫殿议论国事,还允许她收幕僚。
这三天,长平公主府的拜帖多如雪花般飞来,每天都有众多的人前来拜访,希望能与公主攀上关系。
沈藜这三天每次出门,都能在门口遇见卫家的人。
卫渊的母亲卫侯夫人每日都来递拜帖,因为之前在长平成亲当天扇过长平一个耳光,虽然后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她还是担忧万分,害怕长平突然想起来报复卫家。
然而,每次她的拜帖都被长平无视,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几日,不仅卫侯夫人见不到长平,就连沈藜也难以见到公主的身影。
上次见到长平还是在显州行宫的花园当中,当时沈藜小心翼翼地将从稻县县令傅之滔自杀的牢狱中的墙壁上抄下的诗进献给长平。
她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着诗稿,然而,长平却直接忽视掉了跪在地上的她,径直离去,只留下沈藜独自一人跪在花园里。
一阵风吹起,将沈藜手上的诗吹落在地上。
沈藜急忙想去捡起来,却发现这诗早已被人踩在脚下,纸张变得皱巴巴的,混着泥泞,就跟傅之滔的人生一样,充满了无奈和悲哀。
棘闱久困岁华摧,乍折丹枝喜若雷。
志向苍生铺善路,偏逢宦海隐阴霾。
曾期廉吏扶倾厦,怎奈贪夫噬禄财。
梦断黄粱心似烬,残阳泣血照荒垓。
一个科考二十多年的读书人,辛苦考上后因为自己不懂变通被排挤被冷落,丁忧回来后准备向世俗低头,由自己的曾经一起学习的同僚引荐,包庇他们的坏事,想逃离的时候却发现这一整套体系下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污垢。
听闻自己老母亲死后,便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
可悲可叹清流尽,孤影难留浊世中。
说回长平公主,跟沈藜住在一个院子的小宫女最近也常常跟沈藜抱怨,说感觉长平公主变了,比以往更加冷漠,更看重利益得失了。
沈藜这几日每每去找长平公主,都被阿榆拦下。
阿榆每次都没好气地说殿下不想见沈藜,让沈藜不要再靠近内院了,还说已经安排沈藜以后去外院做洒扫丫鬟。
不过今天有些特别,长平竟然破天荒的答应了卫渊母亲卫侯夫人的请求,在公主府接见了卫侯夫人。
卫侯夫人进入公主府时,脸上便带着一丝紧张,然而,当她出来的时候,她的脸上阴云密布,手里的帕子都快要被搅烂了,显然此次交谈不太愉快。
她虽然不敢在公主府大发脾气,但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甚至在出公主府的时候,她还脚滑摔在地上,当着围观百姓的面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暗示着长平不守妇道,想要霸占卫家的家产。
她的声音尖锐,引得周围的百姓纷纷侧目,一时间,流言蜚语开始在京城中传播开来。
果不其然,第二天长平公主仗势欺人,虐待婆母,强占财产的坏事就跟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
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甚至连圣上都听闻了此事,特意传召长平来接受训斥。
不过,传言也越来越多,京城的百姓都在传言说太子其实是长平故意揭发的,将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当作往上爬的垫脚石,大家都觉得这女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各种难听的话语在京城中回荡,每一个人都对长平公主指指点点,仿佛她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其实话说来说去,都绕不开一个中心意思:牝鸡司晨,女人不该掌权。
长平被训斥当天就召唤了沈藜来院子。
沈藜一进院子就感觉气氛不太对劲,长平站在院子中央,静静地看着院中的绿梅发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
沈藜跪在院子中央,双腿渐渐麻木,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听见长平来了一句:“本宫准备把你以公主的身份嫁到望都国和亲。”
沈藜想要开口反驳,却听见长平补充了一句:“此事本宫已经奏请圣上,明日赐婚的懿旨便会下来。”
长平公主看着沈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藜低下头,沉默不语。
第二天,赐婚的懿旨如期而至。沈藜以公主的身份,正式被册封为和亲公主,即将前往望都国,成为多吉坚赞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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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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