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阳无比闷热,即便有风吹来,依旧吹不散梁梦泽心里的憋闷。
房檐下面,穿着军训服的同学各自同自己的同伴凑成一堆,有玩着手机的,也有闭眼睡觉的。
像梁梦泽这样孤身一人的也有,只是不多,尤其他这种不玩手机还不睡觉,只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人,更是没有。
闻钟跑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梁梦泽在沉思的样子。他猛冲过去,一下子就瘫倒在梁梦泽身边,成功引起对方的注意。
“梦泽,你这大中午的不回寝室睡觉,在这思考什么人生?”
闻钟又看向梁梦泽难得沉闷的表情,毕竟这人每天就跟高能量战士一样,今天这低电量状态也是少见。
“薄清川还没原谅你?”闻钟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就只有这个比较特别,见对方没有否认,闻钟先不高兴了:“不是吧,他还挺小气,你平时这么帮他,结果……”
“不是因为这个,薄清川不小气。只是我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之前也是我一直穷追不舍,才招人厌烦。”行吧,梁梦泽脑子里有些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闻钟怎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一样:“不是,你们又不是夫妻,干嘛一定要一个世界?而且,你这模样,跟遇到负心人一样。梦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和薄清川的关系,所以在这瞎说一通的?”
梁梦泽点头,承认了。
“没事,薄清川虽然看着不好打交道,但我觉得他对你不一样,肯定也把你当朋友,只是可能他现在遇到什么事情,自己都没整理过来。”闻钟这样安慰着,他也是这么觉得的,毕竟薄清川那人挺奇怪,瞧着都不大像活人了,结果梁梦泽和他搭话他也会应,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闻钟还是想不明白,梁梦泽看着人挺清醒,还聪明能干,之前还教他们怎么省力的站军姿、跑步,总之就是很厉害,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很执着于和薄清川交朋友。
虽然很不想说,但薄清川这人一看就不像有心的人,多半就是出了什么事来他们这学校避避风头,过段时间就走了。这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不像能和人真心交朋友的。
“梦泽,你怎么那么想和薄清川交朋友呢?”闻钟是真的不解。
“我也不知道,可能因为他好看吧。”
……
闻钟有够无语的:“呃,没想到你还是个颜控。”
梁梦泽确实不是特别清楚,但他总觉得薄清川很像他的阿婆,不是说样子性格像,而是状态像。
十年前,梁梦泽的母亲意外去世,他阿婆唯一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梁梦泽刚被送到了阿婆家,他阿婆就是一脸冷冰冰的,不太爱说话,容易发呆。
梁梦泽小的时候以为那是因为他阿婆不喜欢他,后来渐渐长大了,他明白过来,他阿婆大约是麻木了,已经丧失了生活下去的生机。
后来梁梦泽误打误撞,才叫阿婆重拾活下去的希望。如今骤然遇见和阿婆当时状态相似的人,梁梦泽总是下意识关注。
尤其是薄清川,并不是个坏人。
梁梦泽不愿他愈加麻木,直至死去。
“最重要的是,我就是很想和他做朋友,没有任何理由,这愿望来的就是这么的汹涌与猛烈。”
梁梦泽想,他居然把这称为愿望。
午后的阳光刺眼,然而闻钟却觉得依旧比不上梁梦泽此时脸上的神情,他居然有些艳羡薄清川了。
“梦泽,你可不能落下我!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听着闻钟咋咋呼呼的声音,梁梦泽放下那些莫名的话题,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声回应道:“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两人的交心莫名其妙就结束了。
温度很热,却热烈不过当时年少的知己情,那是在此后漫长的岁月流动之下依旧熠熠生辉的光亮。
……
接下来的一周,梁梦泽军训之余,就是学习吃饭,再就是观察薄清川,不只是观察,他还试图融入到薄清川的生活中。
然后他发现,薄清川这个人,不交朋友,不和别人说话,整天就是独来独往,活的特别简单,甚至是单调。
薄清川当时给的那沓钱他并没有收,虽然这沓钱后来跑到了他的柜子里、枕头下,甚至还被分开夹在了他的书中,另外还夹带了一包全是急救用品的大礼包。
梁梦泽连着几天跟仓鼠翻过冬粮食一样,不是这翻出一点,就是那翻出一点。而薄清川,顶着那张冷脸,梁梦泽实在想不出来对方会干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除此之外,薄清川依旧不和梁梦泽交流,不接他的话茬、无视他的邀请,一个人整天闷不吭声的,彻底成了哑巴。
总之,薄清川平等的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当然,包括他自己。
而在这一周内,他们寝室发生了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朱郑元搬走了。
朱郑元搬走的那天,正好是下午军训结束。室友一场,虽然没接触一天,但孟星河他们还是帮忙整理了行李。
至于梁梦泽,就冲朱郑元前几天对他一直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他才懒得帮忙呢。
而闻钟,简直比当事人梁梦泽还要烦朱郑元,如今人走了,他不放鞭炮庆祝都算心地善良了,怎么可能还帮忙呢。
最后一个薄清川,这个每天活的跟神仙一样不接地气的人,更是不用提了。
于是,最后是孟星河和林照阳帮忙一起搬行李过去的。
闻钟见人走了,终于是心情舒畅了许多,但他依旧不咋高兴:“这朱郑元,赌输了还赖账,简直没品。”
梁梦泽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自从朱郑元拒不承认参与了来宿舍第一夜的打赌之事,闻钟简直是要被人气死了,基本每天都要念叨几句。
梁梦泽只能安慰道:“别生气了,我早说过我看过当时分班的名单,还找过和我同寝人的名字,虽然有点模糊,但也算作弊了,这个赌注自然不算数。”
闻钟却依旧很气,除非梁梦泽过目不过,不然就那随即打乱顺序的名单,怎么可能看几下就知道这寝室分了几个人,尤其报到那天那名单直接被挤的水泄不通,梁梦泽根本不可能一直盯着看!
总之,除了朱郑元,他和孟星河早就兑现赌注的。
说到这个,梁梦泽嘴角又开始抽搐,因为孟星河就算了,闻钟这厮直接从学校超市提了一整大包的辣条,啪一下就扔梁梦泽柜子里,还笑嘻嘻的让他慢慢吃 。
“还说呢,你那一大包我吃到过年都出不完!”尤其他准备复刻当时对薄清川做的事情,结果闻钟直接又薅了一大包来,说那才是他买给室友的,就当是庆祝朱郑元即将走人的大好喜事。
梁梦泽至今都还记得朱郑元当时气的不行的脸,结果闻钟这人嘴上挑衅的厉害,面对朱郑元口吐芬芳,他直接就歇菜了!
闻钟看着梁梦泽的表情,撇撇嘴赶紧撤退了,他也很无奈啊,谁知道朱郑元骂的那么脏,梁梦泽和他加一起都骂不了人家一半脏,俩人大哥不说二哥,都很菜。最后还是薄清川嫌吵大喊了一声“闭嘴”,朱郑元一怂,两边才熄火的。
梁梦泽以为朱郑元搬出去了,大家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结果没想到,这人还能出去了也还能搞出一些幺蛾子来。
“不是,朱郑元他有病吧,还说我们寝室全部孤立他,把他逼得开学几天就换寝。现在好了,那些人都把我们寝室当成什么穷凶极恶的地方了。”孟星河有些气急败坏的,毕竟他自认没有对不起朱郑元的地方,他走的时候自己还好心帮忙搬东西了,结果今天就听到他在那编排自己寝室。
闻钟表示无语:“得,这真是搬出去了也不消停。”
梁梦泽倒没这么意外,毕竟他就知道朱郑元这人肯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他还以为对方要再等等,毕竟对方搬出去的原因又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梁梦泽安慰几个明显很生气的室友来:“不要生气了,为这种谣言不值得。又不是只有他有嘴,我们也有嘴,怕什么。”最重要的是,事情闹大了,班主任估计不会坐视不管。
果然,快到军训结束的时候,听说朱郑元那个寝室的人被班主任训了一顿,尤其朱郑元,之前关海遥放他一马,没见成的家长,这次终于见到了。
“听说他爸打了他一顿,现在同学们都知道他是因为冤枉同学才搬出去的。”闻钟说着打听来的消息,直接笑的合不拢嘴。
梁梦泽可不怎么关注朱郑元,他的事情很多,何必在不感兴趣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听着耳边室友们的嬉闹声,梁梦泽放下手中的笔,准备放松一下看久了有些疲惫的眼睛,于是他望向了薄清川。
这是他这一个星期以来最爱做的事情之一。
薄清川被这直勾勾的视线盯的烦躁起来,也不知道这个梁梦泽最近怎么了,老是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合着对方已经学会了自己的发呆技能,还实施在了自己身上!
其实梁梦泽是在思考,他该怎么靠近薄清川,毕竟这人身上刺太多,为了避免再被刺伤,他决定深思熟虑想好战略再出手。
不过看着薄清川很想吐槽自己的视线,却偏偏又拉不下脸开口的表情,他觉得还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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