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戏鹤》的广播剧上市后反响效果不错,既然遇都遇到了,等他祭拜完,好歹也过去交流几句。
结果等了许久,他仍旧跪在墓碑前,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宋知意本来打算就此离开的,临走时瞧一眼,却发现他的肩膀正微微颤抖着。
而且正逢天公不作美,此时竟然飘起了小雨。
唉,就当这一回好人吧。
宋知意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朝他走过去。
“擦擦吧。”她将手里的格子手帕递出去。
林衡影回头,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接过她的手帕,却并不着急擦。
墓碑上的照片还很新。
大概他父亲才过世不久。
“好了,跪了这么久,该起来了吧?你的至亲若在天有灵,也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他似乎没听见似的,仍然跪着不动。没等宋知意再开口,他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起了话。
“我从小就自命不凡,总觉得自己绝非池中之物。一直以来,父亲都十分包容我,从不曾打击过我。可直到他死,也没见我混出点名堂来。”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而面对我,扯出了一个微笑:“相比之下,太太您还这么年轻,就已经名声大噪,可见人中龙凤,终究不会是我这种人。”
宋知意蹲下身,来与他保持平视,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既而又望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人既然有年少成名,那么也就有大器晚成,紫艳红苞价不同,每个人的花期不同,开的花自然也不一样。”
他的目光动了动,她看到他身侧的手已然紧握成拳。
“所以,别在这儿愤懑不平了,”宋知意站起身,向他伸出一只手,“再不走,这雨可要下大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有些微冷,但掌心温热。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宋知意开始发动汽车。
“不过说来也巧,今天怎么会在这里碰到您?”
林衡影坐在副驾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顺道来祭奠一下我父亲。”
每次提起父亲这两个字,总有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对方大概也看出了些许端倪,不再说话。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宋知意迅速地整理好心绪,转头看着他说。
不料他突然间凑近,还不等她退后一点拉开距离,他已经抬手帮她擦拭头发上的雨珠。然后又掏出她那块蓝白格子的手帕替她轻轻擦去了额角上的雨珠。
“谢谢。”
一颗心在胸腔里跳的飞快,像是高中数学考试时最后一分钟紧急地填答题卡。
宋知意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了这两个字。
其实林衡影那天在书店说的是对的。
生活整整了二十五年,她确实是个母胎solo。
在小说里把别人的爱情写得天花乱坠,让别人磕生磕死,现实生活中她却连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也没有谈过。
“夫君子之处世,贵能有益于物耳。”
等宋知意回过神来时,发现林衡影手上正捧着她新买的未拆封的书。
“你读过《颜氏家训》?”宋知意有些微微惊诧。
“嗯,以前粗浅地读了一些,但是囫囵吞枣,比不得你们专业选手博通经籍。”
他略微歪头仔细地瞧着宋知意的脸,像新到家的好奇小猫开始窥探主人的生活环境。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太太,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啊,我看起来……真有那么不学无术?”
他问这话时看起来憨憨的,宋知意有些忍俊不禁,没有搭他的话。
“没想到太太笑起来出人意料地可爱啊!”
感觉有些像小女生般害羞,宋知意抬手拢了拢额前的碎发,努力平复心绪。
已经好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
—
在冬天的初雪里,迎来了《鸳鸯戏鹤》广播剧的第二季收官。
背景音、主题曲、双人报幕……不得不感叹,刘奕的作品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宋知意打开APP也去听了听,林衡影把这个角色配得栩栩如生,独特的音色使人欲罢不能。
她不知不觉已经听了好几期,明明是自己写的作品,在听起来时却全然忘了剧情。
但每逢男女主角的感情戏时,她就跳过。
她一点点地拖着进度条,也不知道它到底放到哪儿了。
随手停下来时刚好到气息戏。林衡影短短几秒让她迅速想起了那天他替自己擦拭额头上雨珠的情景,她慌忙地摘下耳机。
还未等她理理思绪,手机便收到一条消息。
“太太~收官大吉!不知道您明天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看着微信弹出的绿色消息,宋知意读完时脑海里只剩下林衡影那张眉眼带笑的脸。
文字在手里几番编辑,删删改改,最后只回了一个字。
“好。”
宋知意本来以为是林衡影单独相约,但她赶到时却发现并不然。
他们整个剧组的人都在。
除了刘奕和林衡影之外,宋知意并不认识什么人,略显尴尬地坐在一边。
“太太!”林衡影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刘奕也走过来,目光在两人的脸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林衡影身上,说道:“催得这么紧,我以为是有什么要事呢,原来是等不及要见你的贵人。”
闻言,林衡影傻乎乎地笑了两声。
宴席开始了,宋知意和林衡影坐得太近,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一起,他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突然坐直着了身体。
几个人正常得像再正常不过的酒桌朋友一样吃完了饭,但胸腔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最后是怎样安静下来的,只有宋知意自己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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