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我其实跟沈叔发生过一些荒唐又荒谬的事。
第一次的时候,当时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做了,我记得我是拒绝的,抗拒,挣扎,却似乎又无能为力。
我醒来后却只看到手腕被捆出了红痕,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光溜溜的躺在床上,旁边放着折叠好的衣服。
身体疼痛得仿佛快要裂开了一般,甚至后面好几天我都没法正常做事。
而这件事就像一条毒蛇般久久盘旋在我的身边,每次看到沈叔我就会忍不住的害怕。
我不知道我是害怕那晚的事,还是害怕沈叔这个人,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又或许我所害怕的,本就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
那是我毕业后来到沈叔公司后的事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家公司是沈叔的,而且我是在分公司里面,也看不到那么多去。
我在公司里面认识了程青,程青本就是过来历练的,当时公司新招的员工只有我跟程青。
程青对谁都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说实话,这样有些不讨喜,不过我也没好到哪儿去,我总是为人弱懦了些,见到谁都先低头,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所以当时我跟程青总是一起被人欺负。
程青还好,被欺负了怎么也要欺负回去,而且他家底也殷实,因此很快就有人看清局面,不敢怎么去招惹他,基本上就把那些炮口都对准了我。
当时,加班加点都是常事了,跑跑腿端端茶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本来三个月的实习期,做到一个月的时候我就有些不想干下去了。
我性子不好,遇到困难也总是退缩,程青虽跟我是一同进来的,但大概心底里还是有些瞧不起我的吧,我当时说实话,挺沮丧的。
大学让我走出自卑,可到底几十年的性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影响,我也不怎么懂的职场上的事,基本出了事就很多人推到我身上,一开始那个主任对我也有些怨言,但后来这样的事多了,她也多多少少看出了点门路。
有次有份资料出了点事,我自然是被推了出来,主任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里面。
我站在办公室里面不敢抬头,低着头看着王主任桌子上的一盆花,粉红色的,小小的,我没见到。
“夏蝉,你到公司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吧。”王主任是三十多岁的女人,未婚,其实长得很漂亮,个性也风风火火的。
当时我听到王主任的话,下意识的以为我要被开除了,闷着声应了一句。
“其实很多事我都看得明白,大家也都看得明白,夏蝉,你总要学着才对,这是社会,不是学校了,没绝对的公平,也没绝对的正确,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天,王主任跟我说了很多,其实也不过十几分钟,从她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是有些感谢她的,可转身之间,当我看到同事之间幸灾乐祸的表情,偷偷的在一起议论,我承认,我心底是有那么一丝不甘的。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听着周围人的声音,更是觉得烦躁,干脆起身去了天台,到了天台,我没有想到上面竟然已经有了一个人,是程青,坐在天台上面,一只脚都放在了外面,那翻个身就能摔下去,我当时心一慌,没经过大脑就喊了一句。
“小心!”
直到后来,我都觉得是那句‘小心’才让我跟程青纠缠上了,连把程青的命都给纠缠进去了。
而程青,只是冷清的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活生生的让我心跳慢了半拍,感觉特别风情万种,虽然我觉得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的词,尤其是对于程青来说。
“坐上来。”程青朝着我唤了一声。
程青的声音,几乎是天籁之音,不是好听,是让你听了回味着还想再听一次,也是这个原因,每次做会议总结的时候主任都让程青来说,为的,也就是这份声音。
“我不敢,你还是下来吧,上面危险。”我走到他旁边,这可是几十楼,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我将手伸向他。“下来吧。”
程青沉默了很久,看着我,风吹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眯起,阳光之下,他的影子打在了我的脸上。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不对,刚想把手放下,程青就先握着我的手跳了下来,程青的手有些凉,不是那种天生的凉,好像是风吹得久了,就凉了。
程青将手揣进口袋里,一言不发的从天台下去了,而我,也跟着程青下去了。
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所有的一切去而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我性子还是软,总是会被人推出来背锅。
但每一次程青都会站出来帮我主持公道,公司的人或多或少知晓程青的背景,因此也都不敢得罪他。
知道我被程青罩着后,也就没那么欺负我了。
至少那些琐事没再全部堆到我身上。
我性子依旧软弱,可也在程青的影响下变得硬气了一些。
而我跟程青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越来越好。
我知道程青的体温比一般要低些,因此天气一旦冷下来就容易受凉,所以我准备了一件大围巾放在身边。
我知道程青爱看黑泽明的电影,他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每当这时候我便觉得我跟程青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认为我从未看懂过程青,至少在实习的这三个月内我没有看懂过。
我跟程青也走得越来越近,我以为我终于有了第一个朋友。
直到,沈叔的出现。
他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将我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我忘记过很多事,我也不愿意再记得那些。
我只知道,阳光正好,我还活着。
我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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