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莫好久没遇到这样的乐趣了。
一只灰扑扑的运气爆棚的穷兔子,占了别人的窝,还死要面子装阔佬。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拘谨地对服务员要饮料的陈途。
“来杯鸡尾酒如何?这么美的景色喝饮料也太无趣了吧。”林风莫提议。
“我不会喝酒。”陈途有些为难,他刚才偷偷看了眼菜单,光是一杯普通的白开水就要三位数,太贵了。
林风莫噙着笑道:“度数不高的,里面加了点点酒而已,还是说太贵了?不好意思,我考虑不周。”
陈途忙说:“没事,点吧。”
一杯鸡尾酒而已,他付得起。
林风莫脸上的笑容更盛:“我也想要一杯,能请我嘛?”
陈途被面前的林风莫迷得头脑发晕,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笑得好看,声音好听,比街边站的那些花哥们还漂亮。
他结巴地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揉得发皱的纸币,全部放在服务员的盘子里。
“两杯鸡尾酒,麻烦了。”
服务员一头黑线,他哪里见过有客人点酒是直接掏钱的呀,还是这样外貌不堪的钱,只能挤着笑说道:“好的,稍等。”
陈途眼睛亮晶晶地目送服务员离开,然后躺回沙滩椅子上。
夜幕降临,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林风莫长得好看,虽然只穿了一条沙滩裤,随意地躺在白色沙滩椅上,搭讪的人络绎不绝。
他那点逗弄落魄兔子的兴致便这样被打搅没了。
林风莫把弄手里的鸡尾酒,望着脸颊通红的某人。
陈途没喝过酒,等服务员送了酒过来,抿了一口发现味道发甜,跟饮料差不多,一边心疼一边往嘴里送,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儿便将酒喝光了。
“嗝,喝完了?”陈途打了个酒嗝,两眼泛着雾气,已经醉了七分。
林风莫将手里的酒杯递过去:“没喝够?我的给你。”
“这怎么,嗝,好意思呀。”陈途迷瞪着眼睛,心里泛着糊涂,这样的美人在跟自己说话,真好看呀。
他想起什么一般,低头从自己的口袋兜里找来找去,最后抓了一把纸币出来。
揉平,一张张认真地数着。
“100,200,300……”
陈途冒着酒气,浑身的蠢样,活脱脱的蠢兔子。
林风莫却觉得有些不耐烦。
他向来兴致来得快又去得快,医生说他这叫情绪缺乏症,总是觉得生活无趣,只能寻求刺激,一遍一遍的,旁人全当他发神经。
小兔子虽然可爱,但是很快就失去了逗弄的情绪。
林风莫正这么想着,突然陈途将一把纸币递到自己面前。
“你这么好看,我好想跟你待一块儿,可是我找不到理由。路边的花哥们告诉过我,如果我想跟他们好,只要给他们钱就够了。可是我不喜欢他们,我喜欢你,你比他们加起来都要好看,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钱,这些是我所有的钱了,花光了我就去海里不回来了。”陈途话里透着傻气,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说不得了的事情,“我活了二十年,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只有这些钱。”
陈途说着说着,脸上泛着红,混着醉酒的红还有羞涩的红。
林风莫眼里沉下去的兴致又被勾起。
小兔子居然妄想懒□□吃天鹅肉?
陈途见对方不回应,以为是自己给少了,脸上表情沮丧:“再多的钱我拿不出了,我还剩下的只有我的房间了,据说那是酒店里最好的房间,里面很大。我也让给你。”
他口不择言,谁会为了一个房间呀,不能吃不能穿的。
“好。”
陈途像是不敢置信般,睁大眼睛望着对方:“你,你答应了?”酒气散了一半。
林风莫接了陈途手里的纸币,笑着说:“说好了,接下来你的房间可是归我了。”
陈途连忙点头。
林风莫站起身,勾着陈途的手:“走吧,既然钱都收了,好处都拿了,总得干事了。现在您可是我金主。”
陈途疑惑:“做什么?”
他只知道花哥们拿了钱,便会对客人特别好,但是具体要做什么并不清楚。
陈途18岁前唯一做的便是读书,读了书以后才能接奶奶去大房子住,后来奶奶病了,他辍学,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奶奶,除了下班路上会见到那些花哥们,其余时候他都是独自一个人。
他任由林风莫将他带离沙滩,回了酒店,两人回了房间。
“开门吧。”
林风莫对着陈途说。
陈途便老实拿出房卡,刷开了门。
今天天气预报海岛区域会有暴雨,此时水汽浓密,覆在身体上粘腻不已,呼吸不畅,浑身闷着汗,后来到了午夜电闪雷鸣,暴雨如期而至,雨滴大如珍珠一颗颗砸在地上。
陈途早上发了烧。
他躺在床上,嘴唇干涸,整个人如脱力般虚弱。
林风莫拿着体温计,38.1度。
“吃了消炎药,再喝点水,上午在酒店睡觉吧。”他将药和水递到了陈途嘴边。
陈途撑着手想起来,但是两只胳膊抖得不行,一点力都没有。
林风莫伸出手想将人扶起来,陈途面带恐惧往后缩。
“我遭不住了。”
他说话的声音沙哑,如同破了的手风琴。
“我不碰你,但你得吃药,吃了药就不生病了。”林风莫带着哄人的语气。
陈途带着哭腔:“你昨天晚上也是这么说的。”
林风莫不要脸道:“你花了钱,自然要让你回本呀。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若是其他人,或许要被林风莫这番不要脸的话惊到,但陈途人傻,听了居然觉得有道理,任由林风莫扶着他喝了水吃了药。
药效很快便上来了,陈途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
林风莫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陈途。
活了31年,他什么没经历过,但是老实说面前这只小兔子确实让他觉得不太一样。
虽然要面子,长得只能算清秀,但是欺负起来着实有趣。
有趣,就够了。
陈途睡了足足一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身上则是出了一身粘腻的汗。
烧退下去了,除了浑身的酸涩外,他恢复得七七八八。
此时,前所未有的饥饿感便袭来了,盘踞在五脏庙,喊着要供奉。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陈途挣扎着起身想要开灯,脚刚落在地上便直接一个踉跄砸在地上。
咚!
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小。
在客厅处理公事的林风莫听到了声音,压下因为处理公事为蠢货擦屁股而升起的烦躁,他站起身。
那群蠢货以为踢开了自己就能控制公司,结果第一天就做了蠢事闯了一堆烂摊子,还得自己给他们收拾。
真烦!
林风莫推开卧室门,陈途正趴在地上,半条被子缠在身上,神情委屈,十分狼狈。
他走上前,将人抱起来,放回了床上。
“你想做什么,直接喊我就行了。”
林风莫将枕头给人垫好。
陈途颤着声音:“饿。”
林风莫一想,自己忘了兔子还得吃草呢,于是叫了酒店服务,点了餐。
陈途饿得说不出话,好在酒店的餐食都是提前做好的,不一会儿便送了上来。
他吃得猛,往嘴里扒拉了好几口,连嚼都来不及嚼,赶紧送进胃里,如此人才恢复了一些。
吃完饭,陈途抹了一把嘴边的油:“这顿饭多少钱?”
说着他要去掏兜拿钱。
林风莫倒是不客气,直接说:“135.”
陈途顿住,他就知道这酒店里所有东西都是镶着金边的。
昨天晚上他将所有的钱都给了林风莫,只留了接下来几天会用到的生活费。
虽然包了食宿,但是只有拿着餐券去餐厅吃才行,点餐的餐食得自己掏钱。
他没钱。
陈途窘迫地整个人都涨红了脸。
林风莫自然看出了小兔子的窘迫,想起昨天醉酒的小兔子确实说了把钱都给自己了。
他勾起嘴角,不打算放陈途体面。
“你不会没钱了吧?现在你可是我金主,没钱的话怎么养我?”
陈途更加窘迫。
他没被教过赊账欠钱的道理,但是眼下确实是没钱了。
陈途想起包袱里带着一些首饰物件,他有一个银制的长命锁。
小时候他也曾有过短暂的父母疼爱的时候,只是太短了,短的连在他记忆里都没有留下痕迹便消失了,只是还留下这个长命锁。
就连奶奶重病时,她都不允许他将长命锁换成钱。
“有了这长命锁,别人才不能说我们阿途是没爹妈疼爱的小孩。”
陈途将长命锁拿出来,问:“我拿这个抵债行吗?”
林风莫眯着眼睛看着面前发黑的长命锁,这种成色不好,款式老土的首饰,就算放在路边摊上二十元一件,买家可能都要犹豫片刻觉得老板赚黑心钱。
不过他看出小兔子的窘迫,死要面子还没钱,想要花钱买他的身,自然要掏骨髓卖家底的还。
“抵饭可以,抵我可就远远不够了。我可是头牌。”
林风莫自诩,他要是挂牌,头牌都得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陈途觉得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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