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宴席间官家女眷们发出惊呼,人作鸟兽四散而去。
“念儿!”是吕玉慢半拍响起的哀嚎。
“快快快,喊太医!”
“救人!救人!”
“二皇子……”
就在晏昭清不远处,凌念恒被一群人簇拥着,抬了下去。
相较于她们,晏昭清怀抱着再次晕厥过去的云子月这边是那么的冷清。
“笃笃—”刹那,整齐划一脚步声打破僵局。
伴着“嗒、嗒、嗒”,一列侍卫如影而至。
凌念恒直瞪双眼,堪称“死不瞑目”的惨样让晏昭清感到周身发凉,她一直抱着云子月滞在原地站着。
直至她和云子月脖颈处都紧贴着闪烁凛凛寒光的剑刃时,晏昭清才缓缓回过神来。
侍卫前侧为首的人生着一张寒峭面容,他身穿瑞金铁胄,那是象征燕端将士受过圣上恩惠的物件。
来者表情严肃,他双眸利如隼鸟,望向晏昭清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却在下一秒,自他面上浮现一抹复杂苦笑。
他迟疑的喊了一声,“晏小姐?”
晏昭清抬头,闯入眼帘的人是邹毅,她们不过曾见过廖廖数面,邹毅这声“晏小姐”让她思绪飘远,恍惚间晏昭清又回到了那晚寒风凛冽的深夜。
片刻后晏昭清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轻声调侃道:“瞧,连你也能认出我来,就他笨的很,认不出我……”
话说出口,不知为何晏昭清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想要见到扇寻叙的冲动,她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从何而来,她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唤着。
突然间,她好想扇寻叙。
邹毅当真觉得今日是撞了鬼了。
他不明白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晏昭清这算什么事,他这是看见死人回魂了?还是死者死而复生的诡事。
扇寻叙日思夜想的人儿现在就在自己眼前,并且被咱们定安将军亲手操练出来,各个昂首挺胸的扇家军手握佩刀,紧紧围绕着?
邹毅只觉天旋地转,扰得他眼皮直跳,心中长叹不止,唉,又是件难事啊!
早知如此,他今日便告病让邹郁这蠢小子来了,偏偏他今日闲不住,强行要来。邹毅感到更为难的就是今日他领队前,刚巧对着手下一溜人好好教导了一番,讲的是要好好恪守卫兵职责,断不能因以一己私情而做出有辱扇家军威望,进而诞生出让整个扇家军蒙羞的陋习!
结果这会儿那些需要恪守的道义教条,需要遵循的规矩爽快地甩在了他邹毅自个儿脸上,是结结实实的几巴掌。
邹毅拍了拍自己额顶,眼里满是无奈,“晏小姐,还得烦请您挪位……”
只见他蔫头耷脑,恰似霜打的茄子,双手不自在磨搓着,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无力的颓态,一副要多窝囊有多窝囊的狼狈模样。
站立在他后位身姿笔挺的侍卫们,一个个皆是目瞪口呆,嘴巴都快要合不上了。
“邹领事,”晏昭清看向他,“您认错人了。”
届时在人群里被推搡着,挣脱不出来的高明灿急呼,“邹毅叔,你喊错了,名字不对。”
听了高明灿和晏小姐的话邹毅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他暗道,不好。
难道自己在扇寻续面前说晏小姐不是,数落她无情的话已经被她们晏氏兄妹知道了?邹毅低头,又重重地拍了自己额顶,“哎,早知道扇寻续胳膊肘向外拐,我费什么劲去讲晏小姐的不好啊!”
邹毅略显紧张的提问,“不知晏小姐……该如何称呼。”
这会儿他看上去要多萎靡要多萎靡,一副等着凌迟的可怜样子。
却不想眼前晏小姐张开口,真讲了一个名字出来。
“凌安殊,邹领事可以唤我凌小姐。”
“凌小姐?”邹毅傻眼了,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邹毅!不准你抓我妹妹走。”高明灿终于从人群里挣扎出来了,他快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晏昭清面前,“你要抓敢抓我妹妹,我就和你拼了!”
“你看我像是要用强将人押走的架势吗?”邹毅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没有做的事,你不要胡言。”
“此刻,我不过是要请晏……不对,请凌小姐劳驾他处,并不是要对凌小姐动刑。”
“我妹一定要跟你去?”高明灿对邹毅说出口的决定非常不爽。
见人这般固执高明灿直接撸起了衣袖,他冲邹毅比划,“我爹近来在城里开了个医馆,我想你也听过他的鼎鼎大名,你但凡敢动我妹,今日一过,我敢担保你身上遍布半米长的银针!”
“邹领事,你也知道我爹是个番邦人,他下手很容易没轻没重的。”高明灿呲牙笑他,“你最好是多掂量掂量才是。”
邹毅一听高明灿讲话就一个脑袋两个大,特别是他口中提到的“爹”高词恩布。
他最近就没少和高词恩布打交道。
“哎,他这个疯子!”
如果现在邹毅有得选,他宁可选去荒凉远疆继续镇守边城,他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京城里当侍卫,其中让邹毅感到恼火,棘手,却又无能为力的人正是高词恩布。
他这个“不善言辞”的番邦人差点害死他,或许换个更准确的说法表达,他高词恩布在京城就是个不怕死的,就是个惯会在京城惹是生非的麻烦。
一想起高词恩布做的事邹毅就不免头疼。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理直气壮又不可理喻的人呢?
高词恩布每次行事前都会提前带着几坛酒,几斤酥肉来拜访他们,美其名曰是说什么想和他们亲近亲近,实际上是来通知他们,他之后要去城里找事,收拾别人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背着整整两布袋活蝎子活蛇,爬进小公主府,被抓时绝口否认自己是心怀不轨。
“我……的药材。”高词恩布指着自己的两大袋毒物。
邹毅气得眼尾不断抽动,“你的药材都是活的?”
“活的……很毒。”高词恩布说。
“你都知道它们毒了,你背着它们进小公主府是何居心!”邹毅怒拍桌子,“说!你是不是想谋害小公主!”
高词恩布看着他,沉默了。
在邹毅审讯等到快睡着时,高词恩布的手指在木桌上画了什么。
“你……”邹毅指了指自己喉咙,“你说不出来?”
高词恩布点了点头。
于是邹毅命人取来了笔墨纸砚,然后让高词恩布在宣纸上作画。
然后高词恩布在纸上画了两三笔,又在两三笔上涂了一大滩墨。
邹毅坐在审讯室里,盯着那滩黑墨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他只好傻乎乎的抬头盯着高词恩布看。
高词恩布不理他,就等他领悟自己的意思。
等到太阳下山,等到高明灿急赤白脸的冲进牢狱里。
“快放了我爹!!!”
高明灿大喊,“有没有天理了,你们扇家军怎么乱抓人啊?”
“我爹是个番邦人,但他一没干伤天害理的事,二不打家劫舍,你们抓他这个行事规规矩矩的哑巴干什么?”
“晏公子……”为了破解高词恩布的意思,邹毅只好尊敬的请高明灿解读一下。
单看一眼,好不容易抚慰着平静下来的高明灿一瞬便炸了。
“你们是不是有毛病啊!”
“我爹背着药材迷路了,你们抓他干什么?”
话音刚落,高明灿就火急火燎将人领了回去,边走还边叮嘱高词恩布,“爹,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高词恩布摇头。
“那就好。”高明灿扭头问他,“爹,我让你送他们东西,你送了没有?你初来乍到燕端,你可不知道咱京城里面水深着呢!”
“你看今日要不是你平常送好酒好菜提前打点过一二了,我要猴年马月才知道你被人关起来了。”
高词恩布似懂非懂的点头,“嗯,提前打点,轻松放人。”
“对!就是这个意思,”高明灿开心的揽着他的肩膀,“爹,话说你最近干嘛去了?怎么老是邹毅让我来牢狱里接你。”
高词恩布想了半天,没记起来替自己女儿晏昭清找公道该怎么表达,嘟囔了好久,他说,“我有事。”
这会轮到高明灿抓耳挠腮了,“爹,我知道你有事,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事?”
高词恩布依旧回他,“有事。”
高明灿:……
而在审讯室的邹毅则是跌坐在椅子上叹气,原来那滩墨是迷路的意思。
嘚!一个懂医术,背着毒蝎子,毒蛇的异族番邦人,在燕端京城迷路了,爬进小公主府,简直太合理了……
最离谱的就是高词恩布做什么事情都大大方方的,格外合宜,像他这种寡言少语的人应聘上京城中运输瓜果的伙计,太正常了。
前一天他照旧提着酒带着吃食来找了邹毅,在饭桌上,说话断断续续的高词恩布保证自己这次绝对会老老实实做人,争做本分的燕端百姓,邹毅等人才放下心来,结果次日就在每日排查宫中进出往来存在问题的嫌疑人员里,高词恩布穿着粗布麻衣挺着笔直的背脊站在一众遭受雨打风吹,面黄体瘦的商贩中……鹤立鸡群。
“这次呢?!”邹毅尖叫,“你背着一堆毒草毒花,塞在瓜果盆景中是要去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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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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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撞了鬼了,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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