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萧的有些世家趁火打劫,趁机昧下,也有一些清流世家,比如木相,绑她来南萧的那些个世家听说木季暄刚刚丧妻,只有一子,便有意将即墨佛清送给他做个通房丫鬟。
木季暄立即就把即墨佛清和那些个世家一起绑了,带上了如今似渡的朝廷,同时,彻查了此案,至此,她那些无辜的姐姐们才得救。
而如今,她回头看着那些脊梁都跪弯了的北祈世家,笑了。
笑了很久很久,才擦去眼泪,站在如今似渡王朝的朝廷之上,定定地说:“我会,我会为了这些猪狗不如的腌臜畜生向南萧称臣,因为他们仍是北祈的血脉,只要他们一日活着,我作为北祈的郡主,也要护他们一世安康,哪怕他们是畜生,也是我北祈的畜生,要杀要剐,是我北祈说了算,而非南萧的皇帝来随意的生杀夺与!”
直到这时,在外人面前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永熹帝,脸上才稍稍有了些许起伏。
宋亓郡主也算个女中枭雄,而永熹帝……他本来就是个疯的。
他竟然下旨晋宋亓郡主为公主,赐予镇北王为妻,和他一同管辖北祈的疆土,而那些北祈世家,只要不反,依然享他们的荣华富贵。
只是这段婚姻更像是一种对她的惩罚。
她不能杀红轻尘,却也不能杀了自己,每日活在痛不欲生中。
这些事情,自然也都是周公公来告诉我的。
是谁的授意,不用猜也知道。
他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世道,就没人活得好的。
与她们相比,我活得太好了些。
所以就别不知轻重地寻死觅活。
可是这些我不知道吗?
但我还是那句话。
我为什么要和她们比?
她们又与我有何干系?
她们有她们的,我有我的。
众生皆苦,苦相不一。
大概红轻尘在这段联姻中也过得并不好。
他近日又憔悴了些。
“既如此,当初又为何答应?”
他无奈地笑:“微臣若抗旨,她会死的,微臣自问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哪怕是长公主,微臣亦已真心相待,唯有佛清,微臣有愧,不忍见她身死,她既有大义,微臣便不能不顾。”
我不太能感同身受他们的大义,但却是理解的。
我不再执着于这个事情,而是捏了捏眉心,身上又开始不住地发冷,我没什么力气地问他:“本宫有个忙,想要你帮。”
“娘娘尽管吩咐。”
我笑了,他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只要我与援玉一发话,他永远是义无反顾的样子,从不问“为什么”或者“是什么”。
所以我便很想知道,若是我说:“本宫活不久了,死之前,想拉郑家陪葬。”
不知他帮不帮?
红轻尘微愣了一下,才低下头,定定地行礼:“但凭娘娘吩咐!”
我微微笑了,果然,他还是不会问其他事情,憨直得让人心疼。
我挥手让他下去:“水月会给你一封信,本宫在信上都写清楚了。”
红轻尘应“是”,我便笑笑:“抱歉啊,轻尘,我总是麻烦你。”
“娘娘的事情,怎会是麻烦?”
红轻尘行了个礼便走了。
我低下头,看着扁平的肚子。
昨日太医院例行来栖凤宫请平安脉,赵太医却号出了我的喜脉。
我一时间又惊又怕。
一年前失子的后怕历历在目,仿佛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脖子一般,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便问他:“本宫的孩子,他怎么样?”
太医便说:“娘娘腹中胎儿安稳,只是……”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与记忆中的某个人慢慢地重合了一般。
记得一年多以前也是这样的场景,郑家安排进来的太医,硬是说我好好的孩子有体弱,就算生下来也活不久,还会损害母体,要我早堕了为好。
想起这场景时,我竟有些恍惚,于是看着此刻跪在我面前的太医颤颤巍巍,我似乎都能预料到他又会说些什么,果然,他发着抖道:“皇嗣一切安好,只是娘娘的身体已不适合孕育龙胎,若是强行……只怕……只怕……”
“只怕届时,只能保一个。”
果然,又是同样的招数。
我嗤笑一声。
郑叔延啊郑叔延,你怎么就非要和本宫过不去呢?
我随意拨捻着我腰上缠着的玉佩。
我这次不打算打草惊蛇,于是告诉赵太医:“本宫知晓了,这事你莫要告诉陛下,只消将堕胎药悄悄送来便可。”
赵太医领命告退了。
他走后,我便急召我高府的一个长随进宫。
永熹帝并不会限制我与家里通信,只是每封信他都要先过目罢了。
他也并不限制我出宫,只是我若要出宫,他必须得跟着。
于是我就不想出宫了。
这个长随是我哥哥身边的老人了,人很机灵,办事更是可靠,之前那个太医与郑叔延是同乡的关系便是他查出来的。
这次,我仍旧是让他去查方才为我号脉的那位赵太医。
却得来父亲病重的消息。
直到他走了,我都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坐在栖凤宫的大殿上,只觉恍如隔世。
那位长随办事很靠谱,翌日,就来回了我,他告诉我说赵太医身家清白,与郑家毫无瓜葛,倒是与木季暄有点渊源。
木季暄为人如何,我是知道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木季暄如今与郑叔延在朝堂上分庭抗礼、水火不容。
而我亦是后来才知,援玉当初明明是带了一千精锐,更是熟知地形,当日又有极大的雾做屏障,为何还是会身死渭城?
郑叔延这老贼,这期间,可没少带着他的族人四处奔走呢!
但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那赵太医便不是在诓我……
我摔坐在鸾座上。
我让那长随绑了赵太医唯一的母亲进宫,就养在栖凤宫的偏院,同时让水月去召赵太医来。
赵太医一来便跪下求饶。
我屏退众人,随后让他起来。
“皇后娘娘,微臣愚钝,还请娘娘赐教,微臣究竟有何错处,日后定当改正!”
他说完又要跪,我便再让他起来:“本宫不会对你的老母做什么,只是让她暂住栖凤宫偏院,你放心,本宫会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她。”
赵太医仍是不懂我的意思,我便继续说:“你之前说,本宫与皇嗣,只能活一个是吗?”
“是微臣说错了话!”他立刻就一巴掌打在自己嘴上。
“不必如此,本宫问你话,你答便是。”
“是是是!娘娘问!”
“本宫要你保住皇嗣。”
赵太医似是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娘娘是担心……陛下……”
“是,本宫要你发誓,直到本宫生产那日,你都不可告诉陛下,本宫与孩子只能保一个这件事。”
“可若到了生产那日,微臣又该如何?”
“你不必问陛下保大还是保小。”我看着他,“你只需要奋力保下皇嗣,之后,你便告诉陛下与太后,本宫血崩,回天乏术便可,事成之后,会有人把你的老母送回去。”
赵太医听完,脸已经吓白了:“这、这可是欺君啊……”
“这件事你知我知,届时本宫入了地府,便只你一人知,这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怎么能算欺君呢?”
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大约他也觉得我疯了。
“赵太医,本宫想提醒你,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沉沉地叹出一口气:“微臣,遵命。”
他走了。
而我开始冷静地安排下一件我的后事。
明明是那般荒唐,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给有需要的旁友:宋亓(亓qi,第二声)
收尾收尾,超级感谢追连载的诸位,你们的评论真是我码字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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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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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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