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了,过了八月屋外的风冷飕飕的。叶沉澄先去接了祁采蘩,小姑娘也是担心得很,三步并作两步跳了上来。
“去哪里找?沉澄哥你有什么法子?”
叶沉澄沉吟了一会儿,在来之间他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假设祁导还在喝酒,我们自然要去一些酒吧找找的。”
“可是平常老板去的酒吧我已经去看过了。”
“若是不想被人发现,必然不会去相熟的酒吧的。”叶沉澄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祁导一天都没跟人联系了,如果在酒吧去的也只能是24小时营业的那种。我们一家一家找过去罢,这样的酒吧不会太多的。”
祁采蘩点了点头,白嫩的脸蛋上似乎有了一丝光彩,她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一个搜查起来,把名字和地点一个个报给叶沉澄听。两人风驰电掣般朝某个地方驶去。
叶沉澄出来的时候稍稍化了个妆,较平常深几个色号的粉底液掩盖住了真实肤色,加上一副造型古板的黑框眼镜以及一身休闲服装,就算不戴口罩墨镜在黑夜里也不会被人认出来。24小时营业的酒吧一般都是清吧,就算到了网上也没有什么群魔乱舞的景象,最多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闹哄哄地看球赛。连续问了几个都说没看见从昨天晚上呆到现在的客人。
途中两人还误闯误撞进了一家Gay吧,幸好叶沉澄先一步认了出来,把小姑娘留在了外面。这家酒吧今天似乎在办什么活动,整个酒吧的布置有着浓浓的异域风情,墙面上镶嵌着几把藏刀,挂着不少巨大的西藏风景画,老板甚至搬来了色彩纷呈的经幡,就连地毯都是满满的藏族风情。叶沉澄刚进去,还没走到吧台,就被人拦了下来搭讪。
叶沉澄真不知道自己都扮丑了还能吸引人,只好随便打发了人家,去找吧台小哥询问。
“从昨天喝到今晚啊,小帅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没人会这么喝的。”吧台小哥便擦着一个酒瓶一边笑着说道,“倒是有几个会玩到早上的,那也最多**点就要撑不住回家了!”
“昨天有这样的客人吗?瘦高瘦高的,长得还蛮帅的。”
吧台小哥还在想着,旁边一个声音就凑了过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呢,长得可好看了,把吧里的男人心神都勾走了,也不知道是上面还是下面的,气势足得很,搭话也不理,有人请喝酒倒是爽快地都喝掉。诺,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冷冷的也不和人说话,早上七点就走啦。啧,腿可真他妈的长。”
叶沉澄想自己和祁采蘩找了大半个晚上,谢天谢地终于有收获了。“往哪儿走了?喝醉了没有?”
前面的问题谁也回答不上来,后面的问题众口纷纭。有昨晚也在吧里玩的说看上去清醒得很,也有的说眼神都迷离了,最后还是酒保一锤定音:“肯定醉了,付账的时候连手里拿的是什么卡都分不清楚,要把身份证放到刷卡机上刷呢,被我提醒才发现不对,又掏了张卡去刷,结果是张名片!”
叶沉澄头疼地想,一个醉鬼会往哪里去呢?不过至少他们可以不用再在酒吧里面找了。他向酒保要了周围各家酒店的地址电话,打算让祁采蘩一个一个去问。
“我们分头行动不是更快吗?”祁小助理一脸费解,叶沉澄只好解释道:“现在酒店的安保措施做得都不错,哪能把客户的去向告诉你?你小姑娘去问人家警惕心就降低了,随便扯个谎问问就好了。”
祁采蘩嗤之以鼻:“现在的酒店前台都是些女的,沉澄哥你下去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打探清楚。”
叶沉澄转了转眼珠子,恐吓到:“快去。”
祁采蘩只好花了两个多小时一家一家去问,幸好她嘴皮子利索,人又伶俐,长得也好看,很顺利就打探清楚了。从最后一家酒店大门出来时,祁采蘩看着叶沉澄的眼睛,失望地摇了摇头。
此时已近天明,有些微的天光从昏沉沉的夜色中透出,憔悴的繁星也暗淡了颜色,在微微泛亮的云层中明明灭灭。周围一切都悄无声息,只有橙黄色的灯光照亮着一条又一条的马路。间或能听到一两声“哐当”的细微声音,那是野猫正跳上铁皮垃圾箱,蹲在盖子上直戳戳看着两人。这是一天里最寂静的凌晨,夜猫子已经睡去而勤劳的小鸟们还没有醒来,两人看着野猫像灯泡似的眼睛,无端身上也起了一阵凉意。
“祁言家的猫送到祁家了吗?”
“猫?”,祁采蘩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哎呀忘了,估计还在家里,一会儿我去给猫喂东西吧。”
叶沉澄把空调调高了一度,终于问出了一个盘桓在他心上许久的问题:“祁助理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祁夫人?”叶沉澄一开始只是认为小姑娘害怕自己办事不利,被老板怪罪然后又被祁夫人不喜,两方面讨不了好。等今天晚上这一圈找,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实在是说不通。
祁采蘩看起来是真的很担心祁言出什么事情,但她宁肯自己和她两个人去找也不肯告诉祁家,这就很古怪了。叶沉澄敢打赌,祁家找起人来绝对比两个人快得多!就说这些酒店好了,不少祁家都是有股份的,只要祁家一问还不巴巴地把知道的信息送上去?要是真的担心祁言,为什么不愿意跟祁家说,这样简直是两相矛盾!
祁采蘩叹了一口气,用莹白如玉的手指卷着自己柔顺的卷发,似乎在考虑怎么说。她聪明伶俐,叶沉澄在想些什么也能猜出个大概。
“我真的很担心老板,但我不能跟祁夫人说这件事。”
“老板要出去开独立工作室的时候家里只有祁夫人支持,还觉得老板身边没有人照顾把我派了过去。但我这几年看来,祁夫人的做法实在是难猜,老板也多次警告我不要动不动把事情都告诉祁夫人,我想着,莫不是祁家另有隐情?我的直属上司还是老板,所以这几年我一直守着老板的命令,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老板说不能跟祁家人说我就不会说的。这么解释,沉澄哥可还相信?”
叶沉澄思索了一下,若是祁采蘩说的是真的,这后面的事情......他又想起最近祁老爷子打算跨过一干儿子女儿直接把大权交给孙子的事情,简直是越想越心惊。
祁采蘩笑了起来,笑声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沉澄哥是不是已经开始脑补豪门大戏了?”
“豪门大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担心祁言一个。”
“这话就对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祁采蘩苦恼地揪起了自己的耳朵,似乎也很身不由己。提拔自己的人是祁夫人,但是自己跟的老板是祁言,偏偏母子之间有龃龉,实在是难办得很。
“喵呜~”野猫的叫声把沉浸在思绪里的两人惊醒,叶沉澄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猫,回过头发现祁采蘩眼神疲惫,脸色泛灰,当下就相信了祁采蘩的说辞。若不是真的担心怎么肯这样劳心劳力地去找人,人家小姑娘终究是不容易。这么一想,说话要柔和了很多,“我先把你送回家吧,我再去找一圈,找不到再给你打电话,你就把实话告诉祁家吧。对了,祁言的那套别墅钥匙你有吗?”
“我去找过了,没人。”
“万一回来了呢,我顺便帮你把猫喂了。”叶沉澄很坚持,祁采蘩马不停蹄地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实在是累得很,撑不下去了,于是忧虑地把祁言家钥匙的藏身地告诉了他。
把祁采蘩送回去以后,叶沉澄去买了点早饭,狼吞虎咽地在车子里解决了之后,掉头往祁言家开去。
进了门,叶沉澄下车,从大门的一溜花盆里找到了祁采蘩说的那株“看上去特别壮的仙人掌”,仔细观察下面的花盆,果然是两层!只是两只红色格子的花盆叠在一起,不仔细几乎看不出这是两只花盆。叶沉澄费力地两只花盆分开,期间被肥胖得几乎溢出盆口的仙人掌刺了几口,好说歹说终于从最下面的花盆里找到了祁言家大门的钥匙。
尼玛,这藏得也太好了!叶沉澄吮吸着手上被扎得红肿的地方,咬牙切齿地开了门。
看进门,就差点被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生物扑倒。叶沉澄把怀里沉重的野人从身上扯下来,惹来了野人不满的叫声,猫叫声急切,眼巴巴地看着叶沉澄。
饿了?叶沉澄找到祁言放在冰箱里的小鱼干和猫罐头,混着猫粮放在了野人的食盆里。野人随便吃了一两口,似乎只是给了个面子,就一口不肯再吃,再次用一种急切的目光看着叶沉澄,嘴里发出尖锐的“咪喵呜~”的声音。
“乖,祁言马上就回来了。”叶沉澄安抚了一下,看着喵喵叫的野人翘起了嘴角。
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急了。先在底楼晃了一圈,一扇扇门推过去,在厨房里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光以后才优哉游哉地上二楼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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