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澄心里还是有点儿慌张的，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Crick,却被告知到王总的办公室里来。叶沉澄冲出电梯的时候，纪年还在背后不怀好意地笑着。
听到敲门声，王杨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说道：“请进。”
看到来人是叶沉澄，王总了然地看向坐在一旁的Crick。今天Crick来说的事情王杨一点儿都不惊讶。叶沉澄还是当初他做副总的时候从模特里挖上来的好苗子，甚至同一让Crick这个盛世的王牌经纪人去带一个新人，这些年确实发展得好，但总没有那种特别好的感觉。公司花了不少力气捧他，他自己却也好似不懂事、开不了窍一般，对这个圈子的了解实在是太浅薄，靠他自己根本混不下去。
艺人不红，没关系，可以捧可以砸钱培养；艺人不听话，没关系，可以骂可以逼；艺人不开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希望他听完事情以后能够有所成长。
王杨冷下声音来说道：“虽然不清楚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们公司一向讲究自愿。Crick不想继续带你了，叶沉澄你考虑一下其他的经纪人？”
叶沉澄愣了几秒，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Crick。没想到纪年说的事情是真的！这么说来，这么说来，Crick是宁愿去带纪年也不愿意带自己了？！
Crick仿佛对叶沉澄的视线毫无所觉，对王杨养在鱼缸里的色彩斑斓的斗鱼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不肯回头看一下叶沉澄。
叶沉澄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声质问：“Crick,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带了？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
“为什么是纪年？”
“Crick？”
Crick终于肯睁眼看叶沉澄了，他的眼里似乎有愧疚，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叶沉澄满心满眼看着Crick优美的唇形，指望从里面吐出Crick反悔的话来，或者开口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玩笑。
但是最终没有。Crick艰难地说出了残忍的话语：“抱歉，叶沉澄。”
那一刻，叶沉澄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他感受到心脏被人挖掉了一样，不疼，也没有其他感觉。他几乎听不到Crick后来又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走了出去，失魂落魄。
下楼的时候不知道遇到了谁，叶沉澄没看清就和人家撞在了一起，他还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人拉住了手。在对方呼喊了几遍自己的名字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勉强集中注意力，终于看清了小许，许三诺，的脸。
“沉澄哥，你怎么了？”
“没事”，叶沉澄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
“要不要我送你？”
“别！别！”叶沉澄几乎是惊慌失措地跑下了楼，连可以坐电梯都忘了。
气喘吁吁地跑下了楼，无数周围人差异的目光，叶沉澄一屁股坐进了自己的跑车里。叶沉澄颤抖着手从车里的内置小抽屉里摸出一根香烟。他平时很少抽烟，一般也只有在心情特别烦闷的时候才会来上一根。抽烟的时候人往往会想很多，甚至有人认为吸烟有助于思考。昨天和今天的事都来得太突然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尼古丁似乎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叶沉澄开始把这两天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对来龙去脉也有了点头绪。
是纪年。因为和自己有过节，所以放出视频陷害自己。作为一个新出道的小明星能有Crick做经纪人，走红只是早晚的事情，所有他挖角Crick也情有可原。但他又不相信这么一个刚满18岁的孩子会这么做，然而事实不容辩驳，他不禁为对方的心机感到胆战心惊。
唯一的疑点是为什么Crick会同意？他知道，圈内所有人都知道，Crick对培养第三位天王的梦想简直执着到变态。他也有很努力地在工作，无论Crick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通告都不会有怨言，尊重Crick,几乎像亲人一样信赖Crick，甚至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诉了Crick,他还要怎么做？Crick还有什么不满？
是，纪年长得漂亮精致，但自己也不差，也是圈子里顶尖的水准。纪年年轻，他也不老，甚至演戏经验都比纪年多。早年是模特，自己也一直没有放松锻炼，身材也不错。究竟是为什么让Crick放弃了自己？
叶沉澄想的太认真了，也没有发现烟头一明一灭的火光已经逼近手指，更没有发现车库里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四个人。
“祁导，制片人已经同意把男一的角色交给盛世全权决定了......”停车场入口处隐隐绰绰走来四个人，其中一个娇滴滴的玲珑身影对为首的那个高瘦的男子说道。
“哼，导演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制片人同意了，导演还没同意呢。”前面的人还没说话，后面的人倒是抢先回答了，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为首的男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抢答的不妥之处。
为首的男人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指着一辆车的方向问道：“我去那看看，你们在这等着我。”
几人面面相觑，那只是一辆普通的车而已，导演名贵跑车停满了整个车库，一个星期换一辆不带重样的，一台福克斯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走向汽车，距离拉近以后里面那个发呆的人影就更加清晰了。他在黑暗里笑了起来，眼睛闪过一种奇特的光芒，就像是童话里喜欢吃糖的孩子发现了糖果屋一样。
叶沉澄是被敲击窗玻璃的声音惊醒的，他抬头看到车外面有一个瘦瘦高高的黑影，差点没吓得叫出来。下一秒，车门就被人猛地打开，男人劈手从他手里夺过什么东西，随意一看就扬手一扔。这个动作来的太突然了，饶是他也真的被吓得叫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个男人用性感的声音懒懒地说道:“瞎叫什么，烟头屁股要烧到你手指了，看你实在太蠢，没忍住。”
陌生人这么说话也太不客气了，叶沉澄皱着眉抬眼看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男人猛地俯下身的动作逼地像后仰。两人差点儿鼻子对鼻子，距离的拉进让他能看清男人的脸。男人穿了一件印着诡异人脸的黑色T恤，虽然看起来瘦但肩膀宽阔，骨架颀长。眉眼精致过了头反而显得凌厉。此刻挑著眼睛，眼尾微微向上勾起，嘴角一边微微翘起，笑的很愉快的样子。他张开双手撑在车门上，轻轻松松就把人拢在一片阴影之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叶沉澄觉得对方有点眼熟。
这姿势显得自己弱势极了，对方炽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平白让自己神色紧张起来，觉得脸颊好似发烧。他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起来，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男人手劲儿极大，应该是练过的，抓叶沉澄这种不经常锻炼的小明星真是一抓一个准。
两人此刻的姿势是标准的“车咚”姿势，男人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状态，在他的眼里，这个小明星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看着他，乌黑的眼珠像小动物一样湿漉漉的，他觉得十分有趣，也挺可爱的，忍不住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忍不住跟上来的大美女轻微咳嗽了一下提醒两人。叶沉澄仿佛被这一声咳嗽给惊醒，挣扎想要挣脱男人的桎梏，当然显而易见的失败了。他看了看被握紧的手腕，有点不满，刚想说点儿什么，却被对面的人夺了先。
“你这样吸烟不对”。
“哈”
男人伸出细长的手指从车里的那只抽屉里拿出香烟，一旁的美女立刻识眼色的递上打火机，替上司点燃了香烟。男人偏过头，闭上眼睛吸了一口。男人的侧脸线条流畅饱满仿佛一笔勾勒而成，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像两只泫然欲飞的蝴蝶，在黑暗中吸烟的样子带着点慵懒和不屑，好看得惊心动魄。他只抽了一口，然后随手扔掉了香烟，直言不讳道:“味道好奇怪，我不喜欢。”
“……”
因为那是我的烟不是你的。
男人好像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个抽烟呢，喜欢就多来两个，不喜欢就扔。”
“什么乱七八糟的！”叶沉澄奋力挣脱了男人的手，愤然的说道。
男人也不在意，拍了拍手说到:“虽然我不是个大名鼎鼎的人，但是你既然来过我剧组，导演的样子总该知道吧，叶沉澄。”
被他这么一提醒，叶沉澄终于想起来了，原来他是祁言......他上次去试镜的时候确实不怎么上心，现在被人戳穿也有点不好意思。如今国内的娱乐圈有三巨头，自己所在的盛世，华耀和百原，而这祁言正是华耀的少东家。当然祁言不怎么管华耀的事，他自己在华耀名下有一个独立的工作室，自己做导演拍过几部剧，也接mv。不过从当年处女作一炮而红之后，祁言拿的出手的作品寥寥无几，甚至还有几部圈里有名的大烂片。故此有人戏谑祁言才华昙花一现，于是祁言又被人私下里叫做“祁昙花”、“花导”。
他人都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资源，祁言本人却毫不在意，遇到想拍的题材就拍，做事情有时候出人意表的高调，几乎是有钱少爷来娱乐圈玩玩的典型。叶沉澄看过祁言的处女作，是一部卖笑女的写实纪录片，虽然题材小众，但是取材很有针对性，表现手法细腻，感情流畅。片子仿佛是从一个旁人的角度来看的，却能让人感受到卖笑女的挣扎和痛苦，让人心里发起苦来。叶沉澄觉得祁言还是有才华的，大概是一直没有碰到能让他真正表现出来的剧本罢了。
祁言松开了手，打量了一下周围，他向来很会揣摩人心察言观色，结合刚才盛世里听到的消息，当下就把叶沉澄的处境判断了个**不离十。他也不点明，反而笑意盈盈地说道：“你这样开回去不安全，我让我的助理送你一程。”
叶沉澄刚想拒绝，娇滴滴的小美女已经主动的爬上了副驾驶，祁言又一副不肯听劝的样子，鬼使神差就接受了这份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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