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死者身份尚不明确,但总算有了新的突破口。考虑到团队已经连轴转了几天,会议结束后常征便挨个拍肩膀赶人早点回去休息。
陈啸祺换了便装回来看到常征与楚一寒还在办公室,于是嬉皮笑脸地探了半个脑袋进来,
“师父,要不咱晚上吃烧烤去啊?我这好几天都没吃上老于家的海蛎子了!”
常征那边还在跟楚一寒交待市里几家医院的情况没来得急答话。
一个略显严肃的声音突然从陈啸祺后面传来,
“我看你像个烤海蛎子!”
三人齐齐看过去,只见市局局长高伟松正站在办公室门口。
“高局!”
陈啸祺立刻站得笔直,退后半步贴到办公室的门上,然后做了一个“您里边儿请”的手势。
高伟松五十岁上下,相貌英武,身材高大。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任务布置,只是看到常征他们这边还亮着灯便过来了解下案情进展,正好也看看初来乍到的楚一寒各方面是否还适应。
之前在汉北,局里大多是看着楚一寒长大的熟人长辈。
那会儿的楚一寒正是少年轻狂,心中仿佛时刻烈火燃燃,别人哪怕只是稍微靠近都能被他烧掉半截眉毛。
虽然最终任务完成,但经历过挚友、良师、甚至至亲在自己眼前牺牲的楚一寒,他那炸裂的脾气与热烈的心,似乎也被大漠沙如雪所埋葬。
现在,已经远离戈壁荒原的楚一寒也终于学会如何与别人礼貌又疏离地讲话。
“高局,除了风太大,其他都好。”
“港口城市嘛!我来北港都二十多年了,这一到大风天,还是吹得脑仁生疼。”
高伟松听不出来楚一寒话语里隐藏的情绪,只是分享自己的经历来宽慰他。
而陈啸祺作为本地人也跟着出主意,
“要我说,楚队,你那个大川崎它就不适合咱们北港这气候,过几天一下雪,还等你没打火呢,整个人直接给你吹透了!”
高松伟之前遇到过楚一寒摩装通勤,帅的确是真的帅,但在北港的狂风天里冷也是真的冷。
“你们楚队这是坚持要风度不要温度,哪像你师父,三年前来的时候,我一看,好家伙!这么帅气一大小伙子!结果你看现在,天天把自己造得这…”
听到高伟松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常征赶忙帮他急刹车,
“哎哎哎,高局!你打住啊!这得问问是不是你的原因!”
“什么叫我的原因!?”
“要不是高局你这三天一个限时侦破,五天一个必须归案的,就我这条件,啊,对吧?哪儿都不差是不是?”
常征不仅自己嘴上说着来劲儿,还一直给陈啸祺和楚一寒使眼色,让他俩附和自己。
楚一寒笑着点头称是。
他不知道常征是否是北方人,但对方的确具有标准的北方人的骨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笑的时候,眉宇间一股天辽地广的凛冽之气。第一次在现场见时的便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而此刻再仔细打量起来,常征似乎天生就应该搭配这套制服。
不过高伟松并不吃常征这一套,命令他们赶紧该吃饭吃饭,休息好了明日再战。
于家烧烤就在市局出来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常征他们到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但店里依旧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面相慈善,脚有一点跛,看到常征便急急地迎出来安排他们坐到包间。
刚坐下,陈啸祺凑过来就跟楚一然八卦。
这里熟客都叫老板于叔,别看现在这样,年轻时可是北港街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后来犯了事还被人打伤了腿,高局亲手抓进去的。蹲了小十年,出来之后妻离子散无以谋生,还是高局帮他找地方跑手续,从几个小炉子干起,这几年总算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上了安稳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于叔也真是讲究人,咱局里无论谁来吃饭,都给安排包间还打折,而且听说他们家亲戚养船,他这儿的海鲜天天都是早上刚下船的。”
常征的手臂从眉飞色舞的陈啸祺面前穿过去,把菜单到楚一寒眼前,
“看看吃得惯吗?”
楚一寒一眼扫过去,眼前这张菜单对于他这种生长在汉北的人而言,几乎可以称之为“海洋生物普及”了。
“还是我这个老北港给你们点吧,师父,你肯定也没我吃得明白…”
陈啸祺接过常征手里的菜单,他在北港郊区的渔村长大,什么生的熟的半生不熟的统统不在话下,三下五除二便划好了菜单,给于叔递了过去。而在于叔跟陈啸祺确认餐品时,来自内陆的楚一寒终于忍不住真诚提问,
“海…蛎子,是什么?”
于叔仔细看着楚一寒才发现是张生面孔,于是笑得有几分神秘又颇具深意,
“这位帅哥第一次来北港吧,这海蛎子可是好东西,尤其是男人…”
楚一寒又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话点到这里他便明白。目前这个语境下的海蛎子就约等于汉北的牛羊鞭,大家都是男人,具体什么作用彼此心照不宣。
“真的,楚队,你相信我,试试,绝对管…啊!!”
陈啸祺话这边还没说完,就被常征扔了一个花生米过来,
“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儿…就你好使呗?”
被丢了花生米的陈啸祺不服,
“师父,我好不好使,该说不说,还有个念想,你这都来三年了,我啥时候才能混上个师娘啊?人家隔壁支队…”
常征听了也不言语,直接抓起陈啸祺的袖子作势就要往外拖,
“羡慕是吧…来,楚队,搭把手,咱俩赶紧给他拽过去…”
楚一寒立刻拍了拍手上花生米的碎渣,站起来撸袖子,
“得嘞~~~”
见楚一寒也要上手陈啸祺立刻发出哀嚎,
“不能领导干部带头欺负人哈!”
常征松手放过了陈啸祺,楚一寒就凑得离常征近了些,
“这傻小子惦记着谁呢?市局的吧?”
常征眼看陈啸祺顶了张“师父我错了”的脸,不置可否地回答对方,
“他那点心思藏不住,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等到烧烤都端上来,楚一寒才发现原来海蛎子其实就是生蚝,陈啸祺这边先烤着,三人还是聊起来海螺湾的案情。
北港作为东北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不仅人口规模接近千万量级且流动性极大,而本次案件最难的突破点就是尸源。楚一寒跟信息技术科的同事咨询过,即使各大医院能够开放后台接口,从数据调取到核查落实到具体的关联人,估计也不是两三天就能完成的工作量。
不过更加让楚一寒感到困惑的是,根据尸检报告显示,通过死者身上的残留衣服可以判断此人生活水平不低,所以受害人应该不是从事渔业的捕捞人员。
所以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让他在北港这种狂风天里非出海不可呢?
楚一寒说完便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打开地图,以海螺湾为据点将地图缩小,当缩小到一定比例之后,便可以清晰地看到海螺湾周围出现了几条河流的入海口。
的确,当人面对浩瀚无垠的大海时,往往很容易忽视掉那些涓涓细流。
“现在是枯水期,如果从上流抛尸,以目前的流量,一般来说不等尸体飘到海里就会被发现。”
常征看到楚一寒盯着地图不说话,便知道他大概在纠结入海口的问题。
“那…有没有不经过人口密集区的河流?”
“有的,这条鹿林河…这是北港辖区内唯一不通过居住区的河流。河的上游是这里,鹿林山,距离市区20多公里。不过大部分都是保护区,常年封山护林,只有山脚下这一片是开发不久的度假山庄。凶手如果要在这里抛尸的话,比起沉到河里就地掩埋要隐蔽得多。”
楚一寒顺着常征的手指在地图上确认鹿林的位置。对方说的没错,比起沉河掩埋的确更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鹿林山这个地方,不让上的地方都有保护区的防护网封着;能上去的地方,现在这个季节不能下水,游客全跑那个鹿林山庄喂鹿去了,人多眼杂不便行事。”
陈啸祺边补充,边给他们一人夹了一个烤好的海蛎子放在盘子里。
“我们这边海水冷,海鲜肉都长得扎实,楚队你今年来得晚没赶上开海,等明年八月节过了,咱还去我家,保准你能吃上第一波梭子蟹。”
说到海鲜的吃法,陈啸祺讲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而刚刚烤好的海蛎子上撒着翠绿的葱花与红彤彤的小米辣,乳白色的肉浸泡在丰沛的汤汁之中,正挤在一起密密地冒着热腾腾的小气泡。
只是楚一寒自小长在汉北,胃里装的都是牛羊肉与发面馍馍,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来自大海的热情。
常征看他夹着滑溜溜的蚝肉咬也不是吞也不是的样子,便喊于叔又加了些羊肉串与烤馒头片。谁知馒头片没等来,却先等来了报警中心的通知。
再次确认地点之后常征才挂掉电话,楚一寒见他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便猜测这次事情可能会比较棘手,
“常队,什么情况?”
常征虽然沉得住气,但脸上还是带着些许不可思议般神情开口回答楚一寒,
“刚刚鹿林山度假山庄报案,说保洁在客房发现了两具尸体。”
TBC
陈啸祺不要急 您的师娘已经正在打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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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海蛎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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