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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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北疆秋意正浓,但此刻天色将暗,所有的大好风光都被夜风吞噬极速回退,半空还若有若无飘起了小雨。

银灰色奔驰G63贴着120码,像一道流动的银色雪线,蜿蜒驰骋在乌市去往布尔津的S21网红沙漠公路上。

后视镜里,关尔未施粉黛却五官艳丽的上半张脸略显严肃,她微长的眉睫低垂,眼底略有青痕,显得净透的肌肤更加苍白。

——她已接近20个小时没睡。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灰蒙一片的前路,没松开脚下的油门。

她从乌鲁木齐出发,乌市距离布尔津有400多公里的路程。若按照时速100公里,仅需4个小时即可到达,现在还剩下四分之一路程。

关尔一路从北京自驾过来,除去头三夜在额济纳和哈密的当地酒店凑合睡过两觉,路过乌市时她甚至连口水都没喝,直接把车开向了S21公路。

如果让梅时青知道这件事,估计他四天前就不会那么干脆地把车借给她了。

连续四五个小时没喝水,关尔嘴角有些起皮,她有些后悔一小时前没在公路旁的小吃摊停下,买下一碗奶皮子解渴。当时她还嫌那腥味太重,抽了根烟就匆匆上车。可现在路上畅通无阻,别说奶茶摊了,连个车影儿都没有。

天阴沉沉,荒野旷远,杂草丛生。凌空的输电线在铁塔的牵引支撑下,如同马头琴琴弦,铺延在北疆的戈壁荒漠之上。

许久没睡觉,关尔倒不觉得困,而是开始产生生理性反胃。自从不坐别人的车后,她已经好久没体会过晕车的感受了。

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但她现在不可能调转车头,再沿着来路开回去。

关尔从驾驶座旁的杂物箱挑拣出一块薄荷味的戒烟糖,想借着这股入喉的寒凉,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顿时觉得梅时青骂她的话其实挺在理的。

四天前的深夜,她刚结束完密克罗尼西亚的楚克沉船潜水拍摄,便匆匆搭乘午夜航班落地北京。面对这一座待了十几年的城市,她却熟悉不起来。

车子是向梅时青临时借的,梅时青是她表哥,类属于有血缘没感情那一类。一开始借车时客客气气,中途两人却争执不下,最终不欢而散。

争执的理由很简单,关尔曾来过北疆,也差点有去无回、折一条胳膊在这儿。

不过她觉得梅时青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意外啊。

关尔其实也不是不听劝的人。

但这趟是工作所需,也是应旧相识之约,推脱不得。

S21公路蜿蜒入暗夜,关尔看着手机里苟延残喘的信号格,早已习以为常。

前方不远处有个急拐弯,她把手机塞回杂物箱,开着远灯和雾灯探路,专心开车。

夜幕里雾气濛濛,关尔下意识降低了车速,这时一辆马自达从她车旁飞驰而过,留下一道残影。

关尔贴着车速自动跟上马自达,夜间独自行车终究不安全。

原本她该与此趟行程发起人骆舟深等人在乌市集合,一同沿着北线出发。但因她中途耽误了些时间,她一个编外人员怕耽误他们的拍摄计划,于是让他们先行出发,到布尔津再集合。

远光灯视线有限,关尔看着前车车速未减。眨了下眼睫的功夫,就见马自达突然一个极速紧急刹车,从一处一人多高的‘暗礁’绕了过去。

关尔堪堪只来得及看清楚那‘暗礁’并非小土坡,而是两匹撞死在路中间的高头大黑马。有一只马的眼睛在远光灯的照耀下略显灰蓝,带着雪山森林间的凛冽雾气,直直撞进了关尔的眼里。

那一瞬间她轰地一下脑袋空白,等到快撞上去之时才条件反射打急方向盘。

笨重的大G同样迟缓了一秒钟,堪堪贴着两匹黑马的尸体,180度半边车身起飞,被强大的惯性猛地甩了出去。直直沿着戈壁滩滑行了几十米距离,重重侧翻陷入沙地之中。

安全气囊被弹开,关尔整个人抵在驾驶座上,胸部被安全带勒得生疼。但她的反胃感神奇地消失了,尽管脑袋充血,额头和手肘处都受到了撞击,但刚才那一瞬的重力失衡,让她有重新回到海里舒缓潜游、脱离束缚的感觉,这很奇特。

她艰难探着头,透过仅仅碎掉一小块玻璃的车窗,看见了这几夜都不曾留意过的北疆晚星。

——翻飞的红色塑料袋宛如暗海里涌动的无名浮游生物,斗大澄亮的晚星像是深海底部栖息在海底废墟的荧光水母,一片**而过,月亮沉重地垂在天边,边缘薄而锋利,宛如生命最后的赞歌。

这是一片自由、但壮阔得有些悲凉的天地。

关尔阖着眼。

车窗洞开,原本呼啸的夜风开始呜呜小声吹拂,关尔像是一具入禅圆寂的佛像,一动不动。

久到像是一个世纪过去,但又只是一呼一吸之间。夜风带着大自然特调的温度,让关尔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一束惨白的手电筒光打在了她的脸上。

原本屏蔽掉的听觉开始回笼,失序的呼吸和心跳开始恢复。

关尔侧着头,发现除了右手有些施不上力,双脚和左手都可以自由活动。

她用车窗掉落的玻璃片割开安全气囊,思考着从顶部爬上去的可能性。不过最好有个人能借把力,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关尔单手撑着因车身翻转朝上的车窗边缘,艰难施力把自己翻了上去。

公路那头有人晃着手电筒跑过来,关尔坐在车轮上喘息,右手有些微痉挛。

听到黑黢黢的人影靠近,她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这时一股沉重闷热的呼吸打在了她发顶上,关尔借着来人坚实的臂膀稳住了身子。周遭一派黑暗,她下意识循着有光亮的位置——扶住她手肘的男人手上的手电筒。

顺着这略微模糊的光亮,是挽着袖子的衬衣下紧实而线条流畅的手臂。

在往上,关尔见到了撞车前闪过脑海的一双瞳眸,男人眼中细碎的光像是一块玻璃砸碎在月湖里。在他清澈的瞳仁里,关尔见到了自己小小的黑影。

——程屿。

眼前的男人已然脱去了校园时期青稚的模样,那张极上镜的“电影”脸更加瘦削立体。

他颧骨高,薄唇眼窝子深,鼻子高挺,长相锐利有着混血之感,带着浑然天成的清刚。气质却又是清冷的正经,在人群中很是抓眼。所以尽管这人清贫孤傲,在R大读书的时候,受到不少慕艾少女青睐。

这一切太像梦境,太像回光返照。让关尔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眼中唯有无尽的夜色与他们的沉默猝然对撞,连风的声息都停滞凝固在两人之间。

“你——”

然而眼前的男人眼神淡漠,却像是不认识她一般,“能起来吗?”

关尔一愣,点了下头后程屿突然收了手,她撑着膝盖差点没站稳。

她起来得有些猛,眩晕来得又急又凶,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块黑布,她重心就要往后移。

然而预料中的摔倒并没发生,有人紧紧死拽着她,惯性作用使她直直砸进了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你就这么喜欢找死?”

低沉的语气凶狠带着压抑过后的怒火。

这其实很少见。程屿这人向来对人不冷不热,就算是气极了也不会说一句重话,彷佛生下来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但关尔不知为何想起了很久之前,她刚与他成为男女朋友之时,第一次独处的那一夜。这人被自己逼得急了,用清冷至极的正经口吻掐着她的下巴,啃咬与沉重的呼吸交织,又狂热却又极度压抑。

关尔忽而就笑了,眼神还有些迷离,连开始说胡话都不知,“喜欢啊。”

程屿原先的冷漠裹上了一层冰霜,一言不发地把人提溜站直,跟同样奔跑过来的另一个人商量对策。

关尔脑袋昏沉,眼前重影交叠,是典型过度疲劳驾驶的后遗症。她试着走动了几步,但瞬间天旋地转,视线中的晚星旋转成抛物线状的流星。

在她昏过去之际,她只来得及听程屿说,

“我不认识。”

不认识?

原来分别的五年时间,竟可以浓缩成这简短的四个字,可当真是凉薄。

PS:小修。

本文有存稿,不虐,酸甜口文~

感兴趣的点个收藏吖~谢谢观阅。

——预收分割线——

《第一次相恋》

宋雨棠 VS 方青衍

人比拳硬道馆传承人 VS 量化投资人大佬

凶狠小白兔 VS 狡猾狐狸

*

宋雨棠从出生就被她父亲寄予厚望,不是考公考博或是嫁个好老公,而是继承他们家的唯一家业——一座快荒废倒闭的拳道馆。

于是——

小时候,别的女生在过家家,她在给她的‘师弟们’当人肉沙包。

读书时,别的女生在写情书,她在揍校门口堵人收保护费的校霸。

长大后,别的女生在逛街买包包,她已经能一挑三猛男,在国际赛拿金牌拿到手软。

无敌最是寂寞。

于是乎,某个深夜,宋雨棠睡着睡着突然灵光一闪顿悟起来!

她抓着他爸的手控诉!她要相亲!她要把逝去的青春找回来!

于是——

在继第六十六次相亲失败后,可爱的小师侄对她说,男人不喜欢寡淡无味的,喜欢狂野点的,带她认识了同校的一位‘体育男大’。

当夜狂野了彻夜。

宋雨棠打比赛时也没这么累。

‘体育男大’好是好,就是狂野过了头,看着挺会玩儿。

于是她留下两百块钱,当做补偿。

后来,道馆秋季新招学员,宋雨棠再次遇上这位男大帅哥。

方青衍:“你能不能别老拍——摸我脸?”

宋雨棠:“不行,这脸打坏了姐姐会心疼。”

方青衍:“....”,刚才下手揍我的时候可没看出来。

*

方青衍是个加班狂魔,有次体育男大小外甥拉他陪他去相亲。后来小外甥拉肚子,还没等他开口解释。

对面陌生的女孩儿就摸上了自己的脸。

一边摸还一边品味:“弟弟啊,你这小脸蛋可真是比鸡蛋还嫩。”

方青衍活了快接近三十年,这张帅脸也就小时候他妈妈敢这么摸。

后来为了伪装男大小外甥,方青衍作戏作全套,当夜打电话问小外甥借训练队服以及做背景咨询。

小外甥沉默了许久,“舅啊,你是要让田径队上市啊?”

“不是,”方青衍微微一笑,“陪你舅妈玩cosplay。”

小外甥:……玩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1.男大女,女误会男是他小外甥。

2.小甜饼,双c,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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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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