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太监沉默着。
魏君绽放一抹笑,想这丑太监应是在衡量,又加了一个条件:“用你手上他的剑,自戕。”
丑太监嗫嚅着嘴唇,脸上那层松散的皮在颤动,一抖一抖的,接着开始全身发起抖。
大殿中有尿味传开。
他慢慢地,回头,看他的君王。
他的君王在蹙眉。
丑太监眼一闭,举起剑。
他想,他这一条命,本来也是陛下救下的,若不是他,他早就死在那些权贵玩乐的游戏之中。
那是将几百个犯了错的太监,关在一个囚笼,一批又一批地往出放,走向另一个炼狱。
未出来的,蜷缩抱成一团,缩在那个囚笼里,一笼之隔,他们听正在遭受烈火焚烧的其他太监们绝望哀嚎。
那场游戏,死了太多的太监,空气中令人恶心油腻的焦炙味发散,主位上的四皇子兴致勃勃地看,他享受这一切。
看太监们在火笼里嚎叫,变成火人后发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又倒下。
他运气好了些,火刚被点起的时候,有个少年郎,踏入了那个炼狱,不过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却救下来那一批烧了一半的十几个太监的性命。
虽然后来,他们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治身亡。
好在,他撑下来了。
因而,后几十年,他变成了一个越发贪生怕死之徒。
当利剑触上旧衣,有声从身后传来。
“不过是个贪生怕死提不上台面的太监,也值得君大费周章,那以后百国交与君手,恐君废力不少。”
“曹长路,将剑给朕放下。”
“君若再不走,依朕所知,她该过来了。”
封昭眯眼,有比这些更令人厌恶的东西呼之欲出,他问盛宣帝:“你很了解她?”
盛宣帝用那双空洞的眼看他,这一眼让封昭也不禁呼吸一停。
他还有着做帝王的威度,不过身体已经孱弱,只有最后一股子力道撑着他继续坐住,往下活。
一刻也好,一个时辰也罢,只要现在活着,才能有最后的机会。
所以他说:“凭朕笃定,至少今夜,你不敢杀朕。”
露水从叶上滴下。
……
大殿内恢复了死寂。
“他走了。”
丑太监抹了一把脸,切切诺诺对他的帝王应声。
“你去换个衣物吧。”
盛宣帝顿了顿,继续道:“朕并不知道你叫什么,能否告诉朕,你的本名。”
是本名,不是入宫成为太监的称。
丑太监噗通跪在盛宣帝脚边。
“奴婢叫不遮。”
“不遮。”这两个字在他口中滚过一遍,“不遮不掩,堂堂正正,是个好名字。”
丑太监也笑,他的一生多是羞辱,做太监的,何来的堂堂正正。第一次有人这样夸他,还是他的君王,他喜不自胜。
“夜深了,奴扶您去歇息。”
盛宣帝只是道:“你下去吧,朕累了。”
太监犹豫踌躇着,以为帝王不喜自己身上的异味,便想着去换个衣。
“下去了,就别再来了,这里已然被弃,有朕一人陪葬,足矣。”
丑太监摇头,不管盛宣帝会不会看到,他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换那一身有骚味的衣物,然后从宫中膳房中的水井打水,仔仔细细地擦拭自己。
虽然吧,被吓尿了是很丢人的,但是,至少他的君主记住他了。
他是跑回来的,拖着一条废腿,颠簸着脚,像一只老鸭一般摇摇晃晃地跑。
路上摔了一跤,嘴角裂了一道口子。
他用袖擦拭那血,越擦越多,想着反正他的君王看不见,就急忙忙地继续动身。
到跑近了殿前,他还在大殿前三拜九叩,自以为是,他的君王还是天下的君王。
方准备撩衣跨步进去。
却是站定。
却是看见。
里头的人像是个垂朽的老人一般,双手撑着案。他想站起,力使了一层又一层,肩骨都在颤动,腿却毫无知觉,像是忍受极大的痛苦,那层衣袍在暗烛底下发着微弱的光。
到最终,终于抬起了一个高度,不及两个眨眼间,脱了力,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下,到了坐也坐不住的地步了。
头上的冠冕叮当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空旷无人的大殿,散着发的君王,自嘲一笑,然后颓然地躺下。
丑太监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他离开了,想维持君王最后的体面。
万物欣欣向荣的夜里,园中有个身影像鬼一样地走,失魂落魄。
然后,蹲下,号啕大哭。
翌日。
帝醒。
他近些天越来越疲惫了,睡得越来越晚,也醒得越来越晚了。他因为一双瞎了的眼,日月不见,所以昼夜不分,单单靠着自己感觉,敏锐地发现,此处不是在宫殿。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宫殿中的风是尤为寒凉。
分不清形势的当下,赵敬脑子里冒出来许多东西。
最后,他竟然开口,叫了一声那个丑太监的名字,可在下一刻又想到,自己在昨夜就已经让他离开了。
他用手在躺着的地上抓了一下,竟抓到了石子,还有草叶。
下一刻,有人接住了他叫的那个名字。
“他已经死了。”
其实吧,有个问题,你们看得懂我写的是啥不,因为刚才看到了点东西。
被喷得好惨,救命!
不过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摆了。
看到此处的,实在看不懂,弃了吧
别在本文下边喷,作者会爆哭。
喜欢看的看吧,我可能得调整调整,真的容易道心不稳。
——
我看到了。谢谢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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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楚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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