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渚州最热闹。
林含清争分夺秒赶到画展现场也离开展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好在他自己来的。
展厅内很安静,来参观的大多三两成群,对着宣传手册看,偶尔交谈。
林含清看得认真,多数名画与先前各处看的重叠,每幅画背后的故事都带给他不同感受。
大大小小总共三十幅,近尾声时快到两点。
展厅内人来人往又多起来。
林含清不动声色按按酸疼的胃,早晨出门太急,来不及吃饭,这会儿还有最后一幅没看,空荡的胃先受不了了。
可门票仅一次有效,出去进不来。
林含清摸遍口袋,什么都没有,他平时也不随身携带零食,哪有遗留东西。
再忍忍,他按着胃,继续往深处走。
短短五步路,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冷汗陡然冒出来,胃痛来得快又狠,他一下子躬身走不动了。
昨晚空腹喝酒和今早滴水未进的报复来了。
旁边看展的人发现他情况不对,伸手来扶:“你没事吧?”
对方起码重复三遍,林含清才勉强懂,点头又摇头:“没事,歇一会就好了。”
帮他的是位年轻帅气的男大学生,一眼看出他在强撑。
他脸色苍白,额前发都汗湿了,哪里像没事。
“画展斜对面有家便利店,你能走得动吗?”
“能。”
对方也没拆穿他身为成年人的体面,俯身想架起他让他更好借力,却被扶着胳膊让出距离。
他漂亮的脸庞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行动间处处是疏离。
对方动了下僵在半空中的手,自然的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官黔,是渚州大学美术院大二的学生,你呢?”
“林含清,上班族,来这看展。”
除开名字,没透露出特别有用的。
官黔也不生气,一路低声鼓励带着他出了展厅。
外面阳光明媚,刺得林含清快睁不开眼睛,抬手搭在眼前,待世界的色彩重新回来,他脚步慢下来。
“怎么了?”
很注意他的官黔急声问,伸手想来搀他的肩膀:“我背你过去吧。”
话音刚落,官黔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扭头就看见一位身量颇高的运动服帅哥。
对方有着不输明星的长相,能将很普通深色运动装穿成高奢的好身材,最重要的是看他的眼神。
很不友善。
跟他趁人之危夺人妻似的。
没等官黔转过头和林含清继续商量,这位帅哥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跟前,接着手上一轻,搭着他的林含清就到了帅哥怀里。
官黔很有眼力见的没质问,凭林含清没推开对方足以证明他们之间关系不俗,他看着焉哒哒的林含清,想要个联系方式又觉得不合适,一时纠结住了。
落进熟悉的怀抱,林含清精神稍松,对官黔道:“他是我朋友,谢谢你刚才帮我。”
官黔忙道:“不客气,就是……”
青年人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这时徐鹤亭搭在林含清肩头的手默不作声往下,虚虚搂住他的腰,垂眸看眼没太大反应的人,清楚这是被默认的行为才抬头看向目睹全程的官黔。
一脸的心碎。
林含清很轻声地问:“怎么了?”
他两如此亲密,无声彰显关系,让官黔哪里好意思再要微信,只苦涩说了句:“没事,你快去医院吧,以后有缘再见。”
碍眼的陌生人走远了,徐鹤亭二话不说就要把他抱起来。
“别,我能走。”
徐鹤亭不赞同,林含清一再坚持,两人无声对抗数秒,是徐鹤亭败下阵来。
“行,先去我车里坐一会。”
这次林含清没拒绝,刚才他看见徐鹤亭从不远处银灰色商务车上下来的。
比他停车的地方要近。
商务车的后座很宽阔,一进来立即被温和的草木香韵包住,坐垫柔软舒适,林含清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
后备箱开了又关上,徐鹤亭打开旁边的车门,把药箱放到他腿边,探头过来:“等我一会。”
林含清的目光追随着徐鹤亭的背影进了街对面的便利店。
他来这边看展,那徐鹤亭呢?
这世上哪来那么多机缘巧合。
他不信徐鹤亭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跑来这边瞎逛,来的路上查过手机,有一通和徐鹤亭长达四十多分钟的视频通话。
根本想不起来聊过什么,最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在徐鹤亭回拨前有三个他这边打出去没接通的记录。
也许是他让徐鹤亭来的。
看不见进便利店的人,林含清低头打开药箱,药品种类齐全,有常规的胃药,他撇下一小粒,望着陌生的车厢。
扫过后视镜挂着的手工编织花吊坠,大概主人用心保管,六年过去,不见褪色。
咚咚,车窗被轻敲,他偏头,徐鹤亭拉开车门,递过来一杯热牛奶和小碗撒着糖的白米粥。
透明塑料袋里装有几个甜品,全是补充热量的。
“先把粥吃了。”
“谢谢。”
林含清伸手接过,指腹擦过徐鹤亭的手背,两人皆是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分开。
吃到小半碗,林含清把胃药也给吃了,热粥下肚,他苍白的脸颊渐渐红润起来。
“如果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请人帮忙。”
徐鹤亭就那么堵在车门前,俯身看着他小猫进食似的小口小口吃着东西,闻言眸光微深,想到依依不舍还想要他微信的官黔,心里不是滋味。
“你会把你的微信作为给他的谢礼吗?”
“他没要。”
林含清也就不会主动给。
徐鹤亭不信他会看不出官黔的心思,那小子直来直往的没顾虑,这么问显得自己很在意。
事实是徐鹤亭确实在意,不想让他加官黔。
“我昨晚……”林含清字斟句酌着,对上徐鹤亭晦涩难懂的眼神,他畏惧般躲开,轻声说,“可能有失礼发言,你别往心里去。”
“记不起来不算数。”徐鹤亭不咸不淡地说,在他复杂的神情里追问,“还是说你记得?”
林含清的手指沿着装粥的一次性纸碗转圈:“我喝酒断片。”
但他知道酒后的自己有多大胆。
初尝醉酒的那天是徐鹤亭的生日。
在这之前他因为连续钓徐鹤亭三个月没有回应而生闷气,决意送完礼物后冷落对方一段时间。
不料在徐鹤亭家里碰上他那群帮狐朋狗友,非要林含清喝酒才能走,当时现场氛围很热烈,徐鹤亭被靳向帛拦住,等处理好想看热闹的发小,转头怀里塞进来个醉醺醺的林含清,徐鹤亭一个头两个大。
人醉得不能走路,徐鹤亭不可能置之不理,再说这是林含清,他哪里舍得不管。
只是谁也没想到徐鹤亭把林含清送进客房,没能再出来。
那晚徐鹤亭就像个被占完便宜还没地方说理的小可怜,衣服糟蹋得不成样,喉结也被咬上牙印,被遮住的后背还有好几道挠痕。
他礼尚往来的在清晨给林含清留下些许回赠,让对方见到他就脸红。
这事儿准确来说是你情我愿,可惜林含清根本不记得,认定他俩是酒后乱.性,他得负责。
徐鹤亭没异议,这是他们感情里程碑上一次重大转折点。
后来他俩浓情蜜意,林含清对那晚的事旁敲侧击,得到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再想追问,徐鹤亭什么都不肯说,倒是见过几次的靳向帛透露过一星半点,说醉酒的他对着徐鹤亭是敢说敢做,堪称见到鱼的猫。
林含清仍旧很难想象那画面,直到偶然目睹校园里的流浪猫舔到条小毛鱼,死活不肯撒嘴。
突然就对他喝醉后缠着徐鹤亭的样子有了具象的了解。
过去那几年,他没法联系上徐鹤亭,喝醉后都很老实的睡觉,原以为改掉酒后大胆妄为的德行,没想到是韬光养晦。
最好笑的是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一事实,徐鹤亭偏偏还那么问,在期望什么?
“我就知道。”
他听见对方带着失落的低声喃语,心头发紧,到底昨晚视频里说了什么让徐鹤亭这么念念不忘?
其实这时候默不作声是最聪明的做法,偏偏想到他忘了徐鹤亭还记得,有种失忆后留对方独自承受痛苦的既视感。
林含清不可避免心软,咬了下唇瓣:“或许你可以选择告诉我。”
他看见徐鹤亭的眼神变了又变。
“不愿意就算了。”
这句话带着点仓促的躲闪,一下子戳中徐鹤亭心底深处的痛点,低头要坐进来。
林含清捧着牛奶杯赶紧往旁边挪,被关上车门转身来捉他的徐鹤亭抓住手腕,掌心一空,喝到大半的纸杯放到前座的中控扶手盒上。
“我还没喝完。”
“等会我再给你买杯大的,热的。”
林含清闭嘴了,手腕那片快被徐鹤亭的体温烫出汗来,他挣了挣:“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昨晚我们谈了什么吗?”
徐鹤亭捋开他的手掌,牵着往运动服下摆里钻,目光锁在他逐渐不敢置信的脸上,唇角微扬:“先预付你一部分。”
林含清瞳孔震裂,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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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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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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