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潘成的问题，余慍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最佳答案，然而恰恰是他的迟疑反而坐实了对方的猜测，他很是体谅地拍拍余慍的肩膀，“原来是这样啊，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都会保密的。”
等下，他刚才什么都没有说吧？所以他是明白了什么吗？
潘成的话题转得飞快，下一秒就说着要把余慍拉进微信群里，余慍点点头拿出手机扫码加群。
说实话出版社的工作虽然量大但是一旦熟悉再处理起来难度并不算大，一个上午余慍就学了不少，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潘成的指点。
时间很快流转到午餐时分，周围的员工都陆陆续续三五成群地出去觅食，剩下的也都点好了外卖。
就连潘成也起身同工友去吃饭，走前还问了下余慍要不要一起，但是被余慍礼貌地拒绝了。
等到办公区都没人的时候余慍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尽可能隐秘地远望温稚，后者正低头看资料，黑色的中性笔在她的两指间转动，她时不时抬手顺一下滑到眼前的碎发，露出漂亮的耳廓。
突然间她像是有所感应地偏头，正好撞上余慍的视线，两人四目相对，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余慍。
温稚把资料往前面一推，伸了个懒腰，优哉游哉地从办公室里走出，径直走向余慍的工位，“你不去吃午饭？”她逆光站立，为他挡去大半的阳光。
“我还不太饿。”
“行吧，那我先去吃饭了。”说着温稚就准备转身离去。
这下子换余慍急了，“哎——等等！”
温稚的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她双手环胸，“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不饿的吗？难不成你在骗我？”
“我……”
温稚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不应该在人家上班的第一天就这么逗他，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她说：“行了，别给我玩欲言又止那套了，就当是陪我吃饭好了。”
走到电梯口后没多久，余慍也跟着小跑过来，他上午的时候为了方便搬东西就把衬衫的袖子往上卷了几卷，松松垮垮地露出大他精致白皙的手腕。
手腕好看是好看，只不过空荡荡的总觉得少点什么，她终于想到该给余慍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
电梯门打开，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整栋办公大楼都空荡荡的时候，所以电梯里只有余慍和温稚两人，温稚对着电梯反光的内壁理了理头发，说：“你不用参加什么谢师宴？或者是散伙饭之类的。”
按理来说一高考完班里的活跃分子都会开始积极张罗这些事情。
余慍的班级也不例外，其实高考完的那天晚上班群里就炸开了锅，消息几分钟不刷新就变成99 ，好在余慍早就把班群给屏蔽了，所以也没有收到消息轰.炸。
“有的，但是我不想去。”
“是吗？我也觉得没意思。”温稚深有体会，其实看似单纯的高中生活早就在高考结束时落下帷幕，在此之后的所有同学聚会都会带着些若有若无的功利色彩，就比如她早前参加的高中同学聚会，无非是些半桶水的人相互吹嘘，看多了竟然觉得很可笑。
温稚念的高中是中外合办的重点高中，学校里一半以上的学生一毕业就赶着留学的，有钱人多的地方是非自然也多，虽说她顶着个温家大小姐的名号高中三年下来没什么风波，但也少不了圈子里的人对她的风言风语。
“你当时也没有去吗？”余慍问，他其实一直都很好奇温稚的过去，只是贸然开口询问必然会引起对方的反感，于是他会选择较为迂回的方法。
“不，我是去了才知道有多无聊的，不过我本来就和当时班上的人关系不好。”
“为什么呢？”他皱起眉头，其实只要温稚想要讨一个人的欢心是无比简单的事情，毕竟没有人会厌恶美人，“是他们欺负你吗？”
温稚瞧见他严肃的侧脸，忍不住笑出声，然后惹来一个不解的神色，仿佛在用眼神问她“笑什么”，她说：“如果我回答说是呢？你该不会要找他们算账吧，先说一句，他们的后台都还挺硬的。”
“那总会有漏洞的。”余慍没有正面回应是或否，但这样的回答已经表明他的立场，他的思维是很极致的理性思维，在他看来万事万物都会存在漏洞，“抓住漏洞再一个个击溃，这就是解决方法。”
少年的回答里除了过分幼稚的天真外，还带着一种傲慢，这种傲慢是与生俱来的，哪怕十多年的贫困蹉跎也无法磨灭。
彼时的温稚丝毫没有意识到潜藏在少年稚嫩青涩决心下的某种近乎偏执的傲慢。
“谢谢你的维护，我的小骑士，只不过他们确实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她这是实话实说。
余慍偏过头，“但愿是这样吧。”
电梯到达一楼，两人先后走出，出版社中午午休的时间是两个半小时，温稚早就预订了附近的餐厅。
到达那家西班牙餐厅的时候人不算多，报上预约的手机号，服务员领着温稚和余慍来到一间包厢，一进去透过那面落地窗便能将大半个城市的景色纳入眼帘。
餐厅的菜式都是按照应季的时蔬安排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配菜可以自主选择。
“可惜了现在是中午，不然就可以带你喝酒了，毕竟你今天就成年了嘛。”温稚说。
余慍不置可否，和温稚待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他并不常开口，他更多的时间是听温稚偶尔说几句，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相顾无言，但这种氛围并不难受，不，应该说是让他很安心。
什么也不用担心，仿佛在温稚出现以后，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说起来，明天还有个晚会要参加，你要和我一起吗？”那其实就是个普通的晚会，会参加的也都是些出版社的投资商，简单来说她就是去拉投资的，顺手带上余慍只是兴趣使然，免得他又再露出被人抛弃的眼神。
余慍没做多想就点了点头。
*
两人从餐厅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或是午休或是刷手机，一看来人是温稚，还醒着的员工纷纷朝她点头打招呼。
但在看到跟在温稚身后的余慍时，他们的眼神又变得耐人寻味起来，其中尤其包括潘成，他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与此同时也铁了心要和余慍打好关系。
于是在余慍告别温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就听见潘成说：“哎，余哥你是哪里人啊？”
余慍：……
“要不你还是叫我小余吧。”
“啊不不不，您看这样，我管你叫余哥，你管我叫潘大哥，咱们各论各的。”
余慍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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