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念从巨大的笼子里钻出来,这时,卿兰修已经在饮茶等着她了。
他十分关切,如同千千万万有爱人的丈夫一般:“我夫人,她如何了?”
离不念看着他日光下温暖的眸子,随后道:“你夫人她只是劳累惊吓孤独,需要静养,这些日子,我每日会给她来施针,直到胎象平稳。”
卿兰修松口气:“那便好。”
离不念也只字未提他夫人是个异族,于是颔首道:“公子现在可以进去陪陪夫人,她现在有些心神难定。”
卿兰修看着离不念低垂的眉眼,笑道:“劳烦姑娘了。”
离不念垂首:“是我应当做的。”
也希望睨睨沉住气,一击必杀。
卿兰修却没有进去,只是问道:“我夫人不能开口言语,劳烦姑娘多费心了。”
离不念摇摇头,随后问道:“无妨的,只是我想问问——”
“公子,您夫人怎么会无法开口言语呢?”
卿兰修眼底一闪而逝暴戾,很快隐没进了温和的面具中:“姑娘,这是我的家事。”
离不念闭嘴:“好,那我明日这个时辰再来。”
送走了离不念,卿兰修嘲讽一笑。
他掀开黑布,走进了笼中。
笼中的少女倚靠着大树,已经睡着了。
他心中柔软下几分,朝着她走去。
施针过后,她果然看上去好多了。
睨睨也是他带她离开草原后,第一次这样安静地睡着,甜美地沉眠。
多久未曾见过睨睨这样的睡颜了呢?
卿兰修自嘲。
她向来讨厌他,恨他,在他身边没有半个笑脸,就算睡着了都皱着眉头。
他伸出手,想抚她面容,却顿了顿,收回了手,怕弄醒了她,只是静静看着她。
自幼他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
唯一在两个人身上不能如愿。
一是让微生弥死。
二是让睨睨爱他。
为了微生弥死,为了正当得到天玑司,他杀了“和念勾结,不愿臣服”的灵猊族。
没有得到灵猊族的圣物。
他也没有得到公主的心。
他指腹慢慢隔着空气,描绘睨睨的面容。
他已经为睨睨牺牲了这么多,为什么她还很他呢?
他的境遇艰难,睨睨不会懂的。
所谓玉京双璧,可他知道,如果不是那人堕魔,自己是无法和微生弥相提并论的,因为他自幼被微生弥和那人压了一头。
他那样努力,也追不上微生弥和那人的衣角。
无数双手想要将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
所以他替左临渊将微生瑶废了的时候,其实也很痛快。
左临渊和他有着相同的痛苦啊。
但凡微生瑶收敛一些,愿意居左临渊之下,左临渊都不会想杀他的。
只是一个,微生家的奴婢.....都敢凌驾在他头上。
微生羽便罢了,左临渊甘愿认输。
可微生瑶。一个家奴。
他好心将微生瑶从欺凌中拯救出来,微生瑶没有报答他,而是想和他平起平坐,甚至渐渐高他一头。
左临渊忍耐了那么久,直到被微生瑶救了。
可能微生瑶不会明白,为什么救了左临渊的命,左临渊反而恨他。
可微生瑶应该做的,从来不是拯救左临渊的那个人。
左临渊才是挽救微生瑶的人,不是吗?
卿兰修不止是受了微生夫人的委托杀微生瑶,他也是真的,那一瞬间想帮一帮左临渊。
只要狠下心来,什么事情做不成呢?
卿兰修低声唤道:“睨睨,你能不能,多考虑我一点?”
他若是不灭灵猊族,玉京十二城迟早有人怀疑是他勾结邪魔,要杀微生弥。
“睨睨,我也是情非得已。”他垂眸,捧起睨睨的手指,在唇边落下一吻,“你原谅我,好不好?”
睨睨会原谅他的。
她只要知道,他这一生过得多么艰难,多么辛苦......
他为了向上走,一直低着头。
没有人天生愿意手染鲜血,不是吗?
为了得到重要的东西,他牺牲了这么多,如果她爱他,一定能理解的。
*
离不念回到客栈时,微生瑶早已经在等着了。
她本以为微生瑶是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做才没有去驿站,没想到,他竟然就在这里等着她。
她放下药箱,卸下一身的防备,仰倒在椅子上。
和卿兰修那样的人相处,真是太累了。
他看出她脸上的倦意,指腹摩挲茶盏:“饿不饿?”
离不念有气无力:“饿了。”
随后,她面前扑鼻而来的温暖香气,让她一瞬间从椅子上鲤鱼打挺起来了。
她眼睛亮晶晶看着桌上的东西:“哇。”
少年的唇角几不可查地上扬一分:“花梨一榭,最出名的就是这个。”
离不念眼睛玻璃珠子似的纯澈,让他心情莫名也好起来。
他下颌指了指:“吃吧。”
她对他笑,眼弯弯,眉也弯弯:“谢谢。”
她总对他说谢谢。
微生瑶仔细想一想,似乎真的很多年没有听过别人对自己说谢谢——
不过也正常,做了这么多年的过街老鼠,指望谁能对他说谢谢呢?
忽的,有什么东西快速靠近了他。
他下意识抬手,一道剑意破风,险些刹不住车。
离不念嘴里包着糕点,眼中的笑意凝固,看着那道险些削去自己手指的剑意,嘴里含含糊糊说的话也卡住了:“你也吃......”
他像是只警惕的鸟,在看见了面前是香甜的糕点而不是淬毒的暗器之后,犹然带着戒备。
离不念一时间有些懊恼。
她好像有些越轨了。
她是俘虏,不是客人,更不是朋友......
少年冰冷的指腹却已经捻走她指尖的陈皮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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