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星弹是什么？”方框里的文字上升进入记录，鲸吉又在框里写下。那个杀手指控暗星试图毁灭世界，她本是不信的，但暗星似乎承认了。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未来他们如何相遇。
「对不起。星弹是未来的科学家基于我的理论研发的，以压缩星际物质/点燃并推动行星/恒星进入特定轨道，打击/摧毁敌方太空设施或星球的太空武器。」
那将是比热能武器强大百万倍的杀伤力。鲸吉想起那两团星云及包裹在其中的恒星，原来是他的杰作。他不单止研究武器，还亲手投放武器。
“所以你想让大家一起陪葬？”鲸吉气愤起来。不对，他邀请过她加入他的阵营，他是要以其他所有人为代价。
「我很抱歉。但做了就是做了。」
鲸吉盖上笔记本，结束了谈话。她脑子乱糟糟的，觉得自己是个一厢情愿的笨蛋，轻信他，为他流泪。她给艾米写信，然后忙着安顿下来。她太累了，睡了个好觉，没吃安眠药，也没有梦见家人和他。该让他们离开了。
萨德斯多里的学校已经联系好，鲸吉到的第二天就去上学了。她要全力投入新的环境，开始新的生活。一切都会变好的。她时常收到艾米的来信。最大的喜讯就是在数学老师的力荐下，学校递交了她的方案参赛。
还有一件大事就是诡河峡谷低洼的洞穴里发现了两具被溺毙腐烂多时的尸体。据附近的饭店老板说是月前大暴风雨那天有两个外地人来打听一个两百斤的胖子，接着又进来一个穿兜帽长袍的男人要雇人去诡河边的洞窟寻宝，这两个外地人就跟他走了。这个男人左手戴满钻戒，那两个外地人也许是见财起意，但运气不好遇上天文大潮被淹死在洞窟里，因为他们随身携带着绳索麻袋和刀具。
鲸吉知道那是暗星。他在帮她除后患，用他制造的天文大潮。她开始想起他，在她失去亲人最痛苦的时候，他给予的温柔与照顾。也许他有苦衷——大人总是有很多苦衷的，而她也即将跨过那条分水岭。也许应该听听他解释。
让她打定主意的是在衣服堆里发现的一只暗星手套，他拿法杖时总戴的。她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试着戴上了。她像他那样握拳，曲率光阵就出现了。这是一根毫无质量的杖子，主要由光构成。神奇的是，当她用力握拳的时候，质量出现了。
“暗星。”鲸吉打开笔记本。
「鲸吉，我在这里。」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点燃星弹？你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从哪里来？”她把问题一股脑儿抛出来。
「为你的安全，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我来自光年之外，一个势均力敌的文明。正如我说过的，我出生在富有家庭，沉迷科学。除了热能转换，我还研究宇宙的模态。我想去未来观测时空尽头是否如模型预言的一样，经过不懈努力，我成功了。没想到从此遭到秩序处刑人的追杀，我不能告诉你那是什么。我花了十年的时间躲逃和研究对付他的方法，只有星弹。」
“用能摧毁星球的武器来打一个兔子？那你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星系点？”她不再轻信他的花言巧语。可天呐，十年，东躲西藏，离群索居，时常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她几乎要原谅他了。
「拉瓦是非常强大的秩序处刑人，他甚至能徒手接住一颗星弹。而我必须隐藏在人群中，才不会被他的巡天监测轻易识别出来。他能够光速移动，一旦被发现脱逃就很困难。」
光速……所以突击手也是他的杰作吗？这么一想突击手的移动速度和轨道确实可疑。
“可是，因为你不想死，就要牺牲其他无辜的人吗？没有别的办法吗？”对鲸吉来说，这既是难以想象的对手，也是难以接受的原则问题。
「从宏观视角看，人类只是生命的一种存在形式。」暗星的回答非常冷漠。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的概念非常难懂，但鲸吉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一开始就是敌对阵营。
「你看上去只有一个人，而且很聪明。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有时候也会觉得孤独。」他这时候像个人类了，孤独是神不具有的情感。
或许他的演讲就是为了向人们发出信号，让他们知道即将到来的危险，作出防范。或许他也很矛盾很痛苦。
鲸吉最终决定原谅他。毕竟他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你说时间尽头我们会再相遇，真的吗？”
「我们的宇宙正在膨胀，但终有一天它会收缩。届时所有的物质，能量和信息都会回落到一起，成为一个致密的点——奇点。这途中我们会相遇的，尽管形态不同。」
“有点浪漫。”她作出评价。
他说不要回头。是的，他已经是过去了。他是不是也后悔过去看那样一个未来？
鲸吉开始习惯这样和他聊天，有时请教学术问题，有时讲自己的事情。笔记本里的暗星也跟她讲他的过去，他的生活。他们的交流就仿佛是同时有着时间和空间距离的两个笔友而已。他表现的完全跟暗星本人一样，尽管按笔记本的说法它只是暗星的一个副本。
一旦建立某种联系，人就不会感到那么孤独，她也有了某种意义上的家人。外婆和舅舅一家都忙着为生计奔波，顾不上她。
七年后。
克里夫特城的悬崖仍是如此壮美。扩建的飞空艇站不再是一只孤独的巨鲸。飞空艇缓缓驰入站台，鲸吉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恍惚想起当年。不过此刻站在她身后提着箱子的已经是另一个男人，蝰蛇，她的工作伙伴。她被邀请出席天文学会举办的跨学科研讨大会，讲空气动力学的新发现及其对行星大气的分型参照。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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