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也许他天生不喜欢自己束发,才一直让别人给他梳头。
应文星这样告诉自己,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
“束发又不难,我教你便是。”应文星说。
“那就谢谢你了。”颜飞白早就想学。
不急着教学,把米面油归置好,将驴赶进驴棚,颜飞白将桃酥拿出来:“我做的点心,你尝尝看。”
桃酥表面自然开裂,散发着油脂香味,闻着就馋人。
应文星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口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酥脆,糖油精面的香味在口腔迸发,瞬间俘获了他的味蕾。
“好吃。”除了好吃两个字,他竟想不到其它形容词。
见他吃得香,颜飞白唇角不自觉扬起,又给他拿了几块:“好吃就多吃些。”
“这是用什么做的。”应文星接过酥饼,边吃边问。
颜飞白从不打算将秘方瞒着他,闻言便将流程细致地说了一遍。
“虽然简单,但一斤精面就得拿半斤糖半斤油来配,也难怪好吃。”应文星吃酥饼的速度慢下来。
颜飞白在灶前的凳子上坐下:“文星,你觉得酥饼怎么定价好?”
“镇上的点心大多昂贵,便宜的桂花糕也得五文一块,山楂糕一钱一包,还有更贵的龙须酥,简直是天价。”应文星细细品着口味,“那些点心我小时候都吃过,你这个比他们好吃,最重要的是口味别具一格,他们都做不出来,所以卖贵些也无妨。”
点心本就是身上有余钱的人才能吃得起的食物,所以稍微贵点,更能受到追捧。
“但你如今没有声誉,起价不好太贵,一小块五文如何?”
如今糖极其昂贵,一斤糖八十文,猪油约摸三十文一斤,一斤面粉配四两糖半斤猪油,能做出差不多一斤半的酥饼。这一斤半不算火费人力店铺,食材成本就得五十四文,也就是一斤三十六文成本。
所以,没办法卖便宜。
颜飞白早已经算过账,闻言点头:“好,一块就卖五文,一斤分成十五块。”
十五块理想情况能卖七十五文,实际情况肯定有碎开的,也不一定都能卖出去。
以当下情况来讲,这个价格不能再便宜了。
毕竟是拿糖油堆出来的点心,颜飞白也说了保存时间长,应文星吃了几块就没有再吃。
包好酥饼,他拿皂角粉洗了手,搬了把凳子放在院子里,开始教颜飞白束发。
哥儿和男子束发方面没有太大区别,男子发型他也都会,步骤不难,就是需要熟而生巧。
他坐在凳子上,挑了两种普遍方式在自己头上梳,叫颜飞白看着。
颜飞白看了一遍就说记住了,应文星起身让男人坐下,自己看着对方梳。
看别人梳的时候很顺畅,到自己动手时,头发就很不听使唤,布条也是。
颜飞白梳了半天才勉强用布条绑住,插上簪子,随后看向哥儿:“怎么样。”
男人面庞俊美,但发丝凌乱,簪子也歪斜着,仿佛睡了三天还没来得及梳头似的。
应文星掐住掌心,忍着笑:“有点乱,但步骤是对的,多梳几次就好了。”
“有镜子吗,拿给我看看。”颜飞白觉得对方神色不对劲。
应文星摆手:“你还是别看了。”
颜飞白蹙眉:“很糟糕?”
“还行吧,我第一次梳头也是这样。”应文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
颜飞白站起来:“我去找镜子。”
他倒要看看有多糟糕。
镜子就放在堂屋的柜子上,虽然不太清晰,但仍旧能照出头发杂乱的模样。
颜飞白眉毛蹙得更紧,应文星在他身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
转眼间到了取铁锅的日子。
身份文牒早发了下来,税已经收过,驴具也做好了。
这次是颜飞白驾车,应文星坐在另一侧以防万一。
驾车还是有点难度的,不过从村里到镇上路很长,人又不多,叫颜飞白好好练了一把,已大概熟悉了。
这驴也是个聪明的,一开始企图尥蹶子耍横,发现主人真会抽它后,就变得很听话了,让往东绝不往西。
到了镇上,两人没多耽搁,去取了铁锅,买了三百斤面粉两百斤菜籽油,又买了点糖盐锻石,两个猪尿泡,便回村了。
因为买的面油多,掌柜的给便宜了一文面钱,油钱便宜了一文半,还让伙计驾车帮他们把东西送到家。
拉着这么多粮油进村,可是赚足了眼球,村里凡看见的都在议论。
后面他们又去把木桌炉子等拉回来,议论的人就更多了。
做这些东西,都看得出来是要去镇上卖东西,就是不知道要卖什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我看成不了,去镇上卖东西哪有那么容易,人家镇上的人个个都是有手艺的。”王阿么坐在石头上,微微弯着腰说。
“说不准,那男人像个有手艺的,我隔着栅栏看过,人家最近几天都在做吃的,那叫一个香。”另一位老夫郎说。
王阿么嘴一撇:“香怎么了,给你吃半个了?你这么为他说话。”
老夫郎不想跟他吵,也不想平白被他怼,干脆换话题:“你家拉肚子还没好?”
这几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王家人包括畜生,个个拉肚子。
要说严重也不算严重,还能干活,要说不严重吧,每天都得拉个三四次。
“还没。”王阿么想起这件事就来气,“一准是有人给我们下药了,要让我逮住是谁,我非把他活活打死!”
“什么下药,我看是你们吃坏肚子了。”老夫郎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王家的狗那么凶,谁能有本事往你们王家下药。”
又说:“要实在怀疑就请郎中来看看吧,别拖垮了身子。”
“一点小病请什么郎中。”
王家虽然有狗有驴,但供着读书人,日子不像村民想象的那么好,再说拉肚也不算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想到这里,王阿么又来感觉了,立刻小跑着找茅厕。
—
颜飞白正擦桌子,栅栏外,一个面容粗犷的男人忽然在门口站住了,两只眼睛直直盯着颜飞白。
颜飞白侧头:“这位兄弟,你有事?”
“应文星是住在这里吗。”粗犷大汉声音带着点自我怀疑。
颜飞白点头:“在,就在厨房。”
厨房里的哥儿已经听见声音,走出来了。
今天他主动说要做饭,此刻身上还系着围裙。
看见门外的男人,应文星笑着去开门:“孙田,原来是你,快进来。”
孙田看了看应文星,又看向颜飞白:“这汉子是什么人,你夫君?”
“不是夫君,他姓颜,颜色的颜,只是暂住在我家。”应文星将人往堂屋领,倒了碗茶,“孙田,你找我什么事。”
想起来意,孙田没绕弯子:“我们村最近出了一起狼下山叼小孩的事,我专门上山看过了,狼不少,这也眼看着快到冬天了,不能让狼群那么嚣张,所以就想多召集些猎户,拔除狼群。”
但凡附近的山上出现老虎野猪狼群这样对人类危害性大的畜生,当地猎户都会去寻求其他猎户帮忙。
一方面除害,另一方面也能赚一笔。
“行,什么时候开始,我到时候过去。”应文星一口应下。
孙田道:“最好明日就来我家,早点干完,也免得村子里人心惶惶。”
“明日……”应文星下意识看向颜飞白。
做饭前他还在跟对方说,明日是对方第一天摆摊,他要跟着一起去。
“怎么了,不方便吗?”孙田问。
颜飞白走到应文星旁边道:“没有不方便,只是觉得有些仓促。”
“不仓促,我们抓狼不是第一次,计划都是现成的,人到齐就能干。”孙田喝了半碗茶,说道。
“行,明日我一早就往你家赶。”应文星答应下来。
孙田还要去找别的猎户,闻言把剩下半碗茶喝完,便抱拳告辞离开。
孙田走后,应文星有点失落:“看来我明日不能陪你一起去镇上了。”
“我只是摆摊而已,顶破天卖不出去。”颜飞白为他担心,“你却是要去猎狼,不知有多凶险。”
“还好,狼不如人聪明,提前带上草药,就算被咬几下也出不了人命。”应文星很有经验。
……听起来更凶险了。
颜飞白私心想劝应文星别去,如果要去就带上他,却没有这个立场。
他只是个租客,再者,看应文星的架势,不像会听劝。
“你不用担心我,但你要一切小心,多耽误些时间没什么,切莫让自己受伤。”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一句。
听出男人对自己的关心,应文星点头保证:“你放心吧,我一定好生生的回来。”
又看了看外面的猎狗:“狗也是一样,它们也不会有事。”
颜飞白还是不放心,然而却没有好的办法。
还是得挣钱,若是他有了足够的钱,不想让应文星去,又不想让小孩被偷,便可以花钱请高手去猎狼。
应文星不知道男人心里想的什么,两人在堂屋待了一小会儿,而后便又开始忙碌。
将一切准备好,吃过晚餐,天还没黑透,两人便洗漱休息了。
一个要早起,另一个也要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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