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长步履匆匆,跟着秘书一路来到总统办公室门口。
“您直接进去吧,总统在等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总统等得着急,秘书的语气也有点急。
中川夏美点头致谢,一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里,柏弘坐在办公桌前。
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他一手托着腮,似乎正在沉思。
中川夏美推门而入,走到他面前。
“叫我来什么事?”
幕僚长居高临下,一脸冷漠地看着总统,明显心情不佳。
见她进来,柏弘端正了坐姿,开口道:
“我打算给希尔教授……”
“别,别。”
他的话才起了个头,就被夏美不客气地打断了。
“别解释,别道歉,别给她打电话。”
夏美一口气补完了柏弘想讲的话,一下子噎得他无话可说。
柏弘憋了一会儿,刚想再开口,夏美又冷着脸加了一句——
“这事与你无关——就算我哥也管不了我,更别说你这个冒牌的。”
这话一出口,柏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他脸上乱七八糟的伤还没好,再配上那副失落的表情,看上去都快哭出来了。
瞄了他几眼,中川夏美败下阵来。
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她颓然坐下。
“有烟吗?”夏美问道。
柏弘打开抽屉,取出香烟,给她点上。
香烟点燃,夏美狠狠吸了一口,偏头呼出一团轻烟。柏弘顺手也给自己点了一支,陪她一起吞云吐雾。
抽了一会儿烟之后,夏美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别说我哥,我妈都没你管得这么宽——在法库,吃饱穿暖有活干,就是家长对子女最高级别的关心了。”
“当然,她这种从小生活在漂亮公寓的人从来都不懂这些。对她们来说,反战、平等、环保这些□□玩意儿比吃饱穿暖重要多了!从来就不肯睁开眼看看,现实世界到底长什么样!”
夏美口中的“她”,自然是指梅琳娜。
“我们法库的家长从小就教育孩子,别人打你,你要勇敢的打回去!讲理没用,报警也没用!法库的警察才懒得管这种闲事!而她们呢?呵,怕是连打架都没见过,拳头从没真正砸到过她们身上。”
“象牙塔里待久了,一直被学生崇拜地供着,总觉得自己在精神上高人一等。如果你认为社会学是专业,就应该知道政治也是专业!对自己不懂的东西,听着,学着!别居高临下的来指手画脚!我又不是你的学生!我是你老婆!”
显然,最近几天幕僚长和她的教授伴侣已经吵了很多次,谁也说服不了谁。
听中川夏美这么胡乱地发泄了一通,柏弘吐出一口烟,轻轻地说了一句:
“希尔教授很敏锐,她比你想的要懂得多。”
“是,她是猜出恐怖袭击里你的角色不单纯。但我跟她解释了,这不是贵霜第一次策划袭击,你已经阻止了纳奇很多次异想天开的大规模袭击计划……”
“这是真的,”柏弘插嘴道,“虽然她可能并不在意。”
“对啊,但她才不关心这些,她怎么能忍受总统有任何‘不诚实’呢?这肮脏的真实世界,她既不懂也不想懂,又或许,她只是害怕打仗罢了。”
“‘谁能不怕打仗?’”柏弘看向焦躁的夏美,“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改变主意了?”
“别误会,我没有被你的故事打动,”夏美冷笑道,“我只是被这些虞云养出来的蠢货们给激怒了。”
柏弘轻轻摇头。
“有一点我应该向希尔教授道歉——我的确早就就知道,只要我当选总统,哪怕什么都不做,虞云和贵霜之间的战争也一定会发生。”
“呵,道歉有用吗?到现在这种地步,虞云除了速战速决还有什么选择?!难道鼓动学生抗议,对事情就有帮助?”夏美的语气很不耐烦,“关键的时候就知道添乱!”
“添乱的人多了,不差她一个,”柏弘耸了耸肩,“等这事儿尘埃落定之后,你还是得好好跟希尔教授聊聊。”
夏美拧着眉不答话,她看向窗外,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手里的香烟。
办公室外的草坪碧绿葱郁,修剪得整整齐齐。正值自动浇水器工作的时候,喷头里喷出的水幕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一道小小的彩虹。
与此同时,首都维塔的多所大学校园却十分不太平。阳光下的草坪上,学生们正举着标语声,嘶力竭的抗议着:
以暴制暴,NO!外交斡旋,YES!
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夏美对柏弘说:
”学生抗议还是麻烦的,毕竟他们总是能争取到同情者。后续如果闹大了,是否下令让警察镇压,也是个两难的事情。”
面对眉头紧锁的夏美,柏弘却似乎成竹在胸。
“不用担心,这件事上,我绝不会后退一步。”
“你要做什么?”夏美狐疑地看着他。
“今晚,纳齐会给我送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柏弘对她微笑。
“等着看吧,恐惧之神对我们的馈赠。”
※
秋天是维塔最好的季节。
今夜清风拂面、明月高挂。维塔大学校园的草坪上,抗议的学生们搭起五颜六色的帐篷,从远处看去,壮观的连成一片。
秋高气爽的夜晚,没有人愿意闷在狭小的帐篷里。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坐在草坪上,围成了一个个小圈。
月色太美,这样的月光下,白天的那些慷慨激昂、热血沸腾都显得不合时宜。
情侣们相互依偎着,年轻人们说说笑笑。有人拿来了吉他,自弹自唱起了关于月光的歌:
Under the shimmer of the moon's embrace,
Where dreams take flight in its gentle grace.
In the night's soft glow, secrets untold,
A symphony of stars, the universe unfolds.
曲毕,周围的人为他欢呼鼓掌。这会儿,要不是满地都丢着反战标语,路过的人还会以为学生们正在举行露天音乐会。
晚上十一点已过,圆月高悬天际。
和热闹的校园相比,维塔的同一片月光下,总统府却十分安静。
年轻的总统披着丝绸睡衣,站在卧室里打开的窗户前。
他手上端着威士忌酒杯,正专注地望着天空,似乎是在赏月。
贺成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走到他身后。
听到动静,柏弘转身,一手勾上贺成业的脖子。
“长官。”
贺成业嗅了嗅他的脸。
“你喝了多少?”
“没多少……”
柏弘一边咕哝着,一边往他身上蹭。
贺成业取过他手里的酒杯看了看,琥珀色的酒液只剩一个底儿了。
贺成业举起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
“喝这么多,不怕误事吗?”
“不怕。”
柏弘转头,指了指投射在窗台上的虚拟屏,上面有一些红点正在匀速移动。
“大叔很靠谱。”
“因为这些年你给他的钱吗?”贺成业说。
“因为他父母被老耶尔弄死了,还有……”柏弘蹭了蹭贺成业的胸口,“改朝换代意味着数不尽的钱和权力……这诱惑可太大了。”
虚拟屏上红点继续移动着,没多久,红点进入了绿色的圆圈范围。
窗外忽然响起了奇怪的警报声。
“注意,这是一次空袭警报。立即采取行动,寻找最近的安全避难处。重复,这是一次空袭警报。立即采取行动,寻找最近的安全避难处。”
尖锐而又急切的空袭警报响彻云霄,连树冠上栖息的鸟群都被惊动了。
“紧急警报!紧急警报!这是一次空袭警报。请迅速离开开放区域,寻找最近的避难所。重复,这是一次空袭警报。请迅速离开开放区域,寻找最近的避难所。”
警报声一遍遍地播报着,确保维塔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见。
然而,人们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鸟群扇动翅膀,扑啦扑啦的飞向天空。校园里,正在弹唱的学生停下了拨动琴弦的手,怔怔地望向月亮。
总统卧室的窗台边,柏弘半挂在贺成业身上,眼神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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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警报一遍一遍的响着,整个城市却出奇的安静。
午夜的天空中,数枚导弹从远方呼啸而来,掠过当空皓月,朝着各个袭击目标而去。
忽然,啸声四起,安装在首都四周的导弹防御系统被触发了。
Sentinel Shield,坚壁之盾,简称“SS”。
这个花费巨额军费打造和维护的导弹防御系统,自其建成之日起,这是第一次被触发。
巨量的导弹从地面腾空而起,与外来的侵袭者在夜空中相撞——
“嘭!”
火光如烟花瀑布般从空中倾泻而下,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地面上的民众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谁也没想到,电影中的场景竟然会在自己眼前真实上演。
部分导弹残片带着火花落到校园的草坪上,大学生们尖叫着四处逃散,再也没有人去管那些该死的帐篷和标语。
一枚接着一枚,一片连着一片。肉眼可见,夜空中源源不绝的导弹如流星般向维塔市区飞来。
哪里是它们的目标?军事基地?总统府?还是……居民楼?
巨大的混乱中,柏弘抬着腿,喃喃地缠着贺成业,问他什么时候能进来。
贺成业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把他推倒在窗台上。
柏弘仰头,映入眼帘的,是空中倒错的末日烟花。
“很快,”贺成业俯身压住他的身|体,咬了咬他的耳朵,“等你完成我的命令之后。”
“什么命令?”柏弘看着满目的火光,喃喃问道。
贺成业不紧不慢地************************************。
“给我把那只老鼠从阴沟里赶出来……”
“踩死,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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