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扇寻续冷冷的看向他,随意的问道,“敢问晏国公,你准备要如何帮我呢?”
“你现在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扇寻叙的提问让晏康心存侥幸,他想拿自己手中的信息向扇寻叙进行交易。
“呵,看来晏国公现在还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啊?”扇寻叙嘴角微微上扬,他手中的剑刃更加紧贴晏康的脖颈,割开来一道不浅的口子。
“我对你可没有好心到愿意给你第二次机会,你以为我很需要你的帮助?晏国公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他笑得格外邪气,不留一丝情面。
一个自幼就在战场上杀敌的人,哪里会是和和蔼可亲的人呢?他待晏昭清的温柔不过是因为那个对象是她,其他人在扇寻叙看来都没有什么区别,说得无情一些,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存在。
离开晏昭清的时间渐久,扇寻续身上的匪气和戾气越发浓重,有些时候单单是朝人看一眼便叫人发怵。
“不!”剑刃快速推进,利落的割破晏康脖颈,他吃痛,奔溃到大喊,“我可以告诉你高词之的秘密!”
再也没有刚刚肆无忌惮的气势,晏康近乎讨好的向扇寻叙求情,“定安将军,相必你已经知道,甚至是已经调查出来了。”
“番邦香是他高词之制作的了。”
晏康说的很急,“你帮高词之不就是为了番邦香吗?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高词之的事情,只要你能放了我。”
他求得恳切,末了还补充了几句,“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可以将我知道的关于高词之的一切都告诉你,我保证我回京城后绝对不会透露你在远疆的任何信息!”
“是吗?”听完晏康的话扇寻叙眉眼间多添了几分冷意,他没有表示同意,更不曾表示拒绝,靠在晏康脖颈处时剑刃也不曾离开。
他仅是向后看了几眼,“那么你有什么高词之的秘密要和我说呢?”
这会儿晏明灿等人正围着高词之,疯狂谴责他。
经过一轮轮激烈的较量袁骁的两条胳膊均是伤势严重,都给他气笑了,“喂……你是不是压根没把我们当人看?你以为我们刀枪不入?”
“不是,有我师父来救你怎么不早说?”晏明灿如今泄力的坐在地上,方才的争斗说实话给他吓惨了,情势严峻到他们都在留遗言了,真以为自己小命不保,要和袁骁长眠在此了。
“要早知道我师父要来,我们费那么些劲和他们打什么。”
张去,柳筑脸上更是一副劫后余生的呆滞模样。
芸豆是他们一行人中唯一的女子,她比不得这些大老爷们强悍的身体素质,她光想想方才情形下自己居然还挡在高词之面前就觉得后怕,双脚发软。她能体谅高词之的不善言辞,但这憋着信息不告诉他们,人属实是蔫坏!遂送高词之几个白眼。
接收到众人的埋怨,高词之破天慌的解释了一回,“你们没问。”
一时间如鲠在喉,芸豆抿了抿唇,向他表示,“下回,你知道什么先告诉我们!”
下回?高词之怔了怔,他在恙水城的十余年,他日复一日重复的只有听令,制药和杀人……从未有人和他提过第二次,或许更准确的说是没有人有这个机会,活着再次和他见面。
“欸,你发什么愣,你听懂了没有呀?”芸豆追问,她并不在意高词之冲她唔呀唔呀的回话,毕竟晏明灿能替他翻译。
“嗯。”高词之点头,“下次,我会告诉你们。”
晏国公历来是个贪得无厌的,他按照自己的理解,觉得扇寻续松开了一道口子便变本加厉。
“我说了,只要你放了我……不!你把我顺利送回京城,等我到了京城我便告诉你!”
似是觉得好笑,扇寻续松开了自己手中的剑刃,轻车熟路的伸手,反擒住晏康的左臂,按住,将他手中那半张兵符夺了过来,“看来晏国公是误会了,你的信息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的死因吗?”晏康笑的极其疯狂,满眼的势在必得,“扇家百余人性命的真相,你能做到视若无睹?”
“扇寻续,所有人都瞒着你的,关于北境大战的真相,你不在意吗?”
见扇寻续沉默不语,晏康脸上再次展露出微笑,他笃定自己手上掌握的东西定安将军无法拒绝。
这次扇寻续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剑,但也猛地踹了晏康一脚,晏国公喊着疼且直直的跪了下去。
“向我展示你的用处,若是无用的信息,我可没有办法保证明天你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呆在你的脖子上面。
“高词之是北境婺源番邦人!”晏康疾呼,他急速的解释,“所以他才擅长制香!”
婺源,地势险恶,天赐断崖,因气候恶劣雨聚雾涌,多半为沼地,寻常人随意踏进去便是一死。那儿是天然的药材宝地,生长的毒物药草均是番邦人自幼接触最多的事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生来便具有对药草毒物的敏锐辨别能力,这是他们的天赋。
那里也是他扇家百余口丧命的地方,是扇寻续曾领兵同番邦人争斗,交手过百余次的地界,在番邦首领自愿割地赔付燕端巨额钱银后,易守难攻的婺源便成了番邦主城。
叔父族亲接连丧命,年幼儿童袭接封号,临危受命,扇家最后的一缕星火自愿逐鹿北境,那是扇寻续遭受的第一个巨大挫折,亦是他第一次见证正真的生死。
扇寻续的成长是飞速的,为了成为货真价实的定安将军,为了不辱他父亲的封号,为了彻底清扫掩盖在他扇家数百口人命之上的阴霾,一个小小少年面对着诸多呲牙咧嘴的恶兽,勇敢的站了出来。
前一晚他刚被人推入池塘,幸运得救,后一夜他便不得不起身,前往远疆,无他,扇家执掌兵权,可号令三军将领,他可以倒下,但扇家不可以,皇帝也不会允许扇家代表的权利被朝中,被京城其余势力吞并。
特别是那时温渊侯府的人一夜人间蒸发,温家主脉忽而人丁凋零仅留下温溪一人,一位军功赫赫的侯爵倒下不算什么,但扇家阵亡将士不计其数,眼瞧着便要步其后尘,这可不行,于是当今圣上下令温溪得特赦袭侯,扇寻续也得到了他父亲的封号,在他十岁那年,族亲兄弟均战死疆场的时候,他一个留在家中,唯一一个侥幸活下来的小辈得到了这份殊荣。
多狠呐!皇帝为防止世家大族吞没兵权,将扇温两部残余力量汇聚,偃苗助长,希望身为儿童的他们迅速达到能抗衡燕端其余势力的高度。
温溪得幸于温渊侯府旁系诸多,数位老将以命换命,替温溪求来了一个自由自在的童年。而扇寻续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扇府直系和旁系关系多年来水火不容,直系中年长于他的族兄族姐均是在战场上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好儿郎,旁系则厌倦了争斗,他们不愿再踏入远疆,踏入那吃人的地方。
死的人太多,身边朝夕相处的亲眷忽有一日便被端上了族中祠堂,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变成了个灵位,死得太轻易了,他们舍不得,他们怕了。
面对年幼的扇寻续扇家旁系也曾对他动过恻隐之心,想为他遮风避雨,保驾护航,可年岁尚小的扇寻续眼里的火太旺了,他们厌恶那般炙热的决心,畏惧它再汹涌的向上向周围烧起来,最终扇寻续一人,只身赴会,去往远疆,因为这是他身为扇家人应尽的责任。
或许他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的,扇寻续第一站打的漂亮,斗得狂妄,赢得极其干净利落,其手段更是雷厉风行!也是自此之后军帐之中再也不曾对他身为孩童而颇具微词,也是因依着有扇寻续在,燕端抗衡世家大族的势力便没有消散。
晏康伸出手指向高词之,“他,制的香杀死了你扇家百余口人!”
“你快杀了他!”
“只要把他杀了,你就能为扇家枉死异域的扇家人报仇雪恨,如此,他们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晏国公冲着高词之歇斯底里的喊着,他要扇寻续杀了他。
“快啊!定安将军,你为何不动手!”晏康催促着,“杀害你扇家人的罪魁祸首就在你眼前,你为何不杀他?”
“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向他索命,该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讲完了?”扇寻续瞥了他一眼,晏康僵在原地,他脸色看着非常不好,“定安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事万物均有两面,自然不能单单仅听你的一面之词,既然你没有其他的要说的了,我就只好问问其他当事人了,”扇寻续笑了笑,他轻松的对高词之招手,“高医师,有事需要向你请教。”
眼看着高词之迈着步子走过来,晏康气急败坏道,“扇寻续,你疯了吗!他可是夺走呢扇家百余口人性命的恶魔!”
“你怎么能信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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