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棠的一天。
早上跨越半个永州城给他那矜贵的主子买新出炉的包子。
这位爷打赏向来大方,山棠捧着银子还没来得及乐呵,手上突然一空——亲妹妹把银子顺手揣进兜里,招呼他:“走了,出去采买。”
名为采买,实际上是要为那两位留点独处的时间。山棠心知肚明,蔫儿蔫儿地跟在白茗身后。
“想我堂堂玉玄阁主,如此奔波劳碌……”
白茗回身打断,清冷眉眼难得浮现出嘲讽神情:“嗤,没有公子和姑娘,你能做哪门子阁主。”
他们如今统一了口径,喊秦北衡祁公子,薛玉嫣薛姑娘。
山棠噎了噎,彻底无话可说。
下午他一个人在客房待着,处理各方密报。
秦序望本来就是个行事跳脱的主儿,如今离了皇宫越发嚣张,昨晚行至永州城外三十里的驿馆时,他趁夜色正浓,居然带着皇后悄悄跑了。禁卫军焦头烂额地找,至今还没有头绪。
山棠气得差点一把摔了情报:“这都找不着!他们肯定是往永州来啊!”
他只能再传信:“护远到哪了,先堵在永州城门外拦截陛下和皇后娘娘再说。”
秦北衡从他窗外经过,敲了敲窗台。
“出来。”言简意赅。
“公子,属下正忙……”
“想必是皇叔失踪,他们左找右找找不到吧。”秦北衡抬起眼睫,不冷不热地评价,“一群蠢货。”
山棠无声表示同意。
“先把我的事解决了。”秦北衡道,“出来解释。”
秦序望登基匆忙,又急着册封皇后,传到民间不知怎的就传成了秦北衡立新后。
本来秦北衡没想过传闻会如此离谱,直到薛玉嫣带他去永春楼听完一场说书——他表情都快挂不住了,拽着薛玉嫣袖角,思考半晌,有些委屈地道:“不是我。”
薛玉嫣委婉回答:“公子,您路上突然消失,属下都会着急的,还是尽早回去为好。”
“我不做那个了。”秦北衡拿无辜的眼神盯她,表情坦然,“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薛玉嫣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坦然说出这句话的,苦恼地抿起嘴:“睿王殿下没把我的话带到吗?”
当然带到了。秦北衡目光闪了闪,忽然想到薛玉嫣的愿望是让他做个明君。
但是此时秦序望不在……他心虚一瞬,干脆利落道:“都怪皇叔。”
但薛玉嫣显然满脸写着半信半疑,秦北衡想,是时候找个人证了。
被强行从客房拎出来的山棠哭丧着脸:“公子,您自己解释。凭什么每次都让属下去,上回贵妃的事也是,您又不是没长嘴……”
“你就跟她如实交代。”
如实交代啊,行。山棠怀着复仇的心理,整理好衣襟,大义凛然走进去。
门一关,他咬着后牙槽,开始恶狠狠告状:“姑娘离开京城后,这位就没有一日好好吃过饭,整个人瘦脱了相。”
“把睿王殿下急得上蹿下跳,恨不得把您直接逮回京城。”
“最后还是睿王殿下登基,他才消停,没事就琢磨着假死脱身,给我们陛下气的头疼。好不容易遇到一次出宫的机会,干脆直接把他捎过来了。”
山棠咬牙切齿:“我们公子就这样了,离开您活不了,薛姑娘您看着办吧。”
“……”薛玉嫣总觉得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所以,他放弃了皇位?就因为我?”她问。
不然呢。
山棠想了想,没有明说,只笑眯眯道:“属下只觉得如今这位陛下比祁公子可好太多了。”
他想起秦北衡也曾私下里跟他说过:“我没什么治国才略,皇叔反倒更适合做帝王。他能在父皇和秦北溪两个猜疑病极重的人手里活下来,本事不会比我差,只会比我更懂朝堂之术。”
薛玉嫣迟疑:“那陛下娶祁姑娘……”
“放心,绝对自愿,祁公子没有强迫他。”山棠信誓旦旦道,“公子怎么说也算祁姑娘半个哥哥,不会把祁姑娘往火坑里推的。”
他说完,从房中出来准备开溜,却在门口被人截住。
秦北衡双臂环抱立在门口,向他投来阴恻恻的凝视:“山棠,你说谁更好?”
山棠当即谄媚一笑:“公子,属下方才在胡说八道。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跟属下计较。”
眼见秦北衡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山棠清清嗓子:“公子,您若是在这动手,属下拼命嚎叫,要不要猜猜看薛姑娘会不会出来?”
很好,他已经学会反过来威胁自己前主子了。
秦北衡气极反笑。
入夜,秦序望夫妇如期而至。山棠叹口气,往墙根下一坐,抬头仰望星空,终于难得清净。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猛地将他按倒在地:“哪来的毛贼?”
是护远的声音。
山棠叹口气,认命地将脸贴在地上,手臂一阵闷疼,他只能连声求饶:“兄弟看清了,我是山棠,不是贼!”
一方面又窃喜地咧开嘴。
下一个受苦受难任劳任怨跑腿受害者,终于出现了!
真是辛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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