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舒承他们来到清兰院时,舒年刚喝完汤药。

她躺在床榻上,盖着锦被,青丝散开,小脸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伴随着沙哑的咳嗽声,着实让人心疼。

舒承气道:“大嫂真是太气人了,年儿都病成这样了,她还要诬陷年儿,心肠怎能如此歹毒。”

姜寅娘走到床榻前,伸手握住舒年微凉的手,冰冷的神色软了几分,“上次是阿娘的不是,走时应该将你带上,也就不会让你淋了雨。”

舒年抿唇轻笑,“与阿娘无关,阿娘莫要自责。”

舒承笑道:“年儿,来看看,这是你二哥舒韫,常年跟着他舅舅历练打仗,前些日子才从崎城回来,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出去了,以后你们在府里都是个伴。”

舒年抬眸看去,在视线落在舒承身边的少年时,小脸猛地僵了一瞬,昨夜少年冷厉的神色犹在脑中闪过。

他竟然是二哥!

舒年心里有些发虚,也不知二哥有没有认出她,她心里打着鼓,因为害怕事情被揭露,声音里都带了几分轻颤,“二哥。”

“瞧瞧这声音,这是病的有多重啊。”舒承心疼的紧,吩咐李婆子,“再去请个老郎中给三小姐瞧瞧,这风寒怎地还严重了。”

舒韫看着躺在床榻上气血虚弱的舒年,她就像个瓷娃娃一样,似乎重点力道就能将她捏碎,他爽朗笑道:“妹妹,等你病好了,二哥带你去军营练一练,强身健体。”

后脑勺挨了一巴掌,舒韫疼的眼泪都快彪出来了,他看向刚收回手的舒承,苦叫道:“阿父,你干嘛打我?”

舒承瞪了他一眼,“年儿做个温温柔柔的小女娘多好,怎能被你带到军营跟那群小兵历练?”

舒韫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阿父说的是。”

舒年看着温馨的一家人,心里暖烘烘的,自小她就羡慕那些有阿父和哥哥的女娘,每次露出羡慕的表情时,阿娘就会训斥她一顿,久而久之,她就不再去看,不再去想这些,如今这种场面在眼前上演,她没有感触是假的。

原来,有朝一日她也能有阿父的疼爱,有哥哥的保护。

原来,这种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好。

舒承与姜寅娘待了一会便离开了,舒韫倒是要留下来,想陪舒年说会话。

夫妇二人离开后,舒韫轻咳一声,摸了摸刺痛的后脑勺,坐在舒年对面的软椅上,笑看着她。

舒年被他看的心里发毛,锦被下的双手都出了些薄汗,她咳嗽了好几声,夏芷听到声音,端着姜汤走进屋里,在看见房中坐着的舒韫时,惊得“呀”了一声,姜汤自手中脱落。

舒韫大手稳稳的接住即将落地的姜汤,起身,端着姜汤坐在床榻边上,笑看着舒年,“妹妹,你们主仆二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深意,莫不是我做了什么被你们瞧见了?”

这话说得舒年心里更虚了,她轻咳一声,夏芷赶忙过来将她扶起来,做完这一切,夏芷乖巧的立在一侧,心里却是像悬了根刺。

舒韫舀了一勺姜汤递到舒年唇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少年俊朗的眉眼里是真真实实的心疼,“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舒年摸不准他到底有没有发现昨晚是她们二人,看着递到唇边的姜汤,她犹豫了稍许才张开嘴。

“妹妹,大伯母和大姐姐的伤是不是你打的?昨晚你用石头砸我脑袋的时候,那力气着实不小,到现在还疼着呢。”

“噗——”

舒年刚喝进去的姜汤吐了出来,正好吐了舒韫一脸。

她吓得擦了擦嘴,“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夏芷吓得差点跪地求饶了,她拿来软巾递给舒韫,舒韫接过软巾,擦了擦脸上的姜汤,笑看着舒年,“妹妹,你别害怕,我不会告诉阿娘,大伯母和大姐姐早就该被教训了。”

“不过”他身子微倾凑近她,脸上甚是好奇,“你是如何瞒过香蒲院那些侍卫和婆子的?”

见过两次面,妹妹给他的感觉就是个娇软柔弱的小女娘,走几步路怕是腿都会疼上几日的那种娇弱,没想到她竟然隐藏的这么深。

舒年眨了眨水眸,眉尖轻挑,有些不太相信,“我不知道二哥说的是何意。”

见她还在装,舒韫也不恼,将姜汤递给夏芷,他做出一副起誓的架势,承诺道:“妹妹放心,昨夜之事我绝不告诉旁人,若有违此誓,罚我战死——”

“别!”舒年捂住舒韫的嘴,水眸怒瞪,“二哥,这些话莫要乱说。”

“妹妹的手真软,不像军营里那帮糙汉子,手心都是老茧。”舒韫笑着拿开她的手,“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舒年给夏芷使了个眼色,夏芷将姜汤放在桌上,取出藏起来的弹弓递给舒韫。

“竟是这个物件。”舒韫拉着皮弦试了试力度,“韧劲还挺好的,是谁给你做的?”

舒年道:“是岷县的一位猎户叔叔给我的,我常年跟着猎户大叔上山打猎,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

她这些拳脚功夫也就对付一些身在闺阁的小姐,若是碰上军营里的将士们,只有挨打的份。

舒韫惊奇的打量着舒年,“原来我妹妹深藏不露啊。”

“二哥,是不是很疼?”舒年指了指他的后脑勺,舒韫笑道:“这点小伤无碍,倒是妹妹的手疼不疼?”

看到他眸底打趣的笑意,舒年捏了捏手腕,“还能再拎一块石头。”

看着舒韫“啧啧”摇头的无奈模样,舒年开心的笑了,她起初还害怕哥哥会厌恶她,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疼爱她。

*

铁链解开的声音掉在地上,地牢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门缝溢出来。

狱卒恭敬立在两侧,等着为首的男人走进地牢。

祈武康拧眉道:“将军,那人嘴硬的很,什么刑罚都用了,还是不招。”

霍戎取下披风递给祈武康,拾步走进地牢,祈武康紧跟其后。

地牢里阴暗潮湿,受过刑打的犯人犹如死尸躺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身下的血已成了乌黑色。

地牢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一个男人被吊在墙壁铁锁上,耷拉着脑袋,嘴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微张着,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牢房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一只净白的大手搭在铁门上缓缓推开,幽暗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牢房,被锁着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看向逐渐走进里面的人,那人穿着一袭墨黑色衣袍,身形欣长挺拔,他逆着光,只能看到刚毅冷硬的脸部线条,但那人浑身凛冽森寒的气息让他瞬间认出来了。

正是东岳国战将——霍戎!

霍戎拾步而入,踩着破碎的烛光走到被锁着的男子跟前,净白五指攥住他的下颚微动,轻微的骨骼声响彻牢房内,而男子错位的下颚也被纠正。

他冷笑的盯着眼前的霍戎,“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能说一个字,算我怂!”

霍戎手掌微抬,祈武康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他手心,被锁着的男子瞳眸骤然紧缩,但他脸上却丝毫看不到惧意。

“本将耐心有限。”

霍戎用匕首挑开男子胸前的衣襟,匕首尖顺着他胸膛的狼头印记开始割裂,冰冷的匕首刺在肌肤上,男子的身躯下意识绷住,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很浅的痛苦。

血顺着匕首尖滑落在布满伤痕的肌肤上,霍戎手腕微动,将他胸口的整个狼头割了下来,男子疼的浑身颤栗,身上的冷汗滑过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祈武康双手奉上一块干净的锦帕,霍戎丢掉匕首,拿起手帕擦拭着每一根纤长干净的手指,他低垂着冷峻的眉眼,薄唇轻启,声线清冷低沉,“用匕首削掉他身上的肉,从脚趾开始,每天割十片,当着他的面烤熟喂给他吃。”

闻言,男子浑身颤栗,仇恨的眼神瞪着霍戎,眼里无能为力的愤怒吞噬着他的理智,“霍戎,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霍戎冷淡抬眸,漆黑如墨的视线看着他,唇角噙着一抹残冷的弧度,“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崎城人,你说本将拿着你的画像在崎城挨家挨户的查,能不能查到你的家人?”

男子粗重的呼吸骤然停滞,看着他僵硬的反应,霍戎轻笑,笑意凉薄到毫无一丝人气,“看来本将猜对了,崎城还有你的家人。”

这一刻男子像疯了一样挣扎着被束缚的手脚,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你别动她们!只要你不动她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霍戎俊眉微挑,嗤然冷笑,“晚了。”

他丢掉手帕转身走出牢房,男子的四肢疯狂挣扎着铁链,铁链撞击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祈武康跟着霍戎走出牢房,只听霍戎冷声道:“去崎城查,查到了将他亲人带过来,届时,不怕他不说实话。”

“是!”

祈武康转身离开,又闻霍戎冷淡的声音:“你说,本王在舒三娘子眼里真就那么老吗?”

老?

祈武康微怔,转过身仔细瞧着自家将军,须臾,他得出一个结论,“将军,你要不把胡子剃了?”

明明是个容貌俊朗的少年郎,却要留点胡茬,让自己看起来比同龄的男人要沉稳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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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疯犬将军盯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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