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事情起了变化。
因为是上大课,同专业的人会聚集到一个教室。
上课之前,有几个男生暗暗的讨论着孙黎与泰国人妖之类的话题,不时地转过来看着角落里的孙黎,其中一个男生更甚,可能是博取大家的关注,言语大大超过了之前的范围。
承志确实克制不住了,他走过去,当着大家的面给了那个男生一拳,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脸上,承志对着刚才嬉笑的人群怒喊着,“孙黎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兄弟,请你们以后别再用流言满足自己的**和私心,甚至做出攻击别人自尊和底线的事情”。
我能看到当时承志的表情,也很清楚孙黎注视承志的眼神,眼神里面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从那里后,孙黎慢慢的放开了,慢慢的靠近我们。
孙黎像个女生,他有着女生梦寐的面孔,这些在他身上并不荒唐。
有次年级活动,班内出节目,最后孙黎扮演公主,因为校文艺学社的人专门钦点他。
当孙黎从化妆间出来后,所有的人都非常的惊讶。
带上假发,穿上衣服,简单的装扮后竟然活脱脱的变成气质出众的公主,他的一举一动就像真正的姑娘。
当他躺在承志扮演的骑士怀里时,我能看得出来,孙黎的眼神里充满了满足。
我们一起旅行,一起坐在草坪上谈心。
我们说着期望中的女朋友的样子时,承志说,我希望她能有秀丽的长发,他喜欢看它们摆动的样子。而孙黎说,他希望找到一个有承志温暖笑容的人。
流言就像洪水,它可以一直一直蔓延,最后无限扩大和伤害,而流言的来源则是片面或极端的参考事实。
我能感觉到三年里我们之间的关系微妙的变化,也可以看到周遭围观注视的眼神。
快毕业时,或许是因为有大把的时间无处消遣,同学里慢慢的掀起了八卦,而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承志和孙黎,而这一切传闻的背后仅仅是一些事实。
承志和孙黎都是受女生欢迎的人,因而会有很多人投来爱慕,但是每一次他们都拒绝了。
承志的原因我是很清楚的,他是责任心极强的人,他并不想无条件就去恋爱,况且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家教非常的严格,承志更是希望毕业之后在确定关系。
而孙黎每次拒绝别人时告诉我们的原因是,他并不喜欢那样的人。
当流言风生水起时,所有被圈中的人都会受伤害。
只要是我们去过的地方吗,身边总会有几双眼睛盯着,然后侧耳交谈,承志有自尊,但是却并不理会周边的眼光和言语。可是孙黎并不是,如果他是女生,他肯定会勇敢的追求,正常的寻求自己的所属,但是现在他不能,他不能伤害如此善良的承志,他无法做到。
不知道辅导老师无意中听到还是有人告密,这件“谣言”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最初是承志被叫到办公室问话,承志很不理解为什么老师会相信这样的事情,就和老师大吵起来,最后惊动了学工部部长,学校也下达了处分,取消了承志保研的机会,而且把这件事情转告了父母。
承志不关心保研的事情,可是却在意父母的想法。
孙黎知道承志的事情,他向学校说明,但是已经迟了,学校的通知已经下发了,而且承志的母亲打电话说会来学校。
承志的母亲来学校时是上午,她先是去见了辅导员,又到宿舍来找承志。
我知道承志母亲看到承志时的样子,含着泪水,希望承志能告诉他事情,但是总不相信承志说的朋友、兄弟的事情。
最后,她想见孙黎。
“他有事情,出去了”,承志没有说错,孙黎昨天早上出去,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们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难道你们老师说的是真的”,母亲看着承志,越发的怀疑和伤心。
“阿姨”,我们都不知道孙黎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是他已经站在身后了。
“阿姨,您好,我就是孙黎。您不要相信他们说的,其实我有女朋友,我给您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女朋友”,不知何时,孙黎身后站着一个姑娘。
“阿姨,您好”,姑娘持着清脆的声音叫着、
我们都惊讶的看着那个姑娘,又看着满脸笑容和歉意的孙黎。
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更没有听到孙黎讲起过,甚至是她的笑容都是那样的木讷,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承志的母亲面露着笑容,她似乎从眼前的女孩子身上看明白了。
我和孙黎还有他“未知的女友”一起围着承志的母亲,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误会。承志没有动,他盯着孙黎,我并不知道承志在想什么,但我能觉察到他透出来的气氛。
送走了承志的母亲,我们以为孙黎的女友也会消失,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上课的时候,孙黎牵着她的手,在食堂的时候也是,班级活动的时候也有说有笑的。
往往在人多的地方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我们私底下问过他,他没有否认,其他的事情我们想知道,他总是岔开话题。
拍毕业合照前的一个月,承志和孙黎就基本上没有说过什么话,我能看到承志每次主动说话的时候,孙黎就鼓励的躲开。
同学之间的谣言慢慢的消散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孙黎的“女朋友”,而我也知道,他偷偷看承志的眼神,那里面充满了痛苦和抉择、
小曲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切压在他的心底也难免成为重担,他又拿起了照片凝视着。
“拍毕业照的时候,原本应该我们站在一起,可是孙黎主动地排在另一边,我还以为他们之间真的会慢慢的疏远,但是当定焦的那一瞬间,当我拿到照片时,我能看到他的心,我也能理解孙黎一直喜欢的笑容,我觉得那对他来说是非常美好的回忆。
一周后,孙黎的“女友”找我们,她想知道孙黎的去向,而我们也想知道,去学校问的时候,他已经办理了提前离校。
我们一直都没有孙黎的消息,而承志一直深深的自责,他也非常的痛苦,或许这就是承志埋在心里被冰封的往事吧,毕业两年,他很少参加同学活动,他总是一个人喝酒,或许是这两年的冬太冷,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过得很艰难。”
“文青,如果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现在全都告诉你了,但是承志他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他现在拥有的快乐,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小曲说完,一口气喝完了桌上的咖啡,咖啡的气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站起来手指压着桌上的照片,然后说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文青静静地坐着,她抽过照片,她能感受到他侧着的眼神,自从小曲讲完,他觉得那股徘徊在他身边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他又看向承志,浓厚的眉毛,熟悉的鼻息,最让人无法忘怀的还是他的笑容。
或许她和孙黎一样,都被承志温暖的笑容吸引,只要一看到,她就能享受平静和安稳。
她叫来侍应生,重新换了一杯黑咖啡,又添了一份草莓蛋糕,她现在非常想吃草莓蛋糕,她不明白为什么,感觉是另一个自己主宰着此刻。
一半蛋糕下去了,黑咖啡也没剩多少,她品尝到了一股酸甜,最后在这浓浓的味道里有混入了凝重的苦涩。
“我不能让承志继续冰冻着,我不能让他难受,我希望看到他的笑容”。
想到这里,文青觉得解释着一切的最根本的就是敲开这厚厚的冰层,而唯一的冰锥就是孙黎,可是世界这么大,到哪里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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