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衍要去的是明法楼，在政法学校散落四处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中，这座楼相对高大一些，是司法学院的主教学楼，也承担了一定的办公职能。树木掩映中，外墙红砖装饰的半新建筑逐渐现出形状来。
修衍熟练地带着江晗从侧门进入，撑着门让江晗先进，“来，走这里，因为还没开学所以教学楼正门就没开，老师和值班师傅打了招呼，给我们留了侧门。小心脚下。”
江晗平时上辅修课程时也来过，但都是白天，眼下已经快八点，且透过一楼大堂周遭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大堂里仅仅亮着小半的灯，走廊里也是隔一段距离才亮一盏灯，整栋楼半明半暗的，大半笼罩在黑暗中，并不是通常夜晚灯火通明的样子。
江晗顿了顿，修衍敏锐地注意到了，以为是江晗胆小的缘故，手臂不由收拢，呈现包围的姿势，“没事，别怕，你先进来，我再去开几盏灯。”
江晗也没解释，手顺势搭上了修衍的胳膊，“没事，你带着我就是。”
修衍的动作却凝滞了几秒，只觉得胳膊上被搭住的部分烫的惊人。他忍住了没有去专门盯着看，假装自然地扶着江晗进入了大厅。
两人乘坐电梯去了四楼。
修衍熟门熟路地带着江晗进了办公室，将灯全部打开，招呼江晗坐下，然后开空调，开电脑，倒水，一气呵成。
江晗第一次来明法楼的办公区域，还有些新奇地打量四周。
修衍坐定，定了定神，打开邮箱开始看老师发来的邮件。
江晗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落回到对面的修衍身上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从傍晚到刚刚，光线一直很一般，直到现在，灯光大亮，她才恍然注意到修衍周身的异常。
是的，白天的那些雾气，又出现了。
江晗眨眨眼，那雾气比白天第一次见时更加浓郁了一些，也是，当时是正午时分，光天化日，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如果是邪祟之物，确实快到了活跃的时候。不过，大白天都敢出来，也反向说明了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凶。
江晗内心还在思忖，对面的修衍专注地看着屏幕，对此一无所知，出声喊她，“江晗，来看一下。”
江晗起身过去。
修衍已经快速看完了邮件，理了一遍附带的要求，也将用到的材料整理好，时间紧，他只进行了大致的标注。
江晗俯下身，凝神看向屏幕。
修衍鼠标滑动，江晗一目十行。不得不说，修衍过手的东西着实条理清晰，赏心悦目，江晗一边听，一边暗暗点头。
修衍带着江晗快速过完江晗负责的部分，温声说道，“这些内容要麻烦你来做，刚刚我说的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
江晗直起身，把落到胸前的长发往后拨了拨，顺手把头顶一直架着的墨镜拿下来，摇了摇头，“不用，你说的很清楚。”
修衍双眼温和地看着她，目光里是自己没有察觉的满足和欣赏，“你悟性好高，很多地方都不用我多说，带一下你就懂。那你先做起来，我来做剩下的，你有不清楚或者拿不准的地方随时问我，咱们争取一遍搞定，不返工。”
江晗从兜里掏出皮筋，利落地将长发盘起，闻言道，“哈哈，彼此彼此，合作愉快。”
江晗的动作带起一小阵风，她身上的香气浓郁了一些，修衍闻到了，眉目舒展，“每次和你做事都很愉快。加油，咱们早点回去。”
两个人各自归位，键盘敲击的声音逐渐响起。
9点半，江晗揉揉眼，将负责的部分又从头到尾过了一遍，确认没有明显的纰漏后，将材料发给对面的修衍。
修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快速地敲来敲去还在沉浸式工作，看到屏幕右下角弹出的提示，伸直手臂给江晗比了个大拇指，嘴里赞道，“效率！”
江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笑了笑。她知道修衍还在赶工，他分给自己的只有1/3，他自己担了2/3，就没有出声打扰。
江晗给自己和修衍的水杯都添满，回到位子上阖了眼睛闭目养神。
又过了十几分钟，修衍做完了最后的整合，又将十余页的材料整体捋了一遍，点击发送。
他才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江晗，江晗双目微微闭着，脸上还有倦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修衍的内心软得像一团棉花，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了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怜惜：“累了吗？咱们可以回去了。全都搞定了，还好今天有你。”
江晗闻声，睁开眼，她脸上也带了些笑意，正准备开口说话。
安静的落针可闻的环境里，突然传来了金属的敲击与摩擦声！
声音传来的一瞬间，两人动作都定住了，面上表情尽数散去，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意外和惊讶。
这一对视，确认了刚刚并非幻觉。
还没到报到日，学校里本来人就很少，他们8点多来教学区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何况接近晚上10点的教学楼顶楼。虽然过去两个小时两人一直在专注工作，但是外面一直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但凡是有人经过，总归不会一声不出吧？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有人，可是深夜一声不出地靠近，岂不是更可怕？
周遭空气都安静了。连室内的两道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修衍的面上惊疑不定。他们缓缓转头，看向办公室的门。
因为中间两人都去过洗手间，办公室的门并未完全关着，而是虚虚掩着，留了一道缝隙。学校放假期间，即使有人在，走廊里的灯也是是隔一段亮一盏，而他们所在的这一间办公室门口正上方的走廊灯刚好距离亮着的灯有两三米的距离，因此有光线但并不多。从他们的位子往外望，能看到一道窄窄的缝隙，散发着外面走廊白炽灯昏暗的光。
两个人都屏息凝神，望向那道窄缝。
就在他们注视着门缝的时候，寂静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唰唰的声音！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就像是从走廊尽头迅速接近他们所在的这一间办公室！
修衍呼吸几乎完全屏住，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他知道丝体内的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他身体好像失去了控制，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道窄缝。
外面的东西好像力道极大，几十米长的走廊它几乎只要几个呼吸就到了跟前。
修衍只觉得门外的缝里快速闪过去了一个影子，硕大的黑影，极宽，从右至左，可能连毫秒都没有，就快速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
修衍几乎喘不上气，黑影迅速消失了，唰唰的声音也远去了。过了几秒，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那是什么东西？”
他强行控制着自己，命令自己，困难地将目光从那道门缝移向了对面的江晗。好像过了很久，他都不敢看向江晗。
是了，他迟钝地反应过来，江晗胆子小，她最怕看到这些。
要不是陪自己，要不是为了帮自己，她本不必经历这些。
一瞬间的愧疚几乎压过了恐惧。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过了几秒，他几乎是不敢看江晗，但他的目光终于还是落在了江晗脸上。
他努力分辨着。
那张脸上，有凝重，有惊讶。但是没有意外和恐惧。
……等等，没有意外？也没有恐惧？？？
修衍的思维好像被刚才的一幕给冻住了，现在开始缓慢运行。
这好像……不太对劲？
修衍在和自己的本能对抗的时候，江晗的注意力也到了他身上。
修衍一直健康红润的脸色变得煞白，是正常反应。
很好，现在他身边的那团雾气没有了。
看来症结就在外面的东西了。
江晗上下看了一圈，得出了初步性结论。
修衍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江晗脸上，一时挪也挪不开。天可怜见，他是见鬼了吗，居然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看出了满意的神情？
哦，他好像确实是见鬼了。
也得到了初步性结论的修衍，迟钝的大脑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玩意，差点就要两眼一翻。
江晗却在此时动了。
她快速站起身，不忘点击鼠标帮二人关机，一边绕过桌子来拉修衍，“走。”
修衍还在发怔，也可能是吓着了，江晗虽然纤瘦，力气却不小，一把将修衍拉起来，拽着就往门口疾走。
好在两人轻装而来，没带什么东西。
就在江晗的指尖将要触碰到门把手的前一秒，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身子一转，带着修衍侧身站在了门后。
这样两人的视野更大了。也更方便观察走廊的情况。
没等两人站定，外面的光线忽然开始闪烁，一瞬之后，外面的走廊灯灯，全部熄灭！
两人看出去的视野里，走廊里漆黑一片！
再次出现变故，饶是江晗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崩裂。她没有去看身后的修衍，想想也是见了鬼的表情。
就在这时，那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唰唰声，再次响了起来！
灵异点扣题ge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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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 Office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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