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风扫过齐域飞,见他果然皱起眉,心头便像被猫爪挠了下,痒得厉害。
齐域飞果然开口:“不过是碟蜜饯,王小姐何必这般小题大做。”
他说着,不动声色地往向岁安身前挡了挡,玄色袍角扫过向岁安的裙边,惹得她耳尖瞬间红透。
“齐师兄这是心疼了?” 王今兮叉着腰,珠钗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还配上了一个白眼:“我不过是提醒向姑娘仔细些,倒是师兄,这护着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向姑娘是你什么人呢。”
向岁安攥着袖角往后缩了缩,小声道:“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萧渊突然转过头来插话,眼睛亮得惊人。
“难不成是心上人?”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沸水,瞬间炸了锅。向岁安的脸腾地红成了熟透的樱桃,齐域飞刚要反驳,却被王今兮抢了先:“宣王殿下休要胡说!齐师兄怎么会看上她!”
“我看上谁与你何干?”齐域飞眉峰一挑,少年将军的锐气陡然出鞘,倒把王今兮噎得愣在原地。
暖阁里霎时静得只剩炭火爆裂声。
苻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小声问:“你们......是在玩吵架的游戏吗?我家弟弟妹妹也总这样,吵完了就一起分糖吃。”
这话一出,连萧渊都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这刁蛮丫头懂什么,却见苻霜正捂着唇偷笑,眼尾的弧度像月牙儿般好看。心头忽然一堵,他瞪向苻霜的眼神更凶了。
这丫头居然还在这里偷笑,定是装的单纯!
王今兮却像是被点醒了,哼了一声往椅上一坐:“谁要跟你们分糖吃。”
话虽如此,捏着帕子的手指却悄悄松了些。
向岁安抿着唇,偷偷抬眼看向齐域飞,正撞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两人像受惊的兔子般慌忙错开,却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苻瑾瑶捧着茶盏轻啜,见萧澈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询问,她无奈地耸耸肩,用口型道:“小孩子家家。”
萧澈放下茶盏,声线清冽如冰:“安分些。”这三个字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萧渊悻悻地闭了嘴,王今兮也收敛了气焰,连向岁安和齐域飞都停下了推让,暖阁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炭火烧得噼啪响。
苻瑾瑶正暗叹萧澈镇场以及冷场的本事,就听萧渊忽然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提议:“听闻城外梅园的红梅开得正好,今日天色阴沉,说不定会落雪。落雪赏梅,倒是件雅事,不如我们同去?”
他说着,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苻瑾瑶,像只等着被顺毛的小狗。
苻瑾瑶指尖在杯沿划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她瞥向齐域飞和向岁安,果然见两人听到“梅园”二字时,都下意识地抬眼对视,又慌忙错开,耳根悄悄爬上红晕。
啧,剧情,终于要走到正轨了。
“好啊,”她放下茶盏,同意了这个要求:“许久没赏过雪梅了,倒是有些念想。”
说着,她偏过头,问道:“萧澈,你要同我们一起去吗?等一会儿。”
萧澈犹豫了半晌,看了看刚刚就吵得不行的几个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左右今天休沐没有什么事情了。”
苻瑾瑶不着痕迹地扫了萧澈一眼,看来,这人刚刚就已经把事情谈完了。
——
梅园的石板路覆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红梅开得正盛,枝桠间挑着零星残雪,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却还不见半片新雪的影子。
萧渊折了支开得最艳的红梅,故意往苻霜眼前晃:“喂,你知道这叫什么梅吗?这可是贡品朱砂梅,你家院子里怕是连野山桃都长不齐吧?”
他嘴上带刺,眼底却没了先前的敌意,倒像只逗弄玩伴的小兽。
苻霜踮脚够他手里的花枝,气鼓鼓道:“贡品又怎样?能吃吗?我家后院的海棠结了果,又酸又甜,比你这中看不中用的花好百倍!”话虽如此,指尖却在触到花瓣时轻轻顿了顿。
这花确实好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脚下的积雪被踩得稀烂,可以说是比枝头的雀儿还要热闹。
另一边的梅林深处,齐域飞正弯腰替向岁安拂去裙摆上的草屑。
他指尖刚要碰到布料,又触电般缩回,耳尖悄悄泛红:“方才路滑,仔细些。”
向岁安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多谢齐大哥。”
她偷偷抬眼,见他玄色劲装沾了些梅瓣,衬得侧脸愈发俊朗,慌忙又垂下眼帘,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王今兮看得心头冒火,故意折了支粗枝桠往两人中间插:“齐师兄你看这枝!开得比你手里那支还要大!”
她把花枝往齐域飞怀里塞,余光却狠狠剜了向岁安一眼。
齐域飞皱着眉躲开:“当心扎到手。”
他话是对王今兮说的,目光却越过她肩头,落在向岁安泛红的耳垂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王今兮见他这副模样,赌气地往萧渊那边走,拽了拽他的衣袖:“喂,你看他们那黏糊样!我们俩不如......”
“谁要跟你一伙?” 萧渊挑眉打断她,却朝苻霜扬了扬下巴
“我跟她还没分出胜负呢。”他说着弯腰团了个雪球,作势要往苻霜身上扔,却在她瞪过来时,又嬉皮笑脸地把雪球往地上一摔。
苻瑾瑶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看着这出闹剧轻笑出声。
萧澈递来一杯温热的姜茶,声音温和:“给你。”他的语气都裹着姜茶暖意。
“他们倒有精神。”苻瑾瑶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热,转头看向萧渊时,眼神坦荡得像一汪清水:“你这弟弟,倒比在宫里活络多了。”
萧澈“嗯”了一声,目光掠过雪中打闹的几人,最终还是落回她脸上。苻瑾瑶今日没施粉黛,甚至只穿了月白色的常服,在梅香里透着几分柔和。
你也比在宫中放松得多。萧澈如是想到。
忽然,有片冰凉落在向岁安鼻尖。她仰头望去,只见大片雪花从云层里涌出来,像撕碎的棉絮般漫过梅林。
“下雪了!” 她轻声惊呼,睫毛上瞬间沾了片雪花。
齐域飞站在几步外的梅树下,漫天飞絮中,他望着她被雪光映亮的脸庞,刹那间,觉得周遭的喧嚣都静了下来。红梅落在她发间,雪花沾在她唇瓣,明明隔着几步远,却像被无形的线紧紧缠绕。
这一眼,仿佛看了千遍万遍,又像是初见。
向岁安撞进他炽热的目光里,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风雪穿过梅林,卷起他玄色的披风,也卷走了她所有的言语,只剩下漫天风雪里,无声的对视。
不远处的萧渊已和苻霜跪坐在雪地里,两人互相往对方身上泼雪,笑得比谁都疯。
“你耍赖!往我脖子里塞雪!我要和我姐姐告状!”苻霜攥着他的衣袖不放,眼底却闪着笑意。
“谁让你先砸我脸的?我也可以和你姐姐告状!”萧渊喘着气反驳,手却悄悄拉住了她,免得她真的撞到石头。
屋檐下,萧澈将一件狐裘披风递给了苻瑾瑶:“雪大了。”
苻瑾瑶拢了拢披风,抬头望着雪中的红梅,忽然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像冰雪初融时的暖阳。“你看,”她轻声道。
“下雪的梅园,果然好看。”
萧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在看清她眼底的笑意时,骤然失了神。梅香混着雪气漫过来,他望着她被雪花映亮的侧脸。
此时此刻,她真心笑起来,比所有的红梅都要夺目。
“你今天,好像真的很开心。”萧澈有点困惑,她没有办法参与他们的打闹,也和自己并说多少话,苻瑾瑶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开心。
苻瑾瑶抬头看向了萧澈,歪了歪头,带着一丝沉醉之意:“大概,情之所至?”
“乱用典故。”萧澈无可奈何,只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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