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说话，我能听见。」
好家伙，还是一只脾气不怎么好的鬼。
于是，方夏试探性又开了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你能不能快点离开啊？！”这些天积攒的害怕和恐慌一开口就收不住了，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嚷出来的。
「好吵」
方夏自动忽略掉他语气里的嫌弃，又好奇问了一句：“你是男鬼还是女鬼？”
「男」
不出所料。
她逐渐冷静下来，斟酌了下，换了个方向继续问：“你是怎么死的？”
可几分钟过去，屏幕上一直没有新的回答，她又不死心接连换了好几个问题。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要我帮忙吗 ？”
“你的家人在哪儿？”
“你叫什么名字？”
……
直到问出：“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屏幕亮了。
「我不能离开你3米之内。」
方夏炸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砸的她头都懵了。
“3，3米？”
她想起什么，攥着手机开始在抽屉里东翻西找，终于让她找到了一把卷尺，然后一言不发，揣着卷尺进了卫生间。
当卷尺被拉到四米长的时候，她的心都死了。
浴室的直径超过了三米。
也就是说，在她洗澡浑身脱光光的时候——自己的旁边，有一只男阿飘在全程“观赏”。
方夏的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紫，也说不上是该毛骨悚然还是羞耻心要爆棚。
手里攥着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了几下，她怀着复杂的情绪看过去，屏幕上多了一行字。
「我给你拉上帘子了。」
方夏彻底麻了，脸涨的通红，控制不住大喊:“你这个死流氓——离我远点啊！”
**
半夜，一团白色的影子渐渐凝聚成了模糊的形状。
影子的视线落在先前被方夏翻出来，掉落在角落的海报上，良久沉默。
而后又看向熟睡的方夏，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扯开，月光下，露出了她白皙俏丽的小脸。
她看着比以前长开了不少，“它”凝视良久，直到窗外旭日东升，晨曦透过树叶照了进来，点点日光投在了身上，白影似乎感受到了剧痛，颤巍了几下后，迅速消失不见了。
**
隔天早上，方夏一起床就将前一天还剩下的猪血围着自己床边又严严实实洒了一遍，她虽然知道用处可能不大，但就为买个心安。
可没想到，她刚洒完最后一滴，手机屏幕就闪了。
「笨蛋，你那些对我没用，太脏了。」
方夏现在只想静静。
「你不如去请个道士。」
方夏只觉得他这是在嘲讽自己。
紧接着，屏幕上又多了一句。
「你信不信，其实我也不想这样。」
方夏眼睛亮了，她突然觉得这只阿飘好像也不是坏人，终于重拾点信心。
「可我也没办法。」
可下一刻，她的心又沉入谷底，但咬了咬牙，还是不太甘心：“……你刚才说的道士，真的有用？”
「试试吧，多花点钱，找个厉害的。」
“……要多少钱？”
「没经验。」
方夏打开手机银行，翻到余额，上个月刚买了新手机，这个月分红还没有发，余额只剩下两千多，她不太确定：“够吗？”
「呵，就这么点儿，肯定不够。」
方夏都能想象到这只看不见的阿飘此刻的表情，然而面对它的嘲讽，她明显底气不足：“要不你再等等，我攒攒钱？”
「……」
方夏当他同意了，连忙乘胜追击：“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去赚钱请道士超度你，再给你找个好去处，作为交换，你不能伤害我，也不能动不动就吓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更不能偷看我洗澡。”
「……谁想看你。」
自认和这只鬼达成了协议，方夏觉得自己身心都放松了不少，胆子也大了。
“那个鬼大哥，我叫方夏，你叫什么？”她试探性去问他。
对面以沉默回应。
她继续进攻：“我们至少要一起生活一阵子，你总得告诉我个称呼吧。”
过了一会儿。
「我姓黎」
对方“投降”了。
“好巧，我偶像也是这个姓。”方夏想起黎川，惊讶之余又对眼前这只阿飘多了几分亲切感。
「你是黎川粉丝？」阿飘破天慌追问。
方夏意外他居然也知道黎川，看来是近两年才死的。
“算不上粉丝，他是我——”她及时住了口，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对着一只看不见的阿飘，居然差点把自己多年埋藏在心底的暗恋说了出来。
“他是我见过的最让我惊艳的人。”她换了回答，说的模棱两可，不过这也是实话。
「呵，不过就是看上了他的那张脸。」
方夏觉得这句话有点刺眼，下意识反驳：“你不懂，他人真的很好很好。”
想起自己记忆中的少年，她的语气都温柔了不少：“我一直都觉得，只有他才值得那么多人的喜欢。”
手机上的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隔了一分钟，才又打出一行字。
「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方夏不明白他的意思，正要再反驳，眼前突然慢慢变白，她揉了揉眼睛，那片白却还在，并且隐约能看见人体的形状，她惊呼出声：“鬼大哥，我又能看见你了！”
白影晃了晃，似是给她回应。
方夏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团白影，却没有想象中的害怕，还莫名有点兴奋，她估摸着白影的高度，推算在一米八以上，好奇道：“忘了问你，你多大了？”
“25。”
清凉的男声传来，声音不大，却好似在方夏的耳边萦绕，如梦如幻，还莫名有点耳熟。
方夏没做准备，一时被这声音打的措手不及，吃惊的睁大双眼，指着那团白影，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你，你居然会说话！”
白影：“废话，我又不是哑巴。”
方夏直接忽视掉他语气里的嫌弃，又发出一声惊呼：“还有，你竟然比我还小一岁。”
想起之前都鬼大哥鬼大哥的叫他，她抿起嘴，感觉被一只小鬼给占了便宜：“我以后还是叫你阿黎好了，你觉得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白色的影子似乎变粉了一点点。
“嗯…随你便。”
说完，白影又慢慢变淡：“我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很晚了，你快些睡吧。”交代完最后一句，白影瞬间就散开了。
方夏去瞄手机上的时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到凌晨四点多了，居然和一只鬼还能聊的意犹未尽，她觉得自己可能也不太正常了。
睡前，她注意到手机里有几条未接来电，之前为了能和阿飘好好沟通，她把手机设成了免打扰，打开来看，发现是陈金花的来电。
她本想立刻回过去，又想到现在已是深夜，索性把手机放好，准备睡醒了再回。
这次和阿黎聊过天后，她似乎没那么害怕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就这样，一人一鬼，进入了诡异又莫名和谐的“同居生活”。
白天，阿黎从不会出来。
晚上，方夏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顺带着还发现了几个他的优点。
比如，家里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比以前干净整洁了。
看电视时，遥控器不小心掉到地上，他会帮忙捡起来。
睡觉时，被子再也不会掉到地上。
……
作为回报，方夏有时候会给他带小蛋糕或者奶茶，他也不会独享，总会给她留下一半。
这种生活，她甚至觉得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进入9月中旬以后，学校正式开学了。
奶茶店的生意一下子好起来，她每天在店里忙的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其它。
上午，方夏一连面试了好几个，但大多都是来找兼职的，一听要全职，还要早晚倒班，就不干了。
店里现在只有她和梅姐两个人，菲娜又是个靠不住的，方夏头疼，如果再招不到合适的店员，怕是梅姐也要给累跑了。
白天的工作量还行，就是晚上，将近11点打烊，确实是辛苦。
正想着，店里进来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文文静静的，点了一杯燕麦牛奶，坐在角落里，像是在等人。
很快，一个三十来岁的长发男人坐到了她的对面。
方夏做着订单，抬头随意看了眼，正好和那个男人对上视线，男人眼睛很小，还有点下三百，看方夏的眼神让她的手莫名哆嗦了一下。
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方夏在心里给他下了判断。这种事情她之前也见过，奶茶店离学校不远不近，先前就有不少女生把她这里当做约会圣地。
只是——
她又看向男人对面的女孩，她望向男人的目光里带着明晃晃的期待。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方夏手上的工作，再没关注过角落那边。
大概十几分钟后，男人先起了身，他拉开椅子的动作粗暴，发出刺耳的长声，方夏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
男人上前拉住女孩的胳膊，把她硬生生扯了起来：“还犹豫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我可要给别人了。”
“我，我还想和家里人再商量一下。”女孩犹豫不决。
“没时间了，下午陈导就走了，”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去还能赶得上，你快点。”
说着拉扯女孩的手加重了力道，女孩像是被吓到了，无措的向后退了两步。
方夏忍了又忍，直到看见女孩脸上的惊恐，拿起抹布，擦了擦手上的奶泡，清了清嗓子：“你再不放开她，我可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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