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将楚娇送到有信号的地方，交还给楚家保镖。
也是这时清凌才得知陆怀瑾为了拜祭陆首席，从陆首席死后第二年起就在祁川购入住所，方便来时居住。看着他那幢三层的别墅小院，清凌说：
“离我师父家这么近，陆天师，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见过。”
陆怀瑾沉思片刻，摇摇头：“我记性很好，要是见过的人，不可能不记得。”
清凌想想也是，圈内谁不知道这位陆天师记忆里超群。
“以前握瑜说他小时候和我见过，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看来他没撒谎。”清凌打趣着说，“他毕竟是你表弟，陪你过来拜祭陆首席很正常。”
“他和你这么说？”
“是，怎么了？”
陆怀瑾迟疑一下，斟酌地说：“祁川很好，只是太过偏远。在高铁未通、旅游业未发展起来前，这里是采砂地，来往的都是采砂的渣土车。握瑜不喜欢这里的尘土飞扬，所以从未来过。我不了解其中内情，但如果你没出过祁川，他也没来过，你们不应该遇见过。”
“陆天师的意思是握瑜在说谎？”
陆怀瑾沉默三秒，说：“我不知道。我和他虽是表兄弟，也自以为了解他，但最近发生的事，我却越来越看不明白。”
“最近发生的事？”清凌重复。
陆怀瑾垂下眼眸：“没什么，清天师，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察觉他的抗拒，清凌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她在陆怀瑾院前和陆怀瑾告别。
回到师父家，师父已经睡了，桌上有师父留的便条，说冰箱她给清凌留了吃食。清凌热完吃后就睡了。
陆怀瑾宅。
谢握瑜原本坐在厨房吧台的旋转椅上，听到声音，连人带椅转过身来，笑吟吟问：“怀瑾哥，我问了大姨密码，没经过你同意就住进来，你应该不会在意吧？”
“不会在意。”陆怀瑾拔腿往二楼走。
“那我看见姜天师孤零零住酒店，也把她带来你家，还安排在你隔壁房间，你应该也不介意？”
陆怀瑾脚步停了下来，淡淡地说：“一楼有一间客房，二楼有三间，你没必要刻意安排。”
“有趣嘛。”谢握瑜站起身，他走到陆怀瑾面前，常年生病并没有让他身高逊于陆怀瑾，他站在陆怀瑾面前，就像是在照一面镜子。
“更何况你和姜天师金童玉女，很是般配，大姨一直希望你能和姜天师在一起。我这样做，也是在帮大姨完成心愿。”
陆怀瑾不习惯他靠得那么近，他走到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轻啜后道：“若论金童玉女谁比得过你和姜天师。青梅竹马，互为初恋，姨父甚至做好将谢家交给姜天师的准备。我至今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分手。”
“因为看到凌凌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她。”谢握瑜微笑说，“有时候缘分就是妙不可言，不讲究先来后到，我只不过是尊崇本心罢了。”
“是尊崇本心还是看出我喜欢她？”陆怀瑾放下杯子看他，“你从小体弱，不管我爸我妈还是小姨姨父都让我要照顾好你。我也愿意照顾你，所以很多事我以前都没细想，现在回想，才发现其中龌龊不堪回首。”
“握瑜，你要讨厌我，其实正常，但你不应该连累其他人。”
谢握瑜笑容停下，眉梢扬起，保持得体的表情问：“我不明白你的话中含义。”
“上周，我去看小姨了。”陆怀瑾撇开眼，目光复杂，“正巧碰到她清醒一阵。她一直让我小心，还说‘zhouquan’知道。我担心有人于她不利，就派人去查。查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不是有人于她不利，而是于我不利。”
谢握瑜面色惨白，陆怀瑾说：“我从来没想过小时候我们那场绑架，是你安排。那时候你才多大，和我一样，不过五岁罢了。”
五岁的孩子，就知道花零花钱请认识的人绑架另一个小孩，结果被贪婪的大人一锅端。虽然谢握瑜没出意外，陆怀瑾也被很快救出，但陆怀瑾还记得陆父当时吓惨了，一直抱着他说：
“还好你没事，要是你……”
那件事后陆父就给他搬家转学，直到陆父死后，他才跟着妈妈搬回到谢家附近居住。
陆怀瑾从未想过这件事和谢握瑜有关，直到他调查到那个周泉的人。
那时他们才五岁，握瑜总喜欢跟在后面甜甜地叫他“怀瑾哥”，谁能想到就这么一个豆丁大的孩子会做出这种事。
那一晚，他细细回想，才发现，比起享有神童盛名的他，谢握瑜才是早慧的那个。
五岁时，谢握瑜会拉着他去偏僻的地方捉迷藏；
十五岁时，谢握瑜会托他向他喜欢的女生递情书；
二十五岁时，谢握瑜会故作苦恼说怀瑾哥你可千万不要和清天师走太近，你这么优秀，清天师要移情别恋我怎么办……
就连姜月然，他印象中，也是他妈有意让他和姜月然联姻，谢握瑜才突然和姜月然在一起。
“宋家一脉，一对阴阳眼只有一人能修行。小姨姨父愿意把机会让给我我很感激，你讨厌我我也理解，但你没必要牵连无辜。你要不喜欢清天师，没必要和她勾联在一起，你难道不想要自己的幸福吗？”
陆怀瑾说完，其实已经决定打住，让谢握瑜自己想。结果没等他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谢握瑜发出来低低的笑声。
“你以为这个世界只有我是恶人，你的清天师就是无辜的吗？”
陆怀瑾讶异转身。谢握瑜扬起头，眉眼飞扬，“不怪你一直被我骗这么久。怀瑾哥，你说我要不喜欢清天师，没必要和她勾联在一起，那你知道你的清天师，她也不喜欢我，她其实一直喜欢的是你，可就算这样，她也要和我结婚，而不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喜欢我？”陆怀瑾不可思议。不怪他不信，清凌在他面前从未表现过。
“是啊，她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真以为她那次冒险回去救你是偶然，只不过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哪怕知道有危险她也回头去救。但她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谢握瑜笑，笑得肆意，“因为你太优秀，和你在一起，陆家还是你的。和我在一起，她却可以自然而然接手谢家。”
世家的底蕴，有关道术的古籍记载、家传绝学，一直是清凌所觊觎的。谢握瑜很清楚，清凌的偶像是扶溪柔的爷爷扶青桑。
扶家，靠着两次婚姻成功在玄门站稳脚跟，清凌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循旧效仿。
她和他在一起，谢家的原因大于他自身，甚至当她开玩笑说她喜欢他时，谢握瑜想得是她嘴里的喜欢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他这张和陆怀瑾相似的脸？
谢握瑜一直很清楚，所以他对清凌不抱任何期待。
以前陆怀瑾不知情，清凌可以做他刺激陆怀瑾的工具；现在陆怀瑾知情，她也一样可以。
“这样吗？”陆怀瑾半天说不出话来，“看来是我太天真。晚安，好睡。”
他和谢握瑜告别，神色如常地回到二楼属于他的卧室。
“失败了？”他走之后，姜月然晃悠到一楼，问。
见谢握瑜抬头阴戾看她，姜月然耸肩：“你们争论得太大声，我难免听一耳。”
谢握瑜冷笑一声，霍然问：“后悔吗？当初你明明喜欢他，却为了刺激他故意和我在一起？”
“后不后悔？”姜月然思索，片刻后道：“忘了。”
那对她都是很久以前的事，谁都有小女孩心思的时候。
谢握瑜直起身，勾唇，像是嘲笑她的口是心非，“如果不后悔，何必追到祁川？”
“因为恨。”姜月然打开冰箱，里面有保姆提前放好的饮料，她拉开一罐，仰头灌下。若是让清凌见到，一定十分意外，她印象里，姜月然一直是素衣浅裳不染凡尘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姜月然也落入俗尘。
“当初我们那么交好，凭什么她说断交就断交。你也看过她现在玩得好的那个朋友，一个蠢货罢了。就像你恨陆怀瑾一样，我也恨她。我不会要她好过。”
姜月然将铝罐瓶重重摔到桌面，谢握瑜热衷看人失态的模样，他找回平和的心态，坐到姜月然身旁，以手支颐微笑地看着她。
“你不会心疼？”姜月然偏头。
“怎么会，她是陆怀瑾喜欢的人，她越痛苦，我越愉悦。”
“那就好。说实话，庄首席行动的那次失败，我甚至怀疑过是你告密。”
庄首席找到姜家商量联合不投清凌的时候，谢握瑜正巧在姜家做客，庄首席原本犹豫想改日再来，还是姜月然让他直接开口，谢握瑜可信。
“我出的主意，我为什么告密？”谢握瑜微笑问道。
庄首席走后，谢握瑜问她真打算按照庄首席说的联络和姜家相熟的天师，姜月然说她还没想好，谢握瑜出主意：
“以庄首席不想清凌继任首席的态度，你不觉得，如果清凌当选，事情的发展会有更趣吗？”
姜月然最后采纳了他的建议。
“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只是利用我推你未婚妻上首席之位。”姜月然轻描淡写地说。
没有她的帮助，清凌当选不了玄协首席。
谢握瑜苦笑着叹口气：“月然，你疑心太重，我还以为，至少我们是一伙的。”
“或许吧。”姜月然淡然地说。
谢谢与世隔绝的火箭炮，谢谢小小黄的营养液，谢谢你们-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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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撕破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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