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指着萧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萧澈微微抬头,说道:“父亲!当时情形,若是不喂丹药,她根本撑不到现在回来,如果当时是您......”
景硕帝沉默地看着萧澈,如果当时是他.......
内殿的太医们听到外面的动静,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殿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敲打着窗棂,如同在为这殿内的紧张气氛伴奏。
萧澈跪在地上,任由脸上的血迹凝固,同景硕帝沉默地对峙着。
“去请镜花阁,去!”景硕帝低声开口道。
与此同时,内殿的门帘忽然被急匆匆地掀开。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医捧着药箱冲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惶,却又难掩一丝激动,浑然没注意到殿内凝滞的气氛。
老太医对着景硕帝和萧澈连连作揖:“陛下!殿下!有转机!”
景硕帝猛地回过神,眼神锐利地看向他:“什么转机?月奴怎么样了?”
而萧澈偏头看向了那个老太医,垂在一边的手缓缓捏紧。
老太医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才说道:“回陛下,方才臣等仔细诊脉,发现扶桑郡主体内的药性虽显驳杂,但并非相冲所致。”
他顿了顿,看着景硕帝骤然绷紧的脸,连忙解释,“那丹药虽是郡主从未用过之药,却恰好将郡主常年隐在体内的沉疴逼了出来!这些年郡主看似只是体弱,实则病根早已深种,平日里汤药只能缓解表象,根本无法触及内里。”
萧澈跪在地上,眼下的血迹让他的眼神更显有些骇人:“太医的意思是?”
老太医眼中闪过一丝振奋:“正是如此!这丹药虽让郡主此刻看着凶险,却把藏在她身体里的旧疾彻底引了出来,就像把深埋的毒瘤挖了出来!
“臣等现在能清清楚楚地摸到病灶所在,对症下药!若是诊治得当,说不定.......说不定真能拔除病根,让郡主以后彻底摆脱这常年病痛的折磨!”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景硕帝脸上的厉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愕然,他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声音都带着颤抖:“你说的是真的?能.......能根治?”
他照料月奴多年,看着她常年与汤药为伴,心中早已积满了无奈,此刻听到这样的话,恍然觉得,或许是阿玱的庇护。
老太医重重磕头:“臣等定当竭尽全力!虽过程凶险,但这确是根治郡主旧疾的最好机会!”
景硕帝望着内殿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
“起来吧,萧澈。”景硕帝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疲惫,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沧桑:“朕.......”
萧澈缓缓起身,向着景硕帝拱了拱手说道:“父皇,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儿臣能够理解。”
景硕帝闭了闭眼睛,或许,他真的老了。
而后,在听见萧澈说道,希望能够负责将这次的事情调查清楚时,他允许了。
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愧疚,亦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
而在景硕帝听萧澈的意思,这次的这个事情,和世家有关系的时候,景硕帝没忍住冷笑了一声。
这世家真的是将把柄巴巴地捧到了他的手边来啊。
“既然牵扯到世家,这案子你便好好查。”
景硕帝顿了顿,目光转向殿外渐歇的雨幕,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这些年世家盘根错节,在朝堂上左右逢源,总以为靠着几分祖荫便能与君权分庭抗礼。”
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带着彻骨的寒意:“如今他们自己把刀递到朕面前,若是不收下,倒显得朕心慈手软了。”
萧澈垂眸听着,指尖微微收紧,他自然明白景硕帝话里的深意。
景硕帝侧过头,目光落在萧澈脸上那道尚未处理的伤口上,眼神复杂难辨:“查案时不必束手束脚,该动的人便动,该收的权便收。朕要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看看,这天下终究是谁说了算。”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非一场可能搅动朝堂风云的清洗。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景硕帝缓缓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有些势力盘桓太久,骨头都硬了,是该让他们尝尝疼的滋味。”
萧澈拱手领命,声音平静无波:“儿臣明白。”
他抬起头时,恰好对上景硕帝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温情,只有帝王对权力的绝对掌控欲,冰冷而锐利。
不过,萧澈乐见其成,毕竟,世家的问题,也一直是他所厌恶的。仗着世家的权利,甚至更甚者,想要凭借世家,来掣肘他的动作。
景硕帝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内殿,龙袍的背影在烛火下显得格外高大,却也带着一种孤家寡人的冷漠。
——
萧澈对外只将矛头精准指向了王家。
经查实,当日在山中追杀苻瑾瑶的死士,皆出自荆州王家豢养的私兵营,铁证如山之下,景硕帝当即下旨严惩。
王家全族被剥夺所有爵位与官职,族长王显宗被判斩立决,家产悉数查抄入库,核心族人或流放岭南蛮荒之地,或没入宫中为奴,曾经在呼风唤雨的王家,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成为朝堂之上杀鸡儆猴的典型。
可这场看似只针对王家的清算,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笼罩了上锦所有世家。
王家倒台后,萧澈借着彻查其党羽的名义,顺势牵连出诸多世家与王家的旧怨往来。
世代与王家联姻的谢家,被查出曾私下转移王家赃款,虽未被重罚,却被削去三成采邑,族中掌管的江南织造局也被朝廷收回直管。
与王家在盐铁生意上有竞争的苏家,因曾暗中向王家私兵提供兵器,被暂停盐引发放三月,仅此一项便让苏家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更让世家人心惶惶的是,朝廷借整顿私兵之名,要求所有世家限期上报私兵数量与装备,凡超出规定数额者一律视为谋逆。
此前各家或多或少都有私兵护卫族宅,此刻却只能忍痛遣散大半,连看家护院的人手都变得捉襟见肘。
同时,吏部对世家子弟的考核骤然严苛,往日靠祖荫便能轻松入仕的子弟,如今稍有差错便会被驳回,甚至牵连家族其他成员的仕途。
表面上看,朝廷只是严惩了罪魁祸首王家,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风波早已蔓延到整个世家圈层。
世家之间的联盟也面临崩盘,彼此猜忌提防,生怕被对方当作投名状献给朝廷。
萧澈确实是有赌的成分,并非是他不在意,而是那个时候他可能也没有其他法子了[托腮]
俗称的:没招了
苻瑾瑶:嘶,我这个算不算女主光环?
作者:Mayb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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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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