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鹤于是眯着眼回想起来糖糕的样子：小兔子白白软软，仿佛戳一戳耳朵就要掉下来，趴在绿色的团子上。好像躲在草丛里一样。
……应该挺贵的吧。
他在府城那边酒楼见过，听说一个要三十文。
但这也不成什么问题。
于是他看向自己的妹妹，安抚：“元宵节，我去看灯会的时候带点儿给你。”
茹姐儿笑眯眯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边也露出一个小酒窝：“谢谢兄长！”
江延鹤忍不住挺起了胸，也下意识的露出笑容。
嘿嘿。
下午，周然正躺在家里睡觉。
突然，他被意外的来客叫醒。
已经快夕阳西下了，他惊讶的看向那个不认识的刘府管事：“大人有何要事？？”
那管事环顾了一下这“破破烂烂”的小院：“……”
“老夫人心善，听闻你不愿并回祖母家，特叫人来问问。”
周然：……
他客气地笑笑：“府中先前要他们把我弟弟送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这时候想起来发善心了。
村长在一边赶忙打圆场：“……福管事，今天是初一，您大人大量。”
管事的胡子抖了一阵。
但到底没说出什么来，只是非常不情不愿地说：“你既不记着刘府的恩也罢，我们却不与你计较——你那地今年就不用交租子了，能种出什么，且自己留着吃吧。”
说完话，他又冷冷看了周然一眼，哼了一声。
周然听他话音落地，笑了，他带着笑，客气地用手拦住了管事的衣袖：“且慢。”
“做什么？”对方嫌弃地用袖子震开他的手，眉毛直飞进头发里，脸上带出怒色：“难道你还要我同你立个字据？你们村长在这里，我还能胡说不成。”
“不敢。”周然躬身行礼：“佃农受刘家恩惠，这么做岂不是不识抬举。”
“那你想做什么？？”管事的小眼睛狐疑地盯过来。
周然客气地摸了两个商城出品的糖人递过去。
“大年初一家家迎客，难为您远路来雪中送炭。”周然客气地微笑着：“我家贫，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两个糖人给您尝尝，就当添个喜气吧。”
“……不必了。”
终于从他话里品出几分恭顺讨好的意味，管事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
看了看他手中小巧却精致的红棕色的小糖人，再看看这座称得上破旧的院子。
刚刚被人冷言冷语质问的怒意突然就淡了。
家贫，无依无靠。
所以能拿出来致谢的或许只有他给弟弟买来的零嘴，糖人虽然只有一两文钱，但对于这个要准备春耕、弟弟又大病初愈的小家来说——
管事叹了口气。
“怎么能要你小孩儿家的东西。”
他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今天大年初一，该我这个为长的有心意。”
他摸出一两银来，转手递给村长：“我听说村里有打鱼的？”
村长点点头。
“嗯……他们小孩儿家，这些时日也该补一补。”管事点了点头：“这钱应该能租一条船。教他们按时给人送渔获吧。”
村长又点了点头。
福管事笑一笑，自觉做了点好事，挺胸抬头、脚下带风地离开了。
那孩子像是愣住了什么也没说，村长伸出胳膊悄悄拧了他一把，回过神只来得及冲他再行一遍礼。
福管事看在眼里，全然不计较那点没出口的吉祥话。
——有些时候不用人言谢。
村长有点感慨地看看福管事的背影。
刘家虽然心善，这些催租子的管事却是个顶个的难缠。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能从他们手里得了恩惠。
“村长……？”突然有人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悄声问：“渔获是什么？”
村长低头看了看林青的眼睛。
……。
他叹了口气，道：“现在正是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去屋里带上小宝，咱们一块儿去。”
夕阳下，周然一手拉着小宝，走在乡间小路上。
“那边就是你家的地。”村长点了点。
“水田你现在就只有一分。”村长又遥遥抬起胳膊指点。
“刘家许了你不用交租，我回头会和他们说，把要交的租子加在本来要给你的粮食里。”村长小声交代：“我家延鹤说要把牛借你们几天。等春耕的时候你记得过来。”
周然急忙道谢。
“客气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村长摆摆手。
直走到湖边，夕阳下影影绰绰的人影才清晰起来。
“货郞！”小宝叫道。
周然捏捏他的手，跟着船长走到渔船边。
听说这一两银是刘府管事替他们定的渔获，周大娘和周大对视一眼。
“租一天船大概要五十五文。”周大率先开了口：“不过既然是福管事开了口，就算你们五十文，该给你们送二十天渔获。正月渔获量比春夏少，我做主给你们多送几天，正好送到二月初一。”
他说完，扭头叫道：“大虎！”
“哎！”一个黑黝黝的汉子应了。
十二只大青鱼、八条凤尾鱼，四条鲤鱼还有十只小龙虾，被装在袋子里送到他们面前。
听说要租他的船，大虎挠着头，很豪气地又往里塞了两条鱼。
“若来不及做那么多，我娘也可以帮你们腌上。”周大徐徐开口：“你们每日留个一两尾吃就好，剩下的或者选择腌了，或者同李货郎卖出去。冬日渔获贵。”
李货郎蹲在一边笑。
最终，周然带走了两条鲤鱼，以每条三文的价格，腌了十只青鱼，其余的一并交给了货郎。
渔获果然贵，李货郎以每条鱼七文、小龙虾六文的价格收了，赚了158文，扣除腌鱼花销，总共128文.
扣除租船的花销，净赚78文。
嘶，游戏里打鱼的时候没觉得这么赚钱啊。
再一点开系统，他就立刻明白了。
货郎给每条鱼货价提了两文。
就是不提，这一次也是有点净利润的。
考虑到大虎热情的给了两条鱼，他递给大虎一个糖人：“今天初一，给小妹尝尝，甜个嘴。”
大虎笑了笑，倒没推脱：“好。”
他又补了一句：“明天这时候我叫我家大儿去找你。”
周然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他把鱼交给系统，兑换了鱼汤。
小宝听说了渔获的事，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去。
在春耕开始的前一天，周然备齐了购买农具和肥料的钱。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忐忑。
明天，将是他第一次种田的日子。
……
他默默地祈祷。
……救命，希望明天他还可以弯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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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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