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闻带着手套,拆了一楼厕所吊顶的一块夹板,吊顶和天花板之间还有二十厘米高度左右的一段空间。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在里面照了一圈。
“有东西吗?”唐珂问。
褚闻摇头,里面除了厚厚的灰尘,什么都没有。
“不在这里?会不会是在楼上?要不我们去楼上也找找。”
甄晓眠想也没想地反驳,“不是哦,就是这里。”
她才说完,就见褚闻摸了摸隔板的边缘,脑袋又钻进吊顶里面照了照,然后对唐珂道,
“第二列第四块,拆下来。”又叮嘱了句,“戴手套。”
唐珂架了把高凳就上去开干,三两下将那块儿拆掉。褚闻伸手接过,将长条形的隔板立在手心敲了敲,两个指节大小的U盘果然从隔板中空的缝隙中滑了出来。
唐珂见状激动不已,旁边完全没用武之地的甄晓眠却不嘻嘻,神婆这个身份卡就这么被掐灭在摇篮里。
“你们回去好好查一查,猥亵儿童罪加上贩□□秽物品牟利罪,足够让张荣牢底坐穿。”而且这里面还有个大的,死变态最后的下场一定很惨。
褚闻盯着她不言语,唐珂张嘴就道,“这两个东西不会是你藏在这里的吧?”
甄晓眠翻个白眼,“怎么可能!”
“那你知道得这么清楚?”
“都说了我有预知梦,你们怎么就是不信。”能在她脸上看到一毛钱的心虚都算她输!
唐珂甚至真的开始怀疑,“真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相较之下,褚闻就淡定多了,他让唐珂联系物证科的同事过来做个痕检,采集这里的指纹。
交代事情的时候还不忘观察甄晓眠,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神情上的变化。
而她始终态度坦荡,如果不是真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就是城府极其深沉,甚至可以在他眼前做到滴水不漏。
甄晓眠知道褚闻又在怀疑她,但那又怎样?想找她的证据,找呗,一找一个不知声儿。
就喜欢别人看不惯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没得意一会儿,甄有材的夺命连环coll追来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腿才刚拆石膏就往外跑!招呼也不打一个!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爹吗?!”
本来甄晓眠是有点心虚的,被她爸一凶就只剩不服气了。让对面那对还怀疑她是不法分子的警察听见,她不要面子的?
“爸,我是您成年的闺女,不是孙女。”
甄有材气得差点一个仰倒,“行,白瞎我屁颠颠回来给你做饭,还特意买了螃蟹和蹄髈,我自作多情!”
“瞎说!”甄晓眠川剧变脸,捂着话筒往屋外跑,压低声音哄他,“我亲爱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唐珂望着她偸感十足的背影,嘴角不可避免地抽了抽。
甄晓眠没等到坐褚闻的车回去,物证科的人来的时候,她好奇地想跟上去围观,还没进门就一头撞上突然横在面前的褚闻身上。
“还有事?”
又来这套是吧?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甄晓眠抱住被硬邦邦的肌肉撞疼的脑袋,“撞坏我这颗金贵的头,对将来的你们来说可能会是巨大的损失!”
褚闻双手环胸,门神一样杵着,“哦,是吗?”
轻飘飘三个字,甄晓眠被怼得哑口无言,有气无处发。
她这趟纯属上赶着白费力气,人家根本不!需!要!
“不看就不看!谁稀罕!”
褚闻扬声喊唐珂,“唐珂,送甄小姐回家。”
甄晓眠一甩手,“用不着!我有腿,自己会走!”
唐珂望着她气呼呼走远的背影,捅了捅身旁的褚闻,“你欺负她干啥?”
褚闻转身进屋,“你觉得她为什么知道东西藏在这里?”
“有点小聪明呗,”唐珂快步跟上去,“褚队你不也想到了,而且随随便便转两圈就知道在一楼,难不成你也是先知?”
他说得不以为意,褚闻却格外认真,“整个屋内,哪里最与房子显得格格不入?”
“一楼的厕所和二楼的厨房。”
“这两个位置最可疑,那怎么确认是在一楼还是二楼?”褚闻又问。
唐珂笑了笑,“我办案经验不足,不能跟您比,队长你教教我呗。”
褚闻看着他,神情严肃,“甄晓眠进屋的时候就盯着厕所,在二楼的时候,眼神也一直向楼下瞟。”
“??”唐珂错愕,“这也行?没开玩笑?”
“我像开玩笑?”
这多少有点草率啊……
“那你知道U盘藏在夹板空隙也是因为她?”
“不是,”褚闻像看傻子一样地瞥了他一眼,“从里面可以看到哪块隔板上的灰尘痕迹与其他的不一样。”
“……”
“她还知道U盘里的内容,难不成,真有预知能力?”
再次喜提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回去再查一查她,仔细些。”
唐珂摆了个军姿,“收到!”
被褚闻踹了一脚。
……
张荣那两枚U盘里的内容,除了大量猥亵儿童的视频和一个隐藏安装包牵扯出的一系列黄色产业链,为后来扫黄打非提供了不少线索,还暴露出八年前的一桩命案。
那时的大井深巷还不像如今的萧条,张荣家的隔壁租住了一对年轻男女,带着个五岁的小女孩,叫音音,在被张荣凌虐的过程中意外致死,埋在了巷子底那间废弃公厕的化粪池旁。
警方找到当年那对年轻男女的时候,他们早已劳燕分飞又各自成家,重新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生下音音时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后来感情不合更不想领证。
音音没有上过学,没有户口,不受照顾,常常挨饿,五岁的孩子就这样落入张荣的魔爪,再也醒不过来。
她的父母发现孩子不见后暗自找了两天,两天后两人便收拾东西离开了这座城市。担惊受怕了三天的张荣,此后胆子一天大过一天……
张荣案开庭的时候,甄晓眠作为证人出席,他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亲口承认了捡到甄晓眠的手机后,知道她的住址,发现她家条件不差,于是找上门想要弄死她,既泄了愤,又能得一笔横财潜逃。
甄晓眠见证了这个败类被判死刑,简直大快人心,算得上近期最让她痛快的一件事。
褚闻也没再找她麻烦,毕竟那天物证科在厕所收集到的所有痕迹证据都和她没一毛钱关系,U盘也好,吊顶隔板也罢,上面全都是张荣的指纹。
音音重见天日那天,甄晓眠去了,本来是看不到的,碰巧遇上褚闻将她喊去一旁,便远远地瞥见一眼,那小小的一堆白骨,真实到凄凉。
她又想起了接任务那天,系统给她看的那段袁小阳遇害影像,那种绝望……
褚闻问她是不是早就知道U盘里有音音被害这段视频,她还是老一套,神神叨叨的,褚闻直接懒得跟她多纠缠。
甄晓眠见好就收,也怕给人整负极了又要咬着她不放,何况最近还有另一件让她头疼的事情。
甄晓眠辞掉原来的工作已经两个多月,至今还没能成功混进东新高中。
进去当老师肯定没戏,要专业没专业,要证书没证书。她想另辟蹊径,在学校门口晃一星期了,保安要不是看她挺年轻个小姑娘,都想给她当变态叉起来。
最近几天盯她盯得越发紧了……
想到这,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老叹什么气?”甄有材不赞同道,“福气都叹没了。”
甄晓眠也不想这样,但她愁得慌呀,眼看任务时限没剩几天了,“爸,你在东新高中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甄晓眠抱着甄爸的手臂,有气无力地吊在上面,“我失业的这两个多月,天天闲着,人都要废了。”
“你看东新高中怎么样?我想去那里面找个班上。”
“可以啊,”甄有材越想越觉得可行,当初闺女上学的时候就想让她上师范,偏不乐意,学校环境多好啊,天真无邪的孩子和德高望重的老师,“我给你找个好些的学校吧,十三中就不错……”
“东新高中怎么不好了?离我们家多近呀!我想回家就能立马回家,多方便!”甄晓眠说得情真意切,与曾经闹着要搬出去住的样子简直两级反转。
甄有材想想觉得挺有道理,“回头我找人帮你问问。”
甄晓眠只当甄爸随口哄她的话,没成想隔天居然真的有好消息。
但是甄有材却不愿意了,“要不咱先准备一下,考个教师资格证再来?”
“爸……这是高中……您当是小学教师资格证呢?说考就考。”
这话成功打开了甄爸的新思路,“小学也行啊,干脆考个小学副科教师资格证,轻松稳定还没压力。”
甄晓眠一口回绝,然后直接拍板“我决定了,就干那个!”
“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我觉得挺好。”积分这不手到擒来!
甄有材无奈,感觉自己越来越理解不了他家闺女的脑回路了。
两天后,
甄晓眠成功进入东新高中,成为女生宿舍里的一名宿管……阿姨。
东新高中有三栋女生宿舍楼,学校为了方便管理,高一、高二和高三都是各住一栋。甄晓眠用了点方法,如愿分到了高二的宿舍楼。
上班第一天她就接触到了任务对象姜尔,在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学生们下了晚自习都回了宿舍,按照正常工作流程,这个时间她该锁上宿舍楼大门。
正奇怪为什么没见到姜尔的时候,一个浑身**的长发女生突然出现在镂空的铁门后,吓了甄晓眠一大跳。
确定这是个人,她连忙拉开门,“同学快进来,怎么弄的?掉水塘里了?”
学校后面确实有个小池塘,回女生宿舍就会经过那里,失足掉进去也不是没可能,好在水并不深。
女生抬头,似乎想对她挤出抹笑容,有些僵硬,显得很勉强,“谢谢。”
甄晓眠才认出来是姜尔,和系统给她看的照片差不多,杏眼樱唇,皮肤很白,人也很瘦,再加上现在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样子比照片上更多了些我见犹怜。
将人拉进门口的宿管室,她找了条自己午睡时盖的小毛毯给姜尔裹上,“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别弄感冒了。”
见这姑娘傻傻的,又忍不住叮嘱,“以后晚上走路小心点,这个天掉进水里弄不好就得生病。”
姜尔感激地又道了句谢,这才裹着毯子回宿舍。
与此同时,甄晓眠也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醒,70积分就这样到手。
她开心地哼着小曲抽查了几个寝室,去到姜尔寝室的时候,她已经爬上床窝进被子里,连个后脑勺都没露出来。
这么会儿功夫,也不知道头发吹干了没……学校每栋宿舍楼的公共浴室里都配备有共享吹风机。
确定都准时熄灯睡觉后,甄晓眠心满意足地回到宿管室,给自己定了个5点半的闹钟。
孩子们也是够辛苦的,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然而,甄晓眠老母鸡护崽一般的心态和好心情仅仅只维持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因为睡过头没能按时爬起来开门的她,在女孩们一声声‘阿姨’的呼唤中,心‘叮呤咣啷’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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