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到这个声音皆是一怔，简柏川和何倩很快反应过来，转身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祁然和言泠也顺着望了过去。
一个小姑娘从儿童房中跑了出来，她身上穿着漂亮粉嫩的公主裙，白色的蕾丝随着她的跑动在裙摆上飞舞。
小姑娘的脚下踩着一双漂亮的红色鞋子，哒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响着。
她的脖子上空荡荡的，本应该存在的项链，此时并不挂在小姑娘的脖子上。
而另一头，走廊尽头忽然出现了一扇门，有两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眼中尽是些贪婪之色。
墙壁一瞬间不再那么雪白，一点一点呈现出了灰色，让人看着便心情压抑。
小姑娘在卧室中转了一圈，随后又跑了出来，探头去看那会客室和厨房。经过四人身边的时候，小姑娘仿佛看不见他们似的，只有裙摆带起了一阵微风。
她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蓝绿色的项链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祁然去看那两人的动静，却见他们已经走进了离他们最近的淋浴室，随后里面传来了一声闷哼，不过幸好那二人并没有看见小姑娘。
每个房子的门都大开着，那个小姑娘这个时候已经走入了会客室中。祁然看着她走到了柜门前，脸上充满了期待。
柜门拉开，里面空空如也。
要找的人并不在里面，不过小姑娘并不难受，她的表情依旧开心，哒哒哒地跑进了厨房之中。
灶台上正摆着一个大蛋糕，小姑娘踮起脚，伸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食指沾上了一小块奶油。
她舔了一下，甜甜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她的眉眼弯了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那个小姑娘正是祁然在店中看到的小孩，不过看起来却更生动一些，脸上的表情更加的活泼。
根本无法让人将她和此前涨大的鬼娃娃联想到一起。
正想着，祁然的位置忽然变了，淋浴室中的场景呈现在了几人的面前。言泠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位置突然变化，而简柏川和何倩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静。
浴缸上沾满了血，祁然听到了那两人的说话声：“观察挺久的了，这家里没男人，赶紧处理一下偷完东西就离开。”
女人的一只胳膊搭在浴缸的沿上，整个人已经没了呼吸。浴帘半拉着，祁然从镜子中看到了那两个小偷，还有躺倒的女人。
女人黑亮的头发遮住了脸，染上了斑斑血迹。
只为了偷东西，便残忍地将家里的人杀害，祁然看得心头一堵，而一旁的何倩和言泠的眼中更是愤恨。
“真他妈是畜生。”言泠骂了一句，就要冲上去的时候被简柏川一把拉住：“你碰不到他们的，别冲动。”而何倩走了进去，从那两人之间穿过，看向了浴缸中的尸体。
女主人的胸口上刺着一把刀，没有被头发遮住的脖颈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此时还有血在不断地往外涌出。
言泠瞪了简柏川一眼，眼里是不满与愤恨，但终究没有再往上冲。
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既然听见了女孩的嘻嘻笑声：“我听到你的声音了，妈妈，晓晓要抓到你啦！”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没了气息，可淋浴室内传出的声音，让她坚信母亲就在那里。
脚步声停在了淋浴室的门口，言泠猛得转头看去，却见那小姑娘正瞪大了眼睛，望着屋内的几人：“你们是谁呀？”
她的声音依旧稚嫩清脆，可却透露出了一丝害怕。
祁然下意识就想要张口回答，忽然想起了女孩并看不到他们。身后的两人开了口：“都忘了她家还有一个小孩了。”
“小孩也要下手吗？”
“这不废话，有小孩反而更有隐患。”
小姑娘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明显也是看到了浴缸中死去的母亲，她的表情一瞬间变了。
“妈妈，我找到你了！”女孩跑到了浴缸前，而那两人并没有拦住她，默默欣赏着女孩看到死去的女人时的表情。
明显的察觉到了不对，女孩原本还带着点开心的声音，此刻彻底慌乱：“妈妈，妈妈，你醒醒妈妈！妈妈！”
她伸手去拉女人的胳膊，温柔感转瞬即逝，手一点一点地变得冰凉。
其中一个男人伸出手抓住了女孩脖子上的项链，随后又在女孩窒息的时候将项链松开。
他们拿起了手上的锤子，落在了女孩的腿上，鲜血浸染的鞋子更加的红润。
最终，祁然只看到了掉在血泊中的红鞋子，和被扯得变了形的项链。叮铃一声，项链落在地上，沾上了点点血迹。
“你们这两个畜生！”言泠想扑上去将那两人毒打一顿，可身体却从他们之间穿过，扑了个空。
他回头，看到两人笑嘻嘻地走出了淋浴室。半晌后，隔壁的厨房传来了两人哈哈大笑的声音。
他们吃掉了摆在灶台上的精致的蛋糕。
-
“我想起来了，”言泠看着地上小姑娘的尸体，面色难看，“那个项链就是我送给她的，作为她四岁的生日礼物。”
言泠缓缓蹲下身，捡起了那条项链，项链上沾上了血渍，言泠伸手摩挲着项链，鲜血将整条项链染了均匀。
不知道为什么，他分明触摸不到几人的身体，可项链和鲜血却是实打实的落在了他的手上，温热又粘腻。
封存已久的记忆忽然被打开了一道口子，言泠忽的想起了记忆深处小姑娘离开时的样子。她不哭不闹，身后的女人伸手在小姑娘头上揉了一把，然后将行李放进了车中。
“跟言哥哥说再见吧，”女人转身对着小姑娘说，“以后带你回来和哥哥玩。”
小姑娘的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那里面装的是言泠提前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小姑娘开口道：“哥哥不要忘了晓晓，等晓晓回来和哥哥玩。”
“好。”
-
地上的晓晓尸体冰冷，言泠蹲在地上久久没有动。祁然不明所以，向简柏川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随后就见简柏川伸手拍了拍言泠的肩：“这里是游戏，一切都是假的，不要被这些东西困住。”
他一早便看出了这个项链和言泠的渊源，只是不曾想到言泠真的与那个叫做晓晓的女孩有这样一段关系。
游戏里出现的都是幻象，这是简柏川第一次见到鬼娃娃和玩家有不解之缘。
不过他并不能保证鬼娃娃一定就是言泠口中的那个姑娘，相由心生，只怕此时的言泠已经给自己的记忆增加了其他的元素。
“她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清醒一点，她会没事的。”简柏川并不知道言泠在想什么，只能尽可能地根据自己的猜测打破言泠脑中的想法。
何倩见到这一幕，也点头道：“不要想太多，你会被自己困住的。”
言泠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蹲在地上，手中的项链已经被他打磨得光滑，泛着鲜红的光。
此时，走廊尽头的房门大开，门的那一侧，是一个古老而陈旧的杂货铺，昏黄的光正从门中透过。
言泠将项链握在手中，目光还有些迷茫。简柏川说：“拿着它吧，说不定以后会用到的。”
染上了鲜血的红鞋子，此刻更加的红艳，何倩的目光从厨房中收了回来，眼底已是一片通红：“生日蛋糕，她只吃到了一口奶油。”
言泠愤恨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那两个人渣，将来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简柏川勾唇笑了一声：“嗯，你说的话一定会实现的，先离开吧。”
画面总归是血腥的，第一次高强度地见了这么多残状，祁然和言泠总归还是有些不适。
不过言泠并没有许久沉浸在回忆中，他站起身，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手中的项链被他放进了口袋：“走吧。”
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的翻箱倒柜的声音，那声音让人浑身不适，十分厌恶。可游戏中，他们没有办法做出什么举动。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鬼娃娃生前的记忆。
何倩和几人道别，声音里还夹杂着些庆幸：“幸亏是遇见了你们，不然这局游戏，我还不一定能活下来呢。”
她对着祁然和简柏川微微点头，和言泠一前一后走出了门，随即消失在了祁然的面前。祁然正要抬脚迈步，却忽然被简柏川拦住了去路。
男人漂亮的眼睛微微弯起，开口时，祁然莫名的感觉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威胁的意味：“还记得我叫什么？”
祁然无言，不明白就这么一句话，也能让对方说出这样的气势。
不过他并没有先回答问题，只是询问道：“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我记住你的名字？我们之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从最初见面的时候，简柏川便执着于让祁然记住自己的名字。萍水相逢的人，他们以后能不能再见面都不一定。
不过是一场游戏，两人只相识了一个多小时，可眼前人的态度却无比的自然，又带着点严肃。祁然等了一会，可简柏川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依旧执着地拦住他的去路。
“简柏川，我记得你不是哑巴吧。”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想再这样无意义地对话，他在简柏川的胳膊上拍了一下，“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他是真的有些饿了，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折腾了这么半天，祁然身心俱疲。既然得不到对方的回答，那便早早离开就好。
简柏川这次如他愿松开了手：“祁然。”他顿了一下，又道，“会见面的。”
“嗯，那再会。”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身边的人消失了，祁然猛地回头看去，却见身后不过只有一面古老的墙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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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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