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持刀缓缓靠近,冰凉的刀刃在夜色中闪着寒光,咄咄逼人,一刀下去,能直接取人性命。
完颜玉抬起眼眸,眼神直接略过了面前的黑衣人,仿佛她们不存在一样,她的目光落到卞雪意身上,她看到卞雪意苍白的唇和满身的血,问道:“是她们伤的你?”
一个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死到临头,你连自己的项上人头都要保不住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宝成郡主拉住完颜玉的手躲在她的身后:“你快想想法子,刀都要架在咱们脖子上了。你先别管她了成吗?”
卞雪意见此情形,也很紧张,她环顾四周,只望见一盏油灯,算不得武器,就算扔出去,也勉强能吸引片刻注意,而且,那些黑衣人离两位郡主很近,三步之内足够取她们性命了。
宝成郡主为了今晚的试探,先将所有把守的军士安排到院外去了,倘若出声求救,三步之内,人头必定落地。
“你快想想办法吧!”宝成郡主又晃了晃完颜玉的胳膊,“我知道你总是留有后手,绝不会陷入这种孤立无援的境地。”
“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想出这样的试探之法,谁比你更有办法?”
完颜玉话语中满含讥讽,宝成郡主的耳朵都红了。
几个黑衣人一看,两位郡主竟然还聊上天了,显然是没有把她们当一回事,于是当即决定将二人斩杀,叫她们真真实实地后悔。
“狗贼!妖女!纳命来!”随着其中一人一声暴喝,其余几人也抬起手中雪亮的武器朝着两位手无寸铁的郡主劈砍下去。
刹那间,刀剑破空,发出凌厉之声,只等锋刃劈在皮肉上鲜血四溅。
宝成郡主抓紧了完颜玉的胳膊,不由得闭上双眼。
完颜玉眼神却从未有过变化,她目光淡淡一扫,恬淡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杀意,如玉的面庞却是地狱的使者。
“既然要送死,那我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周围疾风四起,两把剑拦在二位郡主身前,堪堪架住朝她们劈砍而来的武器,霎时间,刀剑相接,火花四溅,凌厉的交锋声传来,不变的,只有完颜玉从容的身影,微风吹起她的衣角,从头到底,她的脚步丝毫没有挪动,只是冷眼看着这些跳梁小丑在她面前的张牙舞爪。
不多时其余人全都被捆绑住,只有一个年轻的剑客还在负隅顽抗。
即便影子暗卫用上天罗地网,都没能将她困住,而她一个人面对众多影卫,也丝毫不落于下风,如白蛇吐信,又像游龙穿梭,足不沾尘,轻若游云,眼见她一剑下去竟将数个影卫的武器砍断,宝成郡主急了,扯了扯完颜玉的袖子:“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的,这个人也千万不能放过。”
闻声赶来的军士将院子团团围住,与那位剑客交手,虽然不能击败她,却也缠住她使她不能脱身。
“那个人,有点意思。”完颜玉盯着剑客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性命受到威胁的人不是自己一般,“将我的弓拿来。”
一名军士忙进屋取来完颜玉的弓和箭,双手递给她。
完颜玉弯弓搭箭,连发两箭,一虚一实,扰乱剑客心神,第三箭将其长剑击落。
众军士一拥而上,将剑客结结实实捆起来。
宝成郡主才从完颜玉背后站出来,一挥手:“将这几个贼人全都给我押下去!”
“等会我亲自来审。”完颜玉说道。
宝成郡主突然间对这几个贼人有了些怜悯,这些贼人对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一切还一无所知。
完颜玉放下弓,先去看屋内卞雪意的伤势。
大夫早已经被军士请来,剪开已经粘连在卞雪意皮肉上的布料,冲洗干净上面的血迹,看清伤处倒是不深,却有三寸长,斜斜地攀在卞雪意雪白的手臂上,很是血腥狰狞。
宝成郡主捂了捂心口,伸长了脖子,但又不敢细看。
莫听看见卞雪意流了这么多血,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儿。
“她伤得如何?”完颜玉语气急切,全然没有刚才的泰然。
“没事,包扎一下即可。”这大夫是军中的大夫,见惯了缺胳膊少腿血肉齐飞的场面,对这点伤口不以为意。
“我看她伤得很重,用最好的药,别让她疼,也别让她留疤。”完颜玉说。
“是郡主。”大夫领命,但心底在嘀咕“别让她疼”这个要求倒是稀奇,昔年完颜玉身中数刀时,也不见她对自己这样仔细。
“没事,只是小伤而已。”卞雪意只想把伤处藏起来,她不希望旁人担心她,咬牙强撑。
莫听汪汪大哭着:“那么长的伤口,该有多疼啊!”
“无妨,不碍事。”卞雪意说。
“姐姐,今晚你好好休息。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完颜玉看向卞雪意,“我先去处理那些贼人。”
“等等我。”宝成郡主追着完颜玉的背影跟了上去,“你怎么只关心她,我刚才被贼人削去了几根头发,你竟半点没有看到。”
“她的命和你的命同样珍贵。”
屋内,莫听抱着卞雪意,眼泪断线珠子一般直往下淌。
“傻丫头,只是皮外伤,大夫都说了,不会有事的。”卞雪意说。
“主子,您就别骗我了,流了那么多血……”莫听一把鼻涕一把泪,真的是心口也在隐隐作痛,主子这样娇弱,那些人怎么下得了手?
“小伤,看着吓人而已。”卞雪意嘴唇都发白了,但为了不让莫听担心,还是强撑着笑容。
“早知道逃出来是这般结果,当初还不如一直待在萧府,您也就不会遭受这样的苦楚了。”
卞雪意的神情忽地严肃起来:“不。即便早知会是这种结果,我依然不会后悔。离开那一段只有利益的姻缘,离开那个冰冷的妻主,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我宁愿死,也绝不在萧慕青身边强颜欢笑。”
说到萧慕青,卞雪意仍然心有余悸,今日若不是嘉世郡主反应迅速,恐怕萧慕青早就看到她的容颜了。越想当时的危急情境,卞雪意旁的都记不清了,只能回忆起一阵清冷的香气,还有完颜玉逐渐变快的心跳。
卞雪意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一幕,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从面颊到耳朵一直火辣辣地烧着,道不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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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牢房,微弱的烛火跃动,惨白的月光从狭小的窗户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在五个年轻人苍白的面容之上,她们身上血迹斑驳,都被反绑了双手强按着跪倒在高台前。
高台上有一张座椅,上面铺了罕见的白虎皮,完颜玉端坐在虎皮座椅之上,目光森寒地望着面前的刺客。
那几人都是经过残酷训练选拔出来的杀手,然而在完颜玉目光的注视之下,他们只觉得自己像是把头探进一口幽深的古井之中,空荡荡,四面寂静,一旦发出声响,那回声到处游荡,瘆得人背后直冒冷汗,寒毛根根竖起。
完颜玉分明长了那样一张无辜单纯的面庞,然而她的五官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之下,有种妖冶的瑰丽,叫人从心底里打颤。
“都审问清楚了,是兴元寨的人,”宝成郡主把卷宗递给完颜玉,“大部分人早就在昨夜被杀,这些是漏网之鱼,不过胆子也真够大的,敢直接闯进来行刺。”
完颜玉并不看卷宗:“都是无用之人,她们的来历我不想了解。我只关心一件事。”
“是什么?”
“刚才,谁对她动手了?”完颜玉冷冽的目光拂过下面跪着的每一个人,声音分明还带着些稚气,却总让人不敢对她生出怠慢之意。
“问清楚了,这四个人对你那心尖上的人下手了。”宝成郡主看了看角落里余下的那个孤傲的,在这种情况下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的少女,“只有她没有动手。”
完颜玉叫人取下塞在少女口中的破布,问她为何不动手。
少女说:“妖女!我的目的只有杀你,我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
“有胆识。”
完颜玉指了指少女,告诉众人:“这个人留下,其他的,受流水刑。”
众军士听到“流水刑”三个字,神情都扭曲了许多,即便她们是行刑之人,这三个字对她们来说也依旧是种折磨。
“直接推出去砍了便是,流水刑也太麻烦了。”宝成郡主劝道。
所谓流水刑,便是将所有的刑具全都上一遍,但这个过程犹如千刀万剐,受刑者遭受巨大痛苦但在受完所有的刑罚前不能死去,有时半边身体已经腐烂,却还被吊着命,可谓是残忍至极。
“她们动了不该动的人,”完颜玉冷声道,“都要杀。”
她的话语中蕴含的杀意渐浓,叫宝成郡主听了也不由得后退两步,不敢靠近完颜玉。
那种语气,阴寒得仿佛来自地狱。
宝成郡主对这样的完颜玉也感到十分地陌生,她隐隐察觉出那女子在完颜玉心中的分量,绝不是一个玩物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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