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尚书这一跪,跪出了万夫莫开视死如归的架势。
而怀邻溪的懵,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及时给予反馈。
然后……
身前,哗啦啦好几个写了又臭又长的奏折的官员也跟着跪下认错了。
怀邻溪:“……”
确信了,大盛朝官员就是与众不同,令星际人摸不着头脑。
他沉默两秒,眼见着再不吭声,大家就要抖得不成人样了,思考再三,决定先解决郝尚书。
“先起来,一个个说,”他目光对准郝尚书,略带不解,“谁说你贪了?”
虽然别的大臣贪没贪怀邻溪不清楚,但这位郝尚书是没贪的。
毕竟在原世界线中,这位在明年被暴君抄家砍头,也没见着多少银子。
所以,谁说他贪了?难不成是在祸水东引?
怀邻溪思索着,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借此抄个家丰富一下国库。
正想着呢,没敢起身的郝尚书小心翼翼地抬头,出声试探:“陛下让微臣找,找范指挥使拨款,不是,不是提醒臣……?”
别再贪了吗?
可他没有哇!
陛下真不是查错人了吗?
怀邻溪听完一哽,满脸郁闷。
好家伙,敢情是乌龙啊!
您老一把年纪了,跟年轻人一样喜欢脑补做什么?
他无语了,深呼吸,恨不得敲开郝尚书脑袋看看装了什么!
最终,怀邻溪也只能稍作解释一番:“国库空虚,爱卿不是说拨款不够?朕私下补贴,和提醒有何关系?”
郝尚书:“啊?”
这这这,难道,难道陛下真的是好心?
他犹犹豫豫地觑怀邻溪,对方神色莫辨,但声音听起来确实没生气的。
郝尚书仔细一回想,确实,陛下和他说的意思从头到尾都一个样,也就是范军那小混蛋……
破案了,就是范军那小混蛋假传圣旨吓唬他!
好哇好哇,等他得了空,非得……
等等,他们这位陛下可是引来天幕的、被盖章喜欢装的、百变明君啊!
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吗?
郝尚书又琢磨起来了。
但面上还是没忘记对陛下感恩认错,然后讪讪退到角落,准备等陛下处理完事情再告退。
怀邻溪处理了这位莫名其妙的臣子,紧接着到那几个跪下的臣子了。
“爱卿,何错之有?”
因为这群人中包含了他主动提出来的那位臣子,怀邻溪语气并不算轻,也是阴差阳错,借此发难,让他们把奏折写得言简意赅些,也是可以的。
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
果然,有了郝尚书的乌龙,臣子们心中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郝尚书是乌龙,他们可不是!
郝尚书这乌龙都能被捅到他们面前来,说明什么?说明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知道,这位陛下可是天幕盖章的手段丰富、性格百变的千古神武帝啊!
他会无的放矢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结论了,他们的陛下,在借郝尚书的事敲打他们。
——朕明察秋毫,你们耍的什么小心思朕都门清,别做多余的事。
陛下知道他们在试探他的性子了!
窥测圣意这种事情,得把握好分寸,也得看是什么君上,至少陛下是绝不愿意自己的心思被揣摩透的。
所以,这个罪,他们要认!
被怀邻溪单独拎出来的那位谏官自然成了第一只出笼鸟。
不过,认罪也得看技巧的,虽说是给陛下敲打他们的机会,但窥测圣意这个罪名可不能随便顶。
所以,他认的罪是:无能。
照旧是夸夸陛下,然后话锋一转,看见某某在陛下带领下还如此有违君子之风,不由上谏,但因为无能,奏折没有轻重缓急,实在是有负圣恩,求陛下责罚。
别说,叽里呱啦一长串还说得挺好听。
可惜怀邻溪就听到可以罚一句话了,前面都没怎么听。
他和颜悦色起来:“是该罚。”
那认错的大臣一下就以头抢地了。
怎么,怎么感觉陛下,就在等这一出?
怀邻溪确实等这一出呢,直接给人家罚俸半年,然后在大臣战战兢兢的谢恩中,话锋一转,就像处理了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一样,把之前的话题给扔一边去了。
“以后递的折子都务实些,温卿,左卿留下,其他人散了。”
怀邻溪说着,把那一批不怎么重要又十分弯弯绕绕的折子指了指:“小陈,把奏折发下去,让他们重写。”
陈公公立刻俯身应下。
等室内大臣散得差不多了,怀邻溪从乱糟糟的案几上找出几张图纸,挨个散给两位老臣看。
他要下放任务了,总不能什么都靠他吧?
盘算了下自己的任务,怀邻溪更加心安理得:“爱卿看看这图纸。”
上面是他绞尽脑汁才想起来的几张关于农具的改革。
民以食为天嘛,想发展经济,要让百姓舍得花钱,舍得花钱的前提,是他们已经满足了温饱需求。
为了和未来对象有共同话题,怀邻溪也是有去看过几个博物馆,见过一些简易好使的农具的。
加上他在动手方面的专精,改造一番也是顺理成章。
但对温鹤年他们来说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他们看着这堪称惊艳的图纸,半晌说不出话来。
“陛下,这……”
怀邻溪简单介绍了下图纸:“……先造几把在皇庄试试,若是可行,由京城向边境推广,以……”
他把自己想好的推广方式一并说了。
虽说他是个武德充沛的军校生,但他的原始星球可没那么发达,怀邻溪还知道百姓不可能有钱也不乐意花钱换一套省力的工具。
甚至在这时候提钱,不过是给地方剥削百姓的机会罢了。
所以,他想让他们以借的形式推广。
具体的方式麻烦了些,但总体上,还是足够让两位老臣感到惊艳的。
他们遇上了厉帝这个心中没有百姓的暴君,沉寂了那么多年,如今可算是摩拳擦掌,再困难的事对他们来说也是小事一碟。
两人毫不犹豫地开始争夺这件差事。
“不急,还有件事,”怀邻溪敲敲桌面,让人把他准备的东西搬了上来。
很快,几个小太监搬进来了几个大麻袋,里面装着的,是一颗颗爆满的良种。
打补丁:是怀邻溪用基因液育种过的优质良种。
他虽然没法去找什么亩产万斤的高产粮食,当然就算能去他也不会现在去。
种子也需要适应本地的嘛。
所以,他选择一劳永逸的方法:育种。
基因液泡过的种子具有十分优良稳定的基因,届时哪怕数量不够,让其和本土良种杂交,形成的新粮种虽说产量会下降一些,但也比原先的高上不少。
属于是黑科技跑赢时间了。
不过嘛,他能拿出来的基因液有限,或者说这个世界对他的包容没那么高,拿不出更多的黑科技。
怀邻溪还留了些基因液给高产粮种,自然这一批的就少了。
不过种子这东西,这俩老头估计也看不明白,他也就是找干实事的吩咐下去,干脆就不给他们看种子了。
怀邻溪直截了当道:“朕得了一批耐活的高产粮种,不过不多,你们找专人种植培育粮种,最迟明年,推广到各地。”
顿了下,怀邻溪语气坚定:“务必落实。”
他还等着粮草够了打仗呢。
对朴素的怀邻溪来说,盛世就是百姓吃饱饭,领土多多的,人才旺旺的,国库满满的。
所以,粮种真的很重要!
温鹤年和左学真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最终,温鹤年也沉声道:“承蒙陛下信任,老臣定将神种落实民间。”
左学真自然而然地接下了农具的差事。
怀邻溪很是满意:“嗯,交给爱卿,朕放心。”
一桩心事了结,最近就没什么大……哦不,还有洪涝的事。
虽说是明年三四月,可就古代效率,不提前准备起来,怕是赶不上。
就是怀邻溪目前对大臣们的了解也不多,贸然指派人,也怕出什么意外。
总不能真什么事都给这俩老头吧?怀邻溪倒不怕他们阳奉阴违,主要是觉得人家一把年纪了,也不好事事都折腾他们。
最终,怀邻溪也只是过了过名单,让两人暂时退下了。
诶,皇帝真难当。
‘宿主,咱们的进度条动了!’系统喜滋滋地提醒他,‘百分之一噢!等登基大典结束,进度条还会再涨百分之一的!’
怀邻溪:‘谢谢您的播报。’
更丧了呢。
系统给怀邻溪加油鼓劲:‘这百分之一是朝臣的敬畏啦,等宿主的粮种发放下去,我们进度肯定能超一大截的!’
怀邻溪顿了顿,若有所思。
朝臣的敬畏……?
想到那份已经足够精简的登基大典,怀邻溪敲敲桌面,有了不同的想法。
或许,这个登基大典,也不必这么精简。
用什么方法让郝尚书不怕死地再来送一次策划案呢?
——
“陛下真不简单。”左学真和温鹤年走在出宫的路上,语气沉重。
温鹤年倒是乐呵呵地,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毕竟是后世之人盖章的千古一帝,你我听命就是,何必庸人自扰?”
左学真哽了哽,哼了一声,懒得和这老狐狸打官腔。
这是还在记恨他第一个叫先帝退位的事呢。
左学真干脆了当道:“天幕说的,你应当也忘不了吧?陛下是神武帝,也是……最后的神武帝。”
他斟酌用词,不敢用那最后的皇帝,只能含糊了一下。
但温鹤年听得懂,就是听懂了,明白左学真想说什么,这才叹了气。
“左大人,如今国库空虚,陛下也不愿劳民伤财……”
温鹤年话锋一转:“说起来,先帝禅位及时,咱们陛下还没玩过三辞三让的游戏呢。”
左学真:“……?”
不不不不会吧?陛下难不成是想在这个地方搞三辞三让?
面对左学真那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温鹤年意味深长道:“户部什么时候不在哭穷?先帝退位及时,一个登基大典而已,又不是修建行宫,国库还是负担得起的。”
所以说嘛——
温鹤年捋捋袖子,抚抚胡须,笑呵呵道:“老夫去找郝大人聊聊天,左大人,您随意,随意。”
诶呀呀,到底是姓左,不是左相,在揣摩圣意这方面,差远啦。
温相:一点点表示为难,把登基大典的规格拉起来,陛下一定是这么想的[墨镜]
小溪:我真不爱演戏!登基大典是意外,意外![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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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高达太子被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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