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秋没有反驳她,而是垂下双眸,自顾自道:“但也是自打那日起,奴家便发现后颈多了一道烙印,每每发烫刺痛之时,唯有食人心,妖力恢复方能疏解。”
话语刚落,敏秋便自顾自地撩开披在身后的头发,露出白皙的后颈。
只见在她后颈处,正烙着一个颜色深得发绿的烙印,这赫然是纪嘉懿在房顶尚未瞧清楚的东西。
那术烙的图案似乎是一只握着人的手?
纪嘉懿眯了眯眸子,待仔细一瞧,便发现那图案手掌的五指哪是什么手指,分明就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它们正如锁链般缠绕在掌心中那个微小却栩栩如生的人。
“这烙术上面有着五福如意的气息,但是......但是.......”
道寻的声音急切地传入纪嘉懿耳畔中。
纪嘉懿“啧”了一声,腹诽道:“扭扭捏捏,你以为你是三岁孩童吗?说啊。”
“那本大爷说了嗷,但前提是你不要生气,就——”
“砰!”
道寻的话还没说完,大门便被人猛地踹开。
一个约莫着十几岁的少年冲了进来,他长发被高高竖起,面容青涩却神色严肃,只见他双手快速而地比印,口中边振振有词地念法诀后,便掷出一张金丝编织的网兜。
一道金光闪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网兜就像是有意识般精准地将那地上的敏秋笼罩入其中。
“啊啊啊啊啊!”
当网兜触及到敏秋皮肤时,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撕裂,将其折磨得忍不住崩溃大叫,声音凄厉而惨烈。
吵得纪嘉懿都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很快,网兜逐渐缩小,敏秋也由人形变成一只断耳狸妖。
“咦?我这捉妖术这么厉害了?”那少年挠挠头朝门外喊道:“头,抓到了,如您猜测的那样,是只狸妖.....”
他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视线骤然落在宛如一旁看戏般的纪嘉懿身上,迟疑了一下:“......不过好像有人比我们更快一步?”
“踏,踏,踏。”
一道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纪嘉懿循声朝门外望去,不过隔着珠帘,视线有些不真切。
只隐约瞧见那人身形并不魁梧,反而高挑挺拔......
不过,能叫头的,估摸着年纪也应该二十有三了吧,难道再不济也该有个四十出头了吧?
纪嘉懿脑中已经浮现出一名长满络腮胡,神情沧桑,却又干练的中年男子形象。
很快,一股冷冽的茶香味扑面而来,纪嘉懿下意思地轻嗅了一下,甚是好闻,就跟那长在雪巅之上的那孤莲般,不腻而又清冽。
不过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刚刚在哪闻到过?
纪嘉懿来不及思考,那人便走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
面前那人不似她想象般年纪与模样,反而正值弱冠之年。
他身形修长,肩背挺直,长发被鷃蓝色发带高高扎起,分明穿的是一袭普通的暗纹墨色交领右衽衫袍,看着却矜贵十足。
容貌端华,剑眉星目,面入冠玉,属实乃是人间少有的绝色。
一双温润狭长的柳叶眼,此刻望着纪嘉懿的眼神中却透着几分疏离无情。
“在下镇邪司总指挥使樊风澜,不知阁下是?”
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声音在纪嘉懿耳畔响起,纪嘉懿愣了愣。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怎么好听。
樊风澜修长的指尖不经意地轻拍在腰间的剑柄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随着动作的起伏时,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
纪嘉懿一眼便瞥见了这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甚至还多瞥了一眼。
这手,还怪好看的的。
不过这镇邪司......是什么玩意?她没听说过啊,但,总指挥,应该是个当官的吧?
纪嘉懿不动声色地将刚刚把玩在手上的道寻塞回腰间,吊儿郎当地将之前的对付敏秋的那套说辞搬出:“我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甲罢了。”
她笑眯眯地望着樊风澜,可眸中的笑意却不见眼底。
“这狸妖罪孽极深,你们要怎么处理它都与我无关,只是我有东西被这狸妖偷了,得让我拿回我的东西后再说。”
纪嘉懿话语刚落,便猛地拔下发间的发簪刺向地上那被网兜罩住的狸妖。
那狸妖看着那银簪正如箭般带有势如破竹之力朝它飞来,而它却如何都无法挣脱这网兜,只好闭上眼睛,聆听死神到来的声音。
可过了很久,它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袭来,反而感觉身子有些晃动。
待狸妖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拎起来,还被颠得它东倒西歪的。
狸妖疑惑地抬眸,只见原本刺向它的那枚银簪被那名曰樊风澜的男子握在手中。而它,却被那原本该坐在椅子上的纪嘉懿拎在手上。
它不知她是何时起的身,也不知何时被人提起,但纪嘉懿动作迅速敏捷,属实是让狸妖怎么都没想到她究竟是怎么从椅子上来到它身边的。
不过.......要不是狸妖亲眼瞧见纪嘉懿那眉宇间闪过的一丝痛苦,它差点都忘了她脚.....似乎在来的时候,崴了一下?
还没等它再细细观察一二,便见前面那樊风澜猛地冲向纪嘉懿,右手如鬼魅般探向她肩,虽说纪嘉懿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但手中的网兜却险些脱手害得它差点跌落在地上。
好啊,还是假动作啊。
“哼,想得美!”
纪嘉懿冷笑一声立刻握紧网兜,她用未受伤的左脚脚猛地后一蹬,身体向身后的窗户靠近,试图拉开距离。然而,樊风澜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一直纠缠在身后。
“你!”
纪嘉懿怒视着樊风澜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一股说不出的无名火从心头冒出,眼中闪过一丝恼意。
又不是不把这狸妖交给他处理,她都说了要拿东西,但好歹你得先让她从狸妖身上把那如意拿出来啊!
樊风澜却不曾理会她,而是伸出右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了那擒着狸妖的网兜。而纪嘉懿的手指也紧紧抓着,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拳风呼啸,二人一招一式,你攻我挡,竟打得不分上下。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就是苦了狸妖和那已经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弟杜栐了。
此刻,纪嘉懿覆在布料下的红唇微微勾起,在刚躲过他的攻击后,却反其道而行之,趁机靠近他身。
只是一瞬间,一股独属于女子身上的馨香便悄然钻樊风澜鼻尖。
樊风澜眸光微微一闪。
好机会!
纪嘉懿一把将那把挂在他腰间的剑拔出,只见寒光闪过,那剑尖便抵上了樊风澜的咽喉。
“你输了。”
那覆在面上的布料早已歪歪扭扭地挂在纪嘉懿脸上,她却没意识到,只是一味地望向樊风澜,眼底是藏不住地得意。
笑话,废神又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强,她好说歹说也是个神仙,又怎会打不过区区一个凡人?
可当就在纪嘉懿对上樊风澜那双深邃的双眸时,却瞧见他那冷峻疏离的面上却噙着一股似笑非笑的嘲弄。
嘲弄?
纪嘉懿这才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胸膛不知何时被他抵上了一枚发簪。
这发簪......不就是她刚刚那柄吗????
两人也不知何时贴在一起,呼吸交织。
现在,她用他的剑尖抵住他的喉头仅有几毫之差,而他却用她的发簪紧抵着她的胸膛,只要一用力就能捅穿她心脏。
纪嘉懿骤然发现,他们似乎......贴得有些近了?
这画面十分奇怪,两人都僵持着,却有意外透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此时此刻,一道黑雾却悄然而至,它动作轻盈未曾引起二人注意力。
“放手!”
纪嘉懿蹙眉呵斥一声,手中利剑在樊风澜的喉头轻轻一划,瞬间一道浅浅的血痕便出现在他喉间。
“哎呦,哎呦,祖宗哎,你别打了别打了,这狸妖身上的术烙有被如意洗涤过的气息,但那如意却不在这狸妖身上啊,我们都被它身上这烙印骗了啊!”纪嘉懿耳畔传来道寻那着忙而又纠结的声音。
不在它身上?那你怎么不早说!
纪嘉懿拿剑的手猛地一抖。
“头,小心!”
伴随着杜栐的惊呼声,刚刚那道带黑雾汇聚而成的身影直勾勾地朝二人手中的网兜扑来。
樊风澜眸色骤沉,他并未将目光投向纪嘉懿,而是手腕骤然翻转,手中发簪破空而出,裹挟着不可抵挡之势径直刺向黑雾。
“锵——”
刹那间,发簪便瞬间穿透黑雾,浓郁的腥臭气浪如汹涌浪潮迅猛扑来,黑雾便迅速消散,发簪在刺穿黑气后余势未减,狠狠地嵌入身后的墙中微微颤抖着。
纪嘉懿见状咬了咬后槽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立马挽剑用剑柄猛地朝樊风澜胸口一推,只听见耳畔传来一声低沉地哼闷声后,她便纵身跃上了身后的窗台。
废话,此时不跑那更待何时啊。
“四明破骸,天猷灭类,神刀一下,万鬼自溃。”——《天蓬神咒》
“辟屍千里,扫却不祥。”——《天蓬神咒》
杜栐(顶着锅盖跑路版):你们打架就打架,别殃及无辜啊!!救命救命!!![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狸妖:(已头晕)[化了][化了][化了][化了]
ps:改好了[狗头叼玫瑰]
重申一下,文章所引用的道家咒术还有敕令都是翻书查的,但是具体怎么实验操作书上没有写翻遍网上资料也是少得可怜,所以大家就看看就好啦,不要上升具体操作嗷~~~[烟花][烟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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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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