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滚烫的触感让贺港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忍着没哼出声来,不过下一刻,那处伤口就自动愈合如初了。
“费校长,您怎么看,我发誓我俩说的是实话。”夏周语气急促道。
费谦给贺港处理完伤口,转身去冲洗了一下手上的血迹,不紧不慢道:“哈森先生一家,的确是有问题。”
“但是这不是你们该管的,贺港,夏小姐是女孩子,你不应该大半夜带着她乱跑。”
夏周急着要辩解:“不是他,费校长,您听我说——”
“我送你们回寝室。”费谦打断她道:“你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交给老师们,好吗?”
贺港和夏周对视一眼,同时心道了一句无奈。
贺港低着头跟他走出办公室,忽然眼睛瞥到他的白衬衫上似乎沾了点红色痕迹,他不由的心惊肉跳了一下,连忙问:“那是什么?费谦你的衬衣……”
“酵素啦,火龙果酵素。”费谦没好气的道。
“红色的火龙果酵素容易看成红的我理解,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没事用水果酵素保养皮肤我实在难以懂得。”费谦愤怒的抱怨道:“还把那红水水弄的满浴缸都是,我第一次见洗澡把色素往自己身上抹的,他以为是在涂红鸡蛋吗?”
“……其实酵素搓澡是东北蛮常见的洗浴项目。”夏周小声辩解。
贺港好心的出声关心道:“所以你今晚到底经历了什么?”
费谦糟心的摆了一下手,表示不提也罢,三人沿着校长办公室侧面的楼梯拾级而下,差不多快到三楼的时候,贺港正下着楼梯,脚底突然一打滑,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坐。
费谦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扶他的时候眼睛无意间瞥见了地上使贺港滑倒的那一滩水渍。
“红色的水?”夏周震惊。
费谦俯身用食指一揩地上的红水,脸色登时就沉下来了,又是那个该死的红色酵素洗澡水。
等等,哈森先生的洗澡水怎么会跑到教学楼里来?
要知道,哈森先生等一众外宾的旅馆在图书馆旁边,而费谦办公室所在的行政楼在湖水旁边,二者的距离差了好几个操场,差不多是灵异学院的最南和最北了。
哈森先生的洗澡水就算是把浴室连带着他那层楼整个淹了,也不可能跑到行政楼里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
下一秒费谦猛的站起来,顺着红酵素洗澡水涌出来的方向跑去,贺港和夏周紧随其后。
红水蜿蜒的尽头也就是二楼走廊的尽头,正对着存放铁人俑的那间教室。
贺港心知不妙,他下意识想推门进去,被费谦阴沉着脸伸手拦住了,他的脸色冰冷的惊人,手掌握在门把手上,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这才推门而入。
红色酵素水是从中间的一墩人俑里流淌出来的。
费谦和贺港对视了一眼,贺港心中对人俑里边的场景已经大概有一个猜测了,但是他不敢多说,直到费谦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在他耳边低声道:“去吧,帮我打开它。”
贺港深呼一口气,举步上前,五指用力,“咔嚓”一声卸掉了人俑最外层的那副面具。
里面赫然是哈森先生那张惨白的胖脸。
费谦感觉自己今天一整晚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死的透透的了。
“把他拉出来吧。”他听见自己声音空洞的吩咐贺港:“在作战组和调查局没有来抓我去谈话前,让我们先看看他是怎么死的。”
“真是见了鬼了。”贺港听见他的养父在低声抱怨,不觉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费谦今天晚上,好像从始至终都对发生的任何事情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仿佛这只是一场排演了无数遍的情景剧,一切都在按照剧本按部就班的行走。
贺港晃了晃脑袋,把自己这个可怕的猜测从脑袋里晃出去了。
费谦已经蹲下了身子,从头到脚的打量躺在地上的哈森先生了。
“他死了?”夏周在一旁问道。
“死的不能再死了。”费谦一边说,一边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和颜悦色的对她道:“哦对,夏同学,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忙。”
夏周茫然但十分听话的凑上前去,乖巧的蹲在费谦身侧:“校长你说。”
费谦冲她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夏周“咕咚”一声,晕倒在地上了。
贺港:“……我真服了。”
又故技重施。
“理解一下,我也是不想让我的学生扯上麻烦。”费谦平淡的说:“不知道一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保护。”
“啊,事实上我一直觉得,什么都不知道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他一边扶着夏周躺好,一边给新的女寝负责人发了个消息,让她过来把夏周接回寝室。
“那我不算你的学生吗?”贺港低声问,声音里少见的带了一丝愤怒:“你从头到尾甚至没考虑过保护我!”
费谦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柔声道:“孩子,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人需要我费尽心力去保护的话,那个人就是你,但是保护分很多种。”
“让我在羽翼衰败之前教会你更多的生存方式,总好过你失去我的庇护后真的流落街头被暗处的爪牙撕的粉碎强。”
贺港怔怔的看着他,片刻故作轻松的笑了起来:“我怎么会失去你的庇护?你这么年轻,位高权重,离退休年龄还有半个世纪——”
“我是说,万一。”费谦柔和的打断了他。
父子两人在教室里对视着。
半晌贺港耸耸肩:“好吧。”
费谦又重新低下头去查看哈森先生的尸体,贺港心里却不可避免的升起一丝疑云。
如果说眼前这人把随便消除别人记忆的行为,叫做保护的话,那在他成长过程中,费谦是不是也曾经消除过他的记忆?
他对费谦的认知是完整的吗?
他自己前十八年的成长经历是真实的吗?
贺港真心希望自己是想多了。
“他是被他的火龙果酵素水给溺死的。”费谦收回手中勘察的灵力,得出了这个结论。
“死亡时间呢?”
“我又不是法医,我怎么知道?”
费谦大概把他夜闯哈森先生客房,误将火龙果洗澡水看作血迹的事情讲了一下。
贺港神情诡异的看着他:“所以在你怀疑哈森先生在浴室出事后的不久,哈森先生就真死了?”
“从时间线上来讲,是的。”费谦叹了口气道:“接下来的几天可有的忙了,你要不要先回我办公室睡会儿,明天早上一到,我办公室就要进入不得清静模式了。”
费谦的预测是准确的。
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教学楼从外被彻底封死,明晃晃的黄色围栏,上书“闲人免进”四个大字。
黑色制服的作战组员在楼上楼下来来回回,陈时越大步跨过围栏,径直走入二楼最后一间教室,旁边咔嚓咔嚓的响起法医拍照的声音。
费谦已经等在门口了。
“长官,费校长的笔录已经做完了,他说他是今天早上最后一遍检查人俑的时候,发现地上有水在流,然后就找到哈森先生尸体的。”
陈时越狐疑的看了一眼一旁温文尔雅站立的费校长:“嗯,好。”
“那个年轻人的笔录呢,做完了吗?”他一边翻开记录,一边问手下。
贺港安静的呆在费谦旁边,他知道陈时越指的是帕尔默。
“做了,据他所说,父亲昨天晚上被费校长冒犯以后,气的连抽三根雪茄,隔了半个小时以后出门透气,就再也没回来。”
陈时越无奈的合上记录本,冲费谦一点头:“那怎么办?跟我们走一趟,就不拷你了。”
费谦一摆手:“不用,我让人给你们收拾间教室好了,当审讯室。”
陈时越思考了一下,居然没拒绝。
“我发誓我只是不慎看了一眼哈森先生洗澡,但是也是出于关心目的——”
“父亲死前一切正常,他就是见了你一个人后才遇害的!!就是你害死了他!”帕尔默一反昨天晚上的冷淡情态,拍桌指着费谦大声吼叫道。
费谦夸张的模仿了一下他拍桌子的动作,干脆利落的甩出去两个字:“证据!”
“还没找到!”帕尔默回吼。
费谦朝陈时越一摊手,示意说你看,是他无理取闹。
陈时越耳膜被震的嗡嗡响,看起来血压都高了。
“帕尔默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也请你冷静一点,配合我们才能早点找到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他耐着性子对白人少年道。
帕尔默喘着粗气,恶狠狠的瞪着费谦。
片刻之后他稍微冷静了一点,转头问道:“维基呢?”
“我们的人去接了,她还小,不方便看到遗体,我们简单询问一下她就好了。”
陈时越话音刚落,傅云就带着维基推门进来了。
少女一身睡衣,怯怯的站在傅云身后,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昨夜没卸干净的妆容。
“爸爸怎么了?”
“维基!”帕尔默快速上前将妹妹搂在身后。
傅云用胳膊轻轻怼了一下陈时越的手臂,陈时越迅速俯下身来听他说话。
傅云低声道:“尸体检查过了,上面确实有费谦的灵力流动痕迹。”
陈时越眉心微蹙,目光凝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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