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体温计上显示的刻度“37.3”,确实退烧无误,白忘忧放心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为什么消失的排斥感厌恶感重新浮现,并愈加强烈?
心中的迷团萦绕白忘忧的脑海,白忘忧至少可以排查一项原因——不是生理期的问题!明天去医院检测心脏看看是不是存在什么问题,还有问问林姨她昨天的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希望世界是没有什么怪力乱神,只是身体生了点小病。
第二天下楼路过林姨包子铺时,异感似达到顶峰,不断响着拒绝靠近的小雷达。
第六感又告诉自己,真相就隐藏在里面。
白忘忧在店前犹豫了下决定先去医院时,林姨先一步喊住,拉了她进来,热切关心道“忘忧病好了啊?让姨姨看看。”又喃喃添了一句“富江真灵验。”
“富江是?”白忘忧不自觉将心中疑问说出。
这一问,林姨神色瞬间警惕起来,眼神左飘右飘,还转身观察一下店门前是否有顾客前来,见无人,赶紧关上门店。
“啊,我随口问问的,不方便的话林姨不说也没事,我赶时间去医院检测一趟啊”白忘忧打哈哈想抽身离开这不妙之地,太异常了,危险感直线上升。
“去什么医院啊?我带你去见富江,你的病他会治,别人我可不敢带见我亲爱的富江,但是忘忧我拿你当亲人看待才特意带你去,你做下心理准备,等下不要被富江的美貌惊失魂了。”林姨依旧热心长辈样子,强硬扯推白忘忧走进一件卧室,白忘忧推脱不过,激烈反抗又怕触怒了林姨。
卧室中央内只摆放一张红木供神台和一个蒲团,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白纱照耀进来,显得非常空旷神圣,所以很容易聚焦到室内的重点。
纤长浓密的睫毛,闭眠的双眼在微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左眼下一点泪痣更添了几分悲悯,淡粉如樱花的薄唇,细致如白瓷的肌肤,散着如黑玛瑙光泽般的长发,身披绘制白梅暗纹的素白羽织,静立在供神台原本属于供奉神佛的位置。
供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盘鱼子酱,插着玫瑰花的香薰,亮着两盏电子玻璃荷花灯。
白忘忧全神贯注欣赏供养的神子,放轻脚步靠近,万物无声,连失衡如春雷的心房颤动,也觉得是冰雪消融般的宁静。
“富江?”白忘忧轻柔地询问神子的名字。
长长睫毛扑动一下,乍现出如淬剧毒刀子一闪的愤恨目光直刺白忘忧,将她从蛊惑中惊醒回魂,察觉到刚才被疏忽的怪异之处。
他衣袖空荡荡地垂折下来,只着一件羽织,所以明显清晰看到人鱼线的腰下只有鲜红光洁的供桌,衣摆散披在香案上。
那两片薄唇开开合合吐言:“下贱的冒牌货,以后离我远一点,看见就讨厌心烦。”
活人?!没有四肢?!
白忘忧瞳孔急缩,嘴巴微张,后背发凉,冷汗淋漓,呼吸一滞,心跳骤停,头皮发麻,呆如木鸡,已经完全不敢正视林姨。
她的心理承受确实一下子被击垮了,灵魂受到巨大的冲击。
太变态了,这分明是人棍!!!
“我亲爱的富江啊,这是忘忧,是你昨天救回来的孩子,她今天有点不适,你看看能不能再显灵。”林姨跪坐在蒲团上,额头紧贴地板,向富江诉说请求。
“有病。我没救。不治。滚。”
“我滚,立马滚!”白忘忧心里求之不得,哆嗦双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包子铺。
“哎?”林姨抬头一看,人已经没影了。
走出店门时,白忘忧的下唇留着深深牙印。
晴空万里无云,青葱的树上蝉恹恹鸣叫一声,凉风徐徐,光影浮动,是一个舒心凉爽的夏日。
白忘忧坐在公交椅上久久不动,任自己等待的16号公交车在此停留离去一辆又一辆。目光呆滞,眼瞳溃散,陷入久远的回忆。
惶恐不安,茫然无措,患得患失,糟糕透顶的感受。
好像当初重新回到家里的感受相似。
当初是怎么度过来着?
每当想起,一双柔软的双手轻轻捂住双眼,遮盖视线,眼皮也随之合上,混着红色液体和黑幕落下,挡住即将涌现的记忆。
我的十七岁是一片空白。
到底遭遇了什么?谁也不知道。父母只告诉我在附近镇的一场火灾中被消防员发现送回,期间所有的真相已经被火苗烧毁了。
“忘记一切,忘记我。”
对了,被刻意选择忘记好了。
白忘忧豁然开朗,压下了微妙的异感,眼里汇聚恢复夏日的光。
刚好,新的一辆16号公交车驰来停站。
白忘忧不再迟疑,踏上公交车,去医院检查。
林姨依旧像未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热情和白忘忧打招呼,带着憨厚的笑容,时不时拉家常话。
白忘忧也默契没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生活拉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进行下去。
三日后,林姨一下子呈现油尽灯枯之相,眼珠浑浊,没有什么生气,皱黄的皮肤下全是疲惫。
白忘忧问起,林姨只说累了,多年打拼也挣够钱了提前回乡养老,过两天关闭店面。
临走前送了白忘忧一盘玫瑰花留做纪念。
白忘忧感觉到冥冥之中影响的另一个存在也随着林姨的离开而离开了。
不重要了。
黑子的客人形形色色都有,黑子却没见过一眼摄人心魂的妖冶少年,可惜是个双腿残缺,可惜要和一位中年阿姨今晚入住他经营的情趣酒店。
“哪一种房间隔音效果好?“中年阿姨羞答答询问,老脸绯红,眼睛余光时不时窥向少年。少年坐在轮椅上,右手托着侧脸,垂眸专心欣赏自己的左手。
“这个,你今晚叫的像杀猪声隔壁也听不见。”黑子睁眼说瞎话特意指了最贵的一个房间。
中年阿姨也不深究,爽快买单。
昏暗的房内,紫红的灯光铺满室内,墙上晃晃悠悠扭曲一道人影,影子伸手摘向自己,往外拉扯,片刻,热乎的腥甜的红液星星点点溅落在影子上、墙上、床上,尖锐哭嚎声充斥整个房间,影子手下握出一团丝絮状东西,丝丝缕缕,似有顽强生命力,像流水冲刷的水草不停摇动,不断缠绕,编织出一个新的细小的人影。
“真的吵死了,能不能安静点。”
影子愤然转身,一下子从墙上倒下。
倒下的是一具穿浴袍女体,是林姨,睁圆黑眼珠子,绝望惨叫着,嘴皮苍白干裂溢出几滴血,像一尾暴晒缺水的、自愿上钩的、任人宰割的鱼。
确实也像杀鱼一样,腹部被破开一条口。
无数血红的肉丝扎根在她裸露的血淋淋内脏中,从她的腹部争先恐后而出,汇聚在她双手中,腹部和手之间搭建了像舞动的海蛇组成的流动拱桥,为另一端提出血肉养分,方便他更快捷成形。
林姨双手极力将手中的东西移到黑羽富江脸边,摊开,展现,是一张轻薄如纸的人皮脸,五官跟少年一模一样,同样怒瞪双眼仇视对方,一眨眼,脸皮四周密密麻麻伸出乌黑长发,如瀑布倾洒,杂乱无章覆盖了他阴冷的脸,更活脱脱成一个怨气鬼,皮后探出更细长粉红的肉丝勾缠他的头发,一丝一条理顺。
人皮脸下,吊着一截手臂大小的肉管,延着肉管有规律般勾出个“大”字,肉丝时不时流着黑红念稠的液体,好似一个干扁破碎勉强连接的气球娃娃,从林姨出吃了许多气,不断鼓动壮大起来。
“滚。”富江怒呵,翻了个白眼,他的状态也不好,皮肤细细的绒毛沾了一层薄汗,□□也生长出丝状嫩肉,一点一点探出皮肤,在空荡荡裤管里纠结包裹成团,模糊显出双腿的形状。
指骨弯曲紧绷得皮肤血管凸起,床单几处皱成一团。
另一个富江还在挑屑;“如果不是我的被寄生者细心照顾你,你还在淤泥下被臭虫啃吃。”
富江烦躁伸手挠他,想撕烂他嘴脸,被他躲过,退到床的另一角。
宽大的床上,三躯□□**地,血淋淋地颤动、挣扎、扭动着。
原本暧昧紫红闪动的灯光此时投射在妖冶的少年身上,像恐怖片渲染的恶鬼。
房间内是林姨一个人的炼狱,恶鬼在榨取她的生命。
房间的隔音效果确实很好,没有一丝丝声音飘出房外。
过了半夜,黑羽富江生长完全后最先离开,黑子震惊看到傍晚时还坐着轮椅的少年从他面前走过,扬长而去。
黑子在前台有些困意眯缝双眼看门前的车龙马水,流光迷离,再一次看到这一位少年走出店门,只不过他好似身材更加高大点,面相更加成熟,目空无人,冷漠疏离。
黑子觉得真的困过头了,看看时间到2点,打烊关门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林姨安详躺在床上,房间浸泡浓浓的铁锈性味,黑子摇摇她身子叫喊,她身体的冰凉和僵硬让黑子害怕,拉开被子一看,林姨的五脏六腑暴露空中,血液已干枯成赤褐色,粘黏在白骨上,在衣服上,在床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店搞出人命了。
黑子又想起夜里扬长离去的那两位少年。
查看视频监控,拍摄到记忆中妖冶少年的画面都呈现是哗啦啦的雪花电流时不时黑屏,或者是看到非人的模糊人影,但他身旁妇女的样貌清晰可辩。
从703房间出去的确实是两个人影,期间也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黑子惊恐颤抖双手拨打了报警电话,陈述这怪异的事实。
“莫西莫西,娜娜酱,快上课了 ,你还没起床?!'
白忘忧边跑边急给宿友打电话提醒她上课,不小心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
“对不起,同学啊!"
“呐,还活着啊!真是失败的废物,居然连掠夺被寄生者都做不到,卑微地缩在里面。”
白忘忧听得云里雾里的。
目光落在对方白色短袖上衣的名牌刻着“黑羽富江”四字,来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黑羽富江沐浴在阳光下泛着淡黄气质,如同初见散发着远观不可亵玩的气质,神采飞扬,傲视白忘忧,如同看到劲敌落的丧家之犬般地步彰显出得意洋洋的神态。
黑羽富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失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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