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出绥州,离开越窑郡,望着路途上不断变化的景色,扇寻续周身的冷戾稍待缓解,快了,不久他便能与昭清见面了。
扇寻续垂眸,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耳侧的玉石,不知她怎么样……
此刻他散发着浓浓的冷气,因高明灿那几句话,因他得知自己心爱女子或许并不喜欢自己的可能性。
仅是遐想便将扇寻续气坏了,他厌恶这种可能性。
前世无所不能的定安将军看着心爱之人嫁作他人妇,下场凄惨,早已是恨毁了,今朝再遇,他绝不可能放手。
坊间传言中的常胜将军,一触晏昭清三字便如飞蛾扑火,他无法保存理智,扇寻续失控的极度异常,可对此他甘之如饴。
差点被自己师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冻伤,一路上高明灿都可怜兮兮往自己亲爹高词恩布身边缩,“爹,你们是不是哪里惹到我师父了?”
“我先前和我师父同行可从没见过他彷若冰霜的脸,”高明灿理所应当的将自己摘干净,他默不作声的指了指扇寻续,“他看上去对你们意见很大呀!”
众人立即扭头,看向柳筑,眼里满是警告。
柳筑欲哭无泪,“不是我!我真改过自新了,我柳筑行得正坐的端,我什么都没干。”
众人,“你最好是!”
“别以为我们会选择相信一个赌鬼。”
柳筑,……这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世界,糟透了!
经过几日的快马加鞭,他们终于回到京城了,可马车才行至城门口,忽而就被一众侍卫拦住了,说什么城内动荡,让他们迅速下来接受调查。
往周围看看,城门口早已列着四方长队,百姓们遵守纪律,队伍慢条斯理的前进着。
高明灿急慌慌跃下,而后他拦住几个进城的百姓,“诶老哥,咱京城进来发生什么大喜事了,如此严加把守?”
因他瞧见告示栏处贴了红纸,红色大多代表着喜庆,所以高明灿当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大喜事?”那人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是想了一会儿。
他慢悠悠的说,“皇后娘娘牵红线,让定安将军和晏国公嫡女晏昭清成婚算不算大喜事?”
“啊?!”高明灿一下子急眼了,“什么?”
“皇后娘娘她怎么乱点鸳鸯谱啊?”他忙摆手,“把我师父和我妹放在一起,看上去也太可怜了。”
他往后推了扇寻叙一下,“师父,我知道你对我妹没那个意思,你放心,我妹开明,这婚后你和我妹都能各找个的,你选你的意中人,我妹挑她的好儿郎,婚后,你们互不打扰……”
晏明灿越解释,扇寻续的脸色便越黑。
等温小侯爷赶来时,刚好听见高明灿这句话,她猛的一下便想反驳,想说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有什么不好的!忽而想起什么,眼眶瞬间红了,特别想哭,但到底外头有这么多人温溪忍住了。
“温溪!”高明灿一眼便在人群里看见她了,一见她,高明灿就从怀里掏东西。
“呐,这块金子给你,我爹给的。”
高明灿雀跃的向温溪介绍他“新爹”,“高词恩布,我爹!”
“对,我爹还有块金子给你,”说完高明灿又是弯腰一阵翻,“这块……等一下,这是给妹妹的。”
大庭广众之下高明灿非常离谱的在掏金子,更夸张的是他掏出的每一块都犹如小陶罐一般大。
好不容易将金子分配完,高明灿满头大汗,他才注意到温溪红着的眼眶,一愣,当人是被自己送礼的架势感动到了。
他惊喜的扭过头,指着温小侯爷冲扇寻续小声嘀咕,“师父,你瞧,这就是送人钱银的魅力,看看,她都喜极而泣了!”
难道高明灿说的均是对的?扇寻续忽现不快,心情更不爽了……
而后他迈着步子走开,来到柳筑面前。
他面无表情的从自己怀里取出银票,然后将它们塞到柳筑怀里,再径直将他怀里抱着的那块最大的金子拿走。
全程,直到结束后半晌柳筑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定安将军……”柳筑挠头,和他商量,“你说你要,我又不会不给换,不至于抢哈?”
那架势把他吓死了,还以为自己真招惹到定安将军,人现在要揍他呢!
“哎呀你别哭,这金子算不得什么,我爹很有钱的,你这哭的太突然,搞得我都有些手足无措了。”高明灿对上落泪的温小侯爷满是无奈,他安慰道,“别哭别哭,并不是件大事。”
伴着这句话温溪难过的扑进高明灿怀里,她不停抽泣着,连句话欢迎高明灿回京的话都还不曾对他说。
怎么这般伤心,金子的魅力真有那么大?温溪哭得过于伤感,自信如高明灿都感觉不对劲了。
他伸出手拍拍温溪的后背,安慰她,“不慌不慌。”
“发生什么都不怕的。”
温溪耷拉着脑袋,难过到不行,她脑袋趴在高明灿肩膀,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她小声说,“怎么办啊……我把昭清弄丢了。”
原本脸上洋溢着憨憨傻笑的高明灿一瞬愣住,他僵直的身体,颤抖的声线透露出此时他并不太能保持冷静的事实,“你说什么?”
怀中的少女婆娑娑哭着,“昭清,昭清不见了。”
没有人会比这时的高明灿更慌乱,他才带着自己亲爹回到京城,他妹妹应该在学堂乖乖等他,今天应该是他妹妹和高词恩布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才对。
“哈哈你是不是在整蛊我?”
高明灿傻乐,“我妹妹那么大个人这么可能丢嘛……”
对上温溪湿漉漉的眼睛高明灿越说,心里越慌,“不可能,不可能!”
旋即高明灿松开抱住温溪的双手,他不顾城门口府兵的阻拦,打乱排队的阵型,没有道德的插队,因高明灿手上高举铁券丹书没有侍卫敢拦他,高明灿不顾百姓们的辱骂,他一个人奋力的往前扑,连滚带爬,脸上是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
注意到高明灿的反常和失态,扇寻续走过来,面露狐疑,他问温溪,“怎么了?”
发生了何事令高明灿面色大变。
温溪不敢答,她亦无法回答,每一次的提及都叫她锥心刺骨的疼。
直至高明灿来到学堂门口,入眼,满目白丧,两侧无数身着白衣的人作揖,行礼。
恰似失魂,高明灿双腿仿若被巨石捆缚,沉得他不能动弹。
“谁……谁死了?”
刺耳的哀乐如泣如诉,醒目的白幡彩绘栩栩如生,就在坊间百姓那句“晏小姐”中高明灿于正门直直的跪了下去,他落寞喃喃,“是我妹妹……”
“不是,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我走时我妹妹还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忽而便没了?”
试图通过言语说服自己的高明灿脸上稍添血色。
做足心理准备,高明灿罔顾素衣奴仆的阻拦,他闯进了学堂大厅。
正厅当中,设的是灵堂,里面很干净,除了长跪的李嬷嬷,桂兰,剩下的便是棺木和供桌前香炉里插满的敬香,他妹妹晏昭清的名字就落在由稻草捆好,贴着淡黄色彩纸的供牌上。
哪怕高明灿如此突兀的闯入,李嬷嬷和桂兰二人也并为被打扰,似乎是已经麻木了,她们犹如提线木偶般,一遍一遍重复着,拆袋,折纸钱,再烧掉的动作。
在火盆旁边还摞着一大堆整洁华贵的新衣裳,似乎也是要烧的。
那些均是晏昭清不在学堂时,李嬷嬷和桂兰专门寻绣娘为她添的,谁也想不到如今自家姑娘穿不上了。
“你们干什么呢?”
无论他如何逃避闯入他眼眶里的依旧是醒目白丧,高明灿觉得自己喉咙忽一下便跟被人拿针线缝起来了一样,创痛难忍。
他撕扯着自己的喉嗓,他问,“怎么回事?”
饶是高明灿再也不愿接受,他妹妹走了的事情也直白的摊开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件无法循序渐进的事,这个消息一瞬便将高明灿的情绪带落深渊,不曾触底,一瞬有将他的怒火攀升至顶峰,高明灿冲上前来推开李嬷嬷和桂兰,想连带着供桌和棺木一众都给掀了。
“假的,全是假的,我妹妹怎么可能走了呢?全是假的!”
高明灿嘶吼着,“我妹妹?”
“李嬷嬷我妹呢……”
李嬷嬷和桂兰的心神早跟着躺在棺木里,**的尸身一同走了,二人目光呆滞,死板到不沾一点生气。
将被高明灿推落到纸钱拾起,在他情绪激动的要去掀桌时李嬷嬷开口了,她木讷的说,“少爷,慢些吧,别在姑娘面前撒气,她瞧见怕是要伤心的。”
屋内火盆里堆积着纸钱,越烧越旺,李嬷嬷冲他招手,”少爷,来和姑娘再说会儿话吧。”
顷刻间被涩苦席卷,高明灿一下子就顿住了,连带着自己一身的怒火。
“好。”他答应着,神情恍惚。
一瞬,应该是被烟熏到了,高明灿跌坐在地,抱头痛哭。
*
他处,一个不知名的院子里,晏昭清强撑着身子,推开了关着自己的房门。
她光着脚丫,踏了出来。
原本设想中的花景树荫并未出现,门外又是一间更大的厢房。
晏昭清慌神,这同一般的院落截然不同,不知跑了多久,不记得推开了多少门窗……她微微抬头,依旧是见不到太阳,见不到外景的屋顶视角。
“我是被关起来了?”
【我凑,完全严严实实!】
【是哪个傻包关我家孩子,有病吧?】
【女鹅,我们还没找到这是哪儿。】
看着眼前活跃的文字晏昭清微微笑了笑,“无碍,有你们在我便不怕。”
“凌小姐?凌小姐!”一阵骚乱,岁末焦急的呼喊响起。
悄悄进行一个小分享:
原来把小猫咪的掌倒过来会是一只泰迪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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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无端遐想,醒目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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