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鸢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猛然站起来,想要冲出去,却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了手腕。
即便只是一闪而过的惊喜,裴晏亦是嫉妒的发狂。
他已然被醋意冲昏了头,不管不顾自己如此做会不会让贺鸢暖多想,也不管如此会不会叫自己这几日的隐忍毁于一旦。
他只要一想到贺鸢暖会欣喜若狂的扑进别的男人的怀里,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那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戾气。
他现在已经后悔叫玄英替顾淮扫清障碍,叫他回京了。
万一,他真的想帮贺家怎么办?
万一,贺鸢暖被他的花言巧语哄骗了怎么办?
当年贺鸢暖选择嫁给他,不就是听信了他的鬼话吗?
迎上贺鸢暖不解的目光,裴晏咬牙道:“阿宝,你忘了我说的叶洵一事吗?”
一句话,将贺鸢暖心底那一丝悸动,尽数浇灭。
见她松动,裴晏再接再厉:“西南到华京,最快也要半月,贺家人入狱至今不过十日,便是八百里加急送信过去,再加上他回来的路程,怎么可能十日就到?”
他攥着那只皓腕的手愈发的用力,似乎要将其捏碎:“阿宝,他知情。”
“你别说了。”
贺鸢暖紧紧的闭上眼,身子轻轻颤抖着,强忍着压下心头升腾而起的怒火。
她道:“我知晓了,还请放手。”
“便是知晓他可能是害了贺家的帮凶,你也要跟他回去吗?”裴晏感觉整颗心被活活撕碎一般,眼底涌动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似乎她只要答应,他便要出去宰了那个来抢他至宝之人。
可是,贺鸢暖说:“如今我是他的妻子,他来接我,我不能不走。”
裴晏眼底的疯狂散了些。
只要不是她亲口说出她甘之如饴便好。
见他不放手,贺鸢暖伸出另一只手,一点一点的将他的大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扣开。
触摸之下,才发现他用的是那只受伤的手。
贺鸢暖想,恐怕他又要流血了。
可是,她不能不走。
若是不走,永宁王府便会疑心她知晓了什么。
明日便是叔伯他们流放的日子,届时,恐对他们不利。
而且,她嫁入永宁王府两年,之前又着人细细调查过永宁王的行事风格,自然知晓他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若是叫他怀疑到裴晏的头上,她担心会给裴晏和裴家带来灾祸。
她在心里一句句说着抱歉,手上力道亦是不松懈,即使感受到手上的粘腻,她咬着牙,狠心将他的手拽下来。
“裴大人,保重。”
说着,便大步走出了内室。
裴晏只觉手上一松,身体里的那股精气神顿时散了。
蓦地,他自嘲一笑。
是啊,那是她心心念念所嫁之人,又怎么会因为旁人三言两句模棱两可的挑拨,便轻信了呢。
她昨日不还在盼望着顾淮快些回来,她要跟着顾淮去西南吗?
“阿淮,你回来了?”
女子惊喜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带着独有的甜腻,那种语调,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妒火轰然升腾到颅顶,将他素日来的端方都轰散了。
他听不得那些甜蜜是她对别的男人说,他要去毁了这一切!
他浑然不顾手上还在渗血伤口,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去,便听顾淮惊讶又心痛的声音:“你手上怎么这么多血?可是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顾淮拉着的贺鸢暖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恶劣,朗声道:“顾小将军,来的真快啊。”
在顾淮看过来时,裴晏故意将受伤的手伸出来,嘴角噙着一丝挑衅的笑:“阿暖没有受伤,是方才她帮我包扎伤口,不小心沾到了血迹。”
他私心的没有将贺鸢暖的乳名喊出来,万一顾淮不知晓呢?
同为男人,顾淮自然感受到裴晏身上散发出来的的强烈的侵占欲。
几乎是第一时间,顾淮便确认了,他爱慕他的阿暖!
是以,他伸手将贺鸢暖揽在怀中,朝他得体一笑:“多谢怀安兄多日来照顾我的妻子,今日我归家,特意来接她回去,以后便不麻烦怀安兄了。”
一句“我的妻子”,顷刻间将裴晏击碎。
是啊,顾淮是光明正大,而他是阴暗里踟蹰的不可说。
顾淮低头朝贺鸢暖宠溺一笑:“乖,同怀安兄告别,我们该回去了。”
贺鸢暖并不知晓两人说话间已然过了招,她尚且纳罕顾淮怎么会在人前同自己如此亲密,听了顾淮的话,便顺势同顾淮告别。
“这几日多谢裴大人照顾,待来日,我再来府上同老太君告罪。”
这一幕落在裴晏的眼中,便是此二人鹣鲽情深,夫唱妇随。
他险些站立不住,垂了眸子,败下阵来。
他将受伤的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祖母很是喜爱你,你何罪之有?”
那纱布上夺目的红刺痛了贺鸢暖的眼睛,她道:“裴大人快些去上药吧,我该走了。”
“我送你。”
裴晏笑笑,看向顾淮:“顾小将军回来还不曾告知过陛下吧?如此我便不留二位了。”
顾淮目光一凛,深深地看了裴晏一眼,又生硬的同他道了谢,弯腰将贺鸢暖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贺鸢暖没想到他会如此,没有防备,惊呼一声,抱紧他的脖子,这才觉得一颗心落回了肚子。
而裴晏死死地盯着那双环抱着别的男人的纤细皓腕,目光灼灼。
顾淮回来之前,揽月觉得裴晏更好,处处对她家将军维护,又处处妥帖,希望将军嫁的人是他。
但是顾淮回来,见新人虽然是成婚后首次相见,却不见生分,还在别人男人面前如此宣示主权,可见姑爷对她家将军亦是动情至深。
若是如此,那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是以,揽月喜滋滋的同裴晏告别:“多谢裴大人这几日照顾将军,将军的东西我等会儿差人来取,希望大人莫要见怪。”
“不会。”裴晏没有看她,径自往外走。
待亲眼看着贺鸢暖被顾淮抱上了马车,马车驶出了巷子,这才转身回府。
一转身,他顿时拉下了脸,一时间,就连隐在暗处的玄英都感受到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裴晏淡淡的一个眼神扫过来,玄英便知晓他的意思,显出身形来跟上。
到了书房,青阳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先前帮着裴晏引开黄嬷嬷,好叫主子多同老夫人学学如何追求姑娘,回来便老夫人打趣说主子去色//诱昭毅将军了。
他索性不去当打搅两人,就守在书房里当着主子回来。
没想到,主子回来,可是脸色不好。
他眼神看向主子的手,见上面鲜血淋漓,一点都不像是好好包扎过的样子,心下一惊。
难道昭毅将军嫌弃主子这么一点小伤还去她面前哭诉,嫌弃他不男人了吗?
细细想来,昭毅将军身边的男人个个都是好汉,流血流泪不流汗的铁骨铮铮,但主子人前却是个柔软的书生模样,昭毅将军不会不喜欢主子这一款吧?
看,昭毅将军那不是在一众华京好男儿中,选了一个看起来铁骨铮铮的吗?
青阳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再看向裴晏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同情。
“玄英,去查顾淮在西南有没有纳妾或是通房,捅到阿暖那里。”
顾淮黑着脸吩咐。
青阳顿时便觉得自己猜对了。
玄英领命,想了想,道:“西南那边便是有,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老夫人日前叫黄嬷嬷寻个女子去勾\\引顾淮,现如今人已经得手了。”
“这么快!”青阳惊讶。
裴晏亦是看向玄英。
玄英轻咳一声,道:“黄嬷嬷着属下去安排,属下先前得知永宁王妃想让自家侄女给顾淮做平妻,而顾淮如此着急回上京,寻常女子应当不会看在眼里。
唯有这表妹同他一同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应当会施以援手。是以,属下便将人撸了,放在他回京必经之路上,他果然救下,将人一道带回来了。”
裴晏轻笑一声。
道:“既然如此,那就放出消息去,叫全华京城的人都知晓他顾淮要娶那女子做平妻。”
“是!”
他继续吩咐:“明日贺家人出京,我今日会进宫向圣上求个恩典,叫贺家女眷前去送行。届时流放队伍离开后,你准备人手,假装刺杀她们,将线索指向永宁王的狗。”
“是!”
听着自家主子不做人,青阳很是敬佩。
他暗搓搓的提醒:“主子,您为昭毅将军做的那些事,也应当从明日叫她看见吧?”
见裴晏看过来,也不说话,青阳提醒他:“就是那赵成德的事啊,明日那么热闹,直接闹出来,正好一箭三雕。”
裴晏垂了眸子:“你安排便好。”
青阳立刻美滋滋的应着。
他最喜欢热闹了。
而此时,顾淮显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算计了。
马车上,他深深看着同他保持距离,乖巧得体坐在自己身侧的贺鸢暖,只觉心砰砰跳的厉害。
她还活着,真好。
裴府离着永宁王府不远,不到一盏茶的时候便到了府门。
此时,一行人围在门口,见到马车驶来,便吵吵嚷嚷起来。
顾淮甫一下车,永宁王妃便迎了上来,嗔怪道:“回来怎么也不先回家?若不是月儿同我说,我竟还被蒙在鼓里。”
“表哥。”
贺鸢暖刚从马车出来,便见到一位聘婷少女站在永宁王妃身侧,羞怯的看着顾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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