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鱼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自初次见面的匆匆而别后,今日得闲的几人于当初的船舷边再次碰面。
“新鱼岛有很多不同的族群,他们的祖先来自不同的地方,然后组成了这个文化多元的国家。”阿迪解释道。
年轻男人名为“卡森·阿迪”,年龄比五人都大一点;据他所说,他们的族群是姓氏在前,名字在后。
这倒跟东方取名方式相同……
路茵和秋莎相互对视,暗暗思索道。
“那就是有不同面孔的人喽?”艾米丽来了兴趣。
“是的,新鱼岛上大多是东方面孔的人,像这两位姑娘一样……”阿迪看向站在一起的路茵和秋莎。
众人点头,表示了解。
“两位姑娘是东方人吧?”阿迪微笑道,“看起来完全是纯东方血纯,但欧兰语又说得很好……”
“我们确实来自东方,后面搬到了欧兰国,一直在那生活。”秋莎浅笑回答,脸上有淡淡的酒窝。
“那你们还会回去吗?”阿迪再次问道。
众人起初都是一愣。
“当然,我的家人还在那呢。”秋莎坚定的眸光闪烁。
“哦……那你回去后还会回欧兰国吗?”艾米莉眼中流露出不舍。
“……也会。”秋莎思考一秒后,认真回答她朋友的不舍。
艾米丽和路易斯的双眸被点亮,两人脸上重新带笑;恩特的眉心也稍稍舒平。
得到一人的答案后,众人将目光转至另一位东方面孔。
还会回去吗?那个遥远的东方故乡……
路茵睫毛微闪。
可我在那边,似乎也没有亲人了吧……
半晌,她只是轻扯嘴角:“我也不清楚。”
她说不准将来的事,只能将其翻译为不清楚。
众人安静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我们那也有不少像你们一样的人,也是从东方来到了新鱼岛,然后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阿迪的话打破了片刻的沉默。
“为什么人都离开自己的故乡,去到新地方生活?”路易斯好奇道。
路易斯回想他自己和妹妹艾米丽,两人在亚当小镇出生,然后一直在那生活。
“听他们说那段时间的东方并不太平,战乱、天灾、民不聊生……”阿迪的眼珠向上滑,似在回忆。
人们感到希望渺茫,所以选择背井离乡。
“虽然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但东方的天旼……”
路茵抬眸,听到遥远的故乡从阿迪口中走出来。
“不对,是现在的永青。”阿迪改口道,“永青的政府彻底关闭了港口……”
故乡的土地上改朝换代了吗……
路茵在心里喃喃道。
“盼归乡者,有心也无力……”她开口接话。
路茵也曾问过她的父母,有船为何不渡洋归乡?
伯斯特摇摇头,苦笑道:“路茵,不止要船,还要有门啊……”
其余人或多或少感到诧异,他们很久没有了解到东方的情况了;再听到东方的现状如此,便不免有些唏嘘。
众人皆无话,尝不出心里的滋味。
“不过新鱼岛也是块好地方,在那里靠自己的劳动也能谋出一条活路;所以有不少人定居下来后,没有再回去的想法。”阿迪笑呵呵地说道。
“阿迪,那你呢?你是从小在新鱼岛长大的吗?”路易斯问道。
“是的。”
“你的欧兰语说得也不错。”路易斯眨眨眼。
虽然掺了点地方口音,但大体还是可以的。
“还……还行吧……”阿迪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羞涩地扬唇道。
“其实新鱼岛的人几乎都会说欧兰语的,不会说的人去那生活一段时间后就会说了。”
“我以为你们会说‘新鱼语’呢……”艾米丽若有所思道。
阿迪笑道:“其实我们也有新鱼语。”
艾米丽笑意更甚,一副“我猜得没错”的表情;其他人听后,也来了兴致。
“最初的岛上人民使用的就是新鱼语,直到有越来越多的外人来到新鱼岛……他们也有自己的语言,但双方都不会对方的语言;而碰巧,两方都有多数人会讲欧兰语。”
阿迪继续补充着:“渐渐地,越来越多人会说欧兰语,人们越来越常用欧兰语……所以呀,后来的全岛人民都会讲了,欧兰语就成了新鱼岛的公共语言,其他语言……则成了方言。”
“新鱼语……成为新鱼岛的……方言了?”
阿迪静静地点点头。
“哇哦。”艾米丽眨眨眼。
“这蜕变得……”路易斯欲言又止。
“对了,怎么不见你父亲啊?”艾米丽注意到阿迪的父亲从来没有说过话。
“我父亲他不爱聊天。”阿迪解释道。
路易斯瞄了一眼身旁的恩特,随即笑嘻嘻地说道:“恩特也经常像个老父亲一样沉默寡言……”
恩特转头看向路易斯,眉心终于微皱;但他很快又归复于平静,回过头不再理会。
“人家那叫稳重,”艾米丽瞪着路易斯,反驳道,“是……是成熟的标志。”
路易斯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艾米丽;两秒后,他边回头边搞怪地夹着声音道:“是成熟的标志~”
路茵和秋莎都抿着唇,强忍着笑意;接着秋莎凑到路茵耳边,用极小的音量说:“经常像冰块一样的人,优点是不会融化,缺点也是不会融化……”
恩特的唇角也微扬起弧度,无奈说道:“比起自己说话,我更擅长听别人说话。”
“相比起你们两兄妹,我和秋莎也算得上沉默寡言了。”路茵看着金发的两人,面带微笑。
“那恩特就是沉默寡言中的沉默寡言喽~”路易斯用手肘碰了碰恩特,“是吧?成熟的恩特~”
他说到后面,声音又突然像刚刚一样搞怪起来。
艾米丽无语地扫了一眼路易斯,随后转回头不想再理会;她注意到刚刚一直沉默的阿迪,他此刻正出神地盯着地面。
艾米丽似乎看到阿迪的唇边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连着眼里都带上不可察觉的柔情……
“!”艾米丽揉了揉眼,她更加确信自己没看错。
“阿迪……”艾米丽开口道,“阿迪……”
“啊?”阿迪回过神来,看着一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的表情的艾米丽,其他人也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阿迪,你在想什么呢?”艾米丽笑意更甚。
阿迪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一个……人。”
“什么人?”秋莎也来了兴致。
“一个……”阿迪支支吾吾道。
“一个你喜欢的人。”艾米丽双眼放光。
阿迪只是看着艾米丽,没有说话。
“他这算……默认了?”路易斯也双眼放光。
“可以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艾米丽向阿迪挪近,以免自己错过什么精彩内容。
待在海上的这几天实在是无聊得紧,三人都纷纷朝阿迪两边挪近;连平时都不太关注这些东西的路茵和恩特,也在一秒后跟随大众趋势。
天空中只有刺眼到发白的太阳,以及偶尔掠过的飞鸟;今天的海风若有若无,目光所及之处都清晰无比。
阿迪缓缓开口道:
“她姓陈,叫水铃。”
阿迪的眼珠不自觉的向上转,声音都变得轻柔。
“她的眼睛很好看,和她的名字一样,也是水灵灵的。”
“姓陈?听名字好像是东方人……”路茵说道。
“对,她也来自东方,但我不知道是哪个国家。”阿迪点头。
“水铃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她总是在安静地散步,有时在街上,有时在小巷,有时在港口……”
阿迪停了下来,似沉浸于回忆中,又似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艾米丽问他。
阿迪沉默半晌后,才继续说道:“她不认识我……”
“?”众人有些吃惊,“!”
“你认识她,但她……”秋莎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认识你?”
阿迪无声点头,以示正确。
原来是单相思啊……众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那你为什么不先迈出一步,勇敢地认识一下?”路易斯又凑近了一点。
阿迪沉思片刻,摇两下头道:“还是算了……”
“爱情这东西,得随缘。”
阿迪喃喃自语,似在告诉众人原因,又似在告诉自己原因。
“你还打听了多少东西?”艾米丽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还有你为什么喜欢她?”
“水铃每天都会取她头上的一小束头发,将它的后半段编成一条辫子……我听说这是因为在水铃小的时候,她母亲也会像这样给她编一条辫子——直到她母亲去世……”
阿迪刚说完,就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不对:众人都沉默不语,思绪早已漂洋过海。
艾米丽和路易斯都想到了他们年迈的母亲,秋莎也是!他们的母亲虽然不在同一个地方,但现在应该都在边生活,边祈祷着她们的孩子在外平安、早日还家吧……
路茵亦如此。
但她的家中,早已无人待她归来……
“你们饿吗?”久来不说话的恩特罕见地开口,若无其事道。
众人抬头,面面相觑;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好像错过了吃早餐的时间……
“啊!那……”艾米丽环顾一圈朋友们,“我们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早餐?”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
太阳落入海天相交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不见;夏季本就是昼长夜短,日落的时间不算早。
到了规定的作息时间,熟悉的轻缓号角声再次响起,一时间整艘船都归于宁静。
昏暗的蜡烛光使舱室内的一切都浸在琥珀色中,舱壁上的黑色人影随着烛光的摇曳而摇曳。
“咚咚咚”,身后的木质舱门被轻轻敲响,敲破了平静的黑夜。
希莉斯双手搭在木桌上,将目光从地图上收起,缓缓侧过脸,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再次传来,比先前的那次加重了一点。
希莉斯淡淡地说了句:“进来”,然后转过半边身,侧对着被缓缓推开的木门。
皎洁的月光洒在象牙白长裙上,衬得裙白肤更白;她收回刚刚推开门的手,纤细的手垂于裙侧;黑色长发被海风轻轻抚动。
希莉斯彻底转过身来,盯着来者,微微勾唇道:“是你,路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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